第四十二章 怪怪的小順子
“你想想,”宜景輝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要是我告訴老板娘你翻她的東西,她會不會把你趕出這馥玉樓?”
顧經俊笑了笑,“你覺得唐綰是會相信你的話,還是會相信我的話?”
“小兔崽子,你哪來的自信?”
“那你說,我要是告訴唐綰你又叫我小兔崽子,恐怕你下個月的月錢也沒有了吧。”顧經俊把那個牆一樣的屏風拉上,然後接著說道,“你把馥玉樓的賬目作假,你以為唐綰看不出來?你偷偷拿走馥玉樓的玉鐲,你以為唐綰不會發現?就算是我不出現,唐綰也會去找別的人來替代你。”顧經俊說的是雲淡風輕,但聽得宜景輝是膽戰心驚。
自己作假的事情…怎麽會被這個小兔崽子知道?
“怎麽不說話了?”顧經俊笑得人畜無害。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在汙蔑我!”宜景輝說的有些慌張。
“我是不是汙蔑你,你心裏應該是最清楚的。”其實這些事情並不是顧經俊查到的,而是那個人……顧經俊想起了那個人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
“宜景輝這個人看起來老實,可在背地裏卻是做盡了見不得光的事情。”那個人的聲音低低的。
“那為什麽唐綰還要用他?”顧經俊問道。
“唐綰不得不用他。宜家曾經給過唐綰不小的幫助,後來宜家落魄了之後,宜家家主拜托唐綰照顧好宜景輝。”那個人似乎了解邵城內的任何事情。
“所以,就算是我去了之後也不能把宜景輝趕走?”顧經俊覺得宜景輝可能會破壞那個人的計劃。
“對,就算是你告訴了唐綰宜景輝的種種,唐綰也不會把他趕走。”
“那我威脅他的話,他會不會不管我的威脅?”顧經俊麵露難色。
“不會,”那個人搖了搖頭,“宜景輝這個人很膽小。你隻要把他做過的事情點出來,他應該就不會多嘴了。”
顧經俊的思緒回到了眼前,“怎麽?現在還想去告訴唐綰麽?”
宜景輝此時無比後悔剛才進了顧經俊的房間,但是此時還是故作鎮定,“那你要告訴我你在老板娘的房間裏找什麽。”
“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知道我想找什麽嗎?”顧經俊雖然是笑著,可是語氣卻像是冰一樣冷。
宜景輝不說話了,就那麽尷尬地站在那裏。
顧經俊走到宜景輝的麵前,雖是比後者矮上一截,可是氣勢卻是完全壓過了後者。
“所以,你應該知道怎麽做。”顧經俊威脅道。
宜景輝點了點頭,儼然是已經認命。
“你不就是想要錢麽。我可以給你。”
先打一拳再給個甜棗麽?宜景輝心裏有些憤憤不平。
※※※
天還沒亮。宮裏的下人卻是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小順子,你把這個送到薑貴妃那去。”李公公的嗓子尖尖的,聽起來讓人非常不舒服。
“怎麽還不動彈?”李公公見小順子沒吱聲也沒動彈,有些火大。
小順子點了點頭,接過東西匆匆忙忙地往薑貴妃的寢宮趕。
“這小順子,今天怎麽怪怪的。”李公公自己嘟囔了一聲。
薑貴妃的寢宮應該是在那邊…小順子一邊走著一邊回想著腦中的地圖。
“那個太監怎麽怪怪的?”司榮晨今天起得格外早。
“四皇子,那個太監的臉生得很。”卞飛鵬在四皇子的耳邊說道。
“哦?”司榮晨聽卞飛鵬這麽說,就更覺得小順子奇怪了。
“你。過來。”司榮晨招呼著小順子,可是小順子絲毫沒有感覺到四皇子是在叫他。
“四皇子叫你呢,你沒聽見麽?”卞飛鵬走到小順子的麵前,攔住了他。
“哦。”小順子應了一聲,心裏卻是暗叫不好。
“本皇子看你臉生得很,”司榮晨皺了皺眉,“宮裏最近應該是沒有新的太監。”
“四皇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奴才也是正常的。”小順子故意尖著嗓子說話。
“你抬起頭來。”司榮晨見小順子一直低著頭,心裏更加懷疑。
小順子抬起了頭。
司榮晨眯起了眼睛,“宮裏的奴才我不說全見過,也是差不多了。怎麽會就落下你一個?”司榮晨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覺得小順子有問題。
“四皇子貴人多忘事。”小順子又把剛才的那句話搬了出來。
“你叫什麽?”司榮晨問道。
“奴才叫小順子。”
司榮晨回頭剛要示意卞飛鵬,後者已經是上前反剪住了小順子的雙手。
“四皇子,你這是幹什麽?”小順子沒想到卞飛鵬的動作那麽快,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是動彈不得了。
“哼,我不認識你,可是我認識小順子。”司榮晨記憶中小順子是一張圓臉,而眼前這個人明顯是一張國字臉。
那個冒充小順子的人見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嘴微微張開,看起來就是驚訝的樣子。
四皇子一個箭步上前,捏開了那個人的嘴。“想死?”四皇子冷笑著,“本皇子偏偏不成全你!”
“四皇子以為你不成全我,我就死不了了?”那個人雖然嘴被掰開,但是還是出聲說話。
“你會腹語?”司榮晨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哈哈哈。”那個人笑了幾聲,然後頭一歪。
司榮晨探了探他的鼻息,無奈地搖了搖頭。
“鬆手吧。死了。”司榮晨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而自己連這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冒充小順子都不知道。
“四皇子,依奴才看,這個人來頭應該不小。”
司榮晨卻是沒搭腔。
一刻鍾之後,皇上的書房。
“皇上,今天這麽早就起來批奏折,要注意龍體啊。”魏公公的聲音依舊是陰陽怪氣。
“外麵怎麽亂糟糟的?出什麽事了?”皇上依舊是看著那些奏折,連頭都沒有抬。
“回皇上,今天早上,四皇子抓到了一個冒充小順子的人。”
“人呢?”皇上隱隱約約覺得司榮晨抓到的是段清教的人。
“人…”魏公公猶豫了一下,說道,“人死了。”
“是四皇子殺的?”榮晨他…一向很少管宮裏的閑事,怎麽會突然抓到一個冒充小順子的人?
魏公公搖了搖頭,“回皇上,聽說那個冒充小順子的人是自盡的。”
“自盡?”皇上心裏琢磨著,那這就八成就是段清教的人了。
“皇上,雜家看,這事有蹊蹺。”魏公公看皇上的臉色沒什麽變化,接著說了下去,“聽說那個冒充小順子的人會腹語。”
腹語?皇上心裏已經是確定了那個人就是段清教的人,可是頭還是沒抬起來,“世界上會腹語的人有的是,就算是混進宮來一個也沒什麽不正常的。”
魏公公見皇上絲毫沒有插手調查這件事的意思,也就沒再說下去,“皇上,那雜家先出去了。”
皇上此時是一點批奏折的心思也沒有了,於是便抬起頭,“你去把綰丫頭叫進宮來。”
“叫唐綰?”魏公公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可是剛一說出口便覺出了自己的失言。“雜家這就去召唐綰進宮。”
※※※
一個時辰之後。
“皇上。”唐綰也聽說了刺殺失敗的事情。
“綰丫頭,這次的事情又是你安排的?”皇上的話裏隱約帶著一絲怒氣。
唐綰搖了搖頭,“回皇上,唐綰沒有那麽大的膽子。”
“榮晨不是愛管閑事的人,”皇上死盯著唐綰,“可是今天他竟然會主動攔住路過的一個太監。綰丫頭,換做是你,你覺不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
“回皇上,唐綰自從跟麟王成親之後就跟四皇子沒有來往。四皇子是怎樣的跟唐綰沒有半點關係。”唐綰這句話倒是真話。
“朕自然是願意相信綰丫頭,隻是綰丫頭,”皇上的聲音透出威脅,“段清教可從來沒連續失手過兩次。”
“是唐綰安排不周。”唐綰低下了頭。
“綰丫頭,你跟朕說實話,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唐綰“撲通”一聲跪下,“唐綰以整個段清教發誓,今天四皇子的事情跟唐綰沒有半點關係。”
“綰丫頭,起來吧。”
唐綰見皇上肯這麽說,知道皇上是相信自己了,也就不再推脫,“謝皇上。”
“綰丫頭,你今天怎麽沒戴那個簪子?”皇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唐綰沒有想到皇上突然問自己簪子的事情,愣在那裏,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借口。事實上,唐綰今天本來是戴著“綰如玉”的,隻是剛才皇上突然召自己進宮,才故意拿下去了而已。
“綰丫頭難不成是故意拿下去的?”也不知皇上是看出了唐綰的心思,還是故意想詐一下唐綰。
“唐綰不敢,隻是今天出門匆忙,湊巧沒有戴那個簪子而已。”
“以前疏慕也願意用湊巧來搪塞朕。”皇上又陷入了回憶之中。“朕當時每次遇見疏慕的時候,她都說是湊巧。”
“皇上為什麽不願意相信是真的湊巧?”
“因為後來,朕問她為什麽要嫁給司鳴仇的時候,她也說是湊巧。”皇上苦笑了一下,“世上哪有那麽多湊巧的事情。”
“可是唐綰倒是願意相信世界上還是有很多湊巧的事情的。”
皇上臉上依舊是苦笑著,“哦?那綰丫頭的意思是,你嫁給麟王也隻是湊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