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次的報酬
“綰綰，皇上都跟你說什麽了？”司遇看著唐綰有些不大對勁，忍不住問道。
“沒說什麽。”
司遇一下子停住了，眼神淩厲，“是不是他要你嫁給四皇子？”
“沒有，王爺多心了。”
“綰綰，這婚是皇上賜的，皇上想毀，沒那麽容易！”司遇一肚子的氣。
“司遇，關於你娘親的事，你知道多少？”
司遇沒想到唐綰會問這個，愣了一下，“綰綰，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隻是皇上提起了她。”
司遇眯起了眼睛，並沒有多想，“說起來我對她的了解也不多，對她最深的印象還是她每天刻簪子的情景。”
“陸夫人，是怎麽走的？”唐綰想了想，還是稱呼她為陸夫人吧。
“陸夫人？”司遇一臉的迷茫。
“難道不是陸夫人？”唐綰也有些驚訝，那陸疏慕到底是誰？
“娘親姓薛，綰綰要是稱呼的話也應該是薛夫人才對。”
“薛疏慕？”
“嗯。”司遇一邊說著，一邊把唐綰拉上了馬車。
唐綰心裏還是在琢磨著，為什麽皇上叫她陸疏慕可是司遇卻說她叫薛疏慕？
“綰綰，本王的娘親怎麽了？”司遇看著唐綰的表情，知道她還在想剛剛的事情。
“你娘親是怎麽……走的？”唐綰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有一日她和我父親一起出門，然後就沒有了音訊。後來有人在斷崖下麵找到了他們的屍體，本王也在看到的那些人當中。”
親眼見到自己父母的屍體，該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情……唐綰又想起了自己昨天也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娘親離開自己……冰狐狸和火狐狸，命運相連，難道司遇經曆的一切自己也要經曆？
“娘親和父親的身體都被摔得血肉模糊……”司遇不想回憶著那時的情景，但是那個畫麵就是一直在腦海裏不斷地刺激著司遇。
唐綰輕輕地拍著司遇，“若這些都是命運，也是已經過去了的命運……”可是他們還有未來麽？唐綰想想司榮晨，隻覺得這邵城太小了，小到沒有可以讓自己和司遇容身的地方。
然後便是一路無言。
唐綰和司遇還沒到麟王府門口，就聽見了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唐綰撩開簾子看了一眼，那個穿著一身素白色衣服的女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怎麽了綰綰？”
“看起來王爺真是四處留情啊。”唐綰嘴上雖然是這麽說著，但是心裏知道司遇並不是花心的人。
“綰綰你看見什麽了，竟然這麽冤枉本王！”司遇裝作很是委屈的樣子。
就在這時，車亦晨認出了這輛馬車，哭著就跪到了馬車前麵。“麟王，你好狠的心！”
司遇顯然也是認出了這是車亦晨的聲音，在唐綰的耳邊迅速地說了一句，“綰綰你要相信我。”然後掀開馬車前的簾子，下了車。
“這位姑娘，若是你再隨口汙蔑本王，本王可是要告到大理寺去的！”司遇的表情嚴肅，哪裏還有半點剛才委屈的樣子。
話音剛落，唐綰的聲音也響起了。“車姑娘真是好雅興，竟然到麟王府前麵撒野。”
“麟王妃你怎麽能這麽說晨兒…”車亦晨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再加上她本來就憔悴的麵龐，看起來就跟四十多歲的婦人一樣。“晨兒都已經有了麟王的骨肉了，麟王妃難道是妒忌晨兒…”
有了司遇的骨肉？唐綰白了司遇一眼，上次是個說有私情的，這次直接連孩子都弄出來了麽？
司遇則是一直一臉嚴肅。
“車姑娘可是有什麽證據？”唐綰話雖然是這麽問，但是心裏也是知道車亦晨肯定是有什麽證據。
車亦晨拿出了一個銀鎖，那銀鎖一看就是上了年頭，雖是精致的很，但是多少有些發黑。“麟王，你不記得晨兒叫什麽名字，總該記得這個吧。”
“申成。”司遇示意申成去拿來看看。
司遇摸到這個銀鎖的那一刻眉頭就皺了一下。這不是自己娘親給自己的銀鎖麽？怎麽會在車亦晨手裏？
“麟王，你口口聲聲說麟王妃不能育子，說隻要晨兒有了孩子就給晨兒一個名分，還有那銀鎖也是麟王給晨兒的信物，麟王，這些你都不記得了麽。”
唐綰聽著車亦晨的話，突然很想笑。
“既然如此，那車姑娘就先在這麟王府住下吧。”
看見唐綰鬆了口，車亦晨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
兩個時辰前，丞相府。
“晨兒。爹爹這些年對你怎麽樣？”車丞相把車亦晨叫到身邊，和顏悅色地說道。
而車亦晨聽到這句話心裏卻是“咯噔”一聲，自己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爹爹就要提自己出嫁的事情了麽？
“爹爹對晨兒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那晨兒願不願意幫爹爹個小忙？”
車亦晨看著自己的爹爹，突然覺得陌生的很。自己的婚姻對於爹爹來說就是個小忙麽？
“晨兒願意。”
車丞相看著女兒憔悴的樣子，有些不忍心，可還是說道，“晨兒，爹爹給你安排了一樁婚事。”
“可是跟兵部尚書？”
“晨兒，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爹爹也就不多說什麽了。晨兒，爹爹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要不然爹爹也不舍得把你嫁給他…”車丞相說著抱歉的話，臉上卻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
車亦晨看見自己的爹爹這副模樣，心裏已經是對他徹底失望了。
“爹爹，恕女兒不孝！”車亦晨“撲通”一聲跪在了車丞相的麵前。
“晨兒，你這是…”車丞相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擔心車亦晨會不答應這樁婚事，而不是擔心車亦晨的身體。
“爹爹，女兒已經有了麟王的骨肉。”車亦晨說著，自己都覺得有些沒有底氣。
“晨兒！就算是不願意嫁也不用找出這麽個理由！現在邵城裏誰不知道麟王疼麟王妃疼得不得了，怎麽會和你有私情！”
“爹爹，麟王妃不能育子，所以麟王才找到晨兒的……”
“啪”車丞相氣急敗壞，直接甩了車亦晨一個耳光。
“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自己已經商量好的婚事，自己不被揭發的關鍵就在這個女兒身上，現在她卻有了麟王的孩子？麟王會幫自己？車丞相想想司遇那副樣子，心裏更加生氣，麟王不坑自己就不錯了！
車亦晨捂著自己的臉，也沒收拾東西，便直接離開了丞相府。
車亦晨，這就是你仰慕了十幾年的爹爹，隻把你當做一個工具……車亦晨這樣想著，卻忘了她自己現在也是南晴公主的一個工具。
※※※
是夜。司遇和唐綰的屋裏亮著燈，兩個人都靜靜地坐著，誰也不願意開口。
司遇摩挲著手裏的銀鎖，自己上一次把它放在了什麽地方？竟然被別人拿去了？如今大概流言已經是傳到了邵城的每個角落吧……也不知道綰綰的心裏是怎麽想的，大概是相信了吧？
唐綰看著窗外的夜空，黑漆漆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最後，還是司遇先開了口。“綰綰，你相信本王麽？”
“王爺說的話，綰綰怎麽敢不信？”自己不信自己會嫁給他，可是到最後自己不還是嫁了麽？
“綰綰，我跟她真的沒有私情，她肚子裏有沒有孩子都不一定，就算是有孩子，那也不一定是本王的骨肉。”司遇很是認真地說著，可唐綰卻依舊是看著夜空。
司遇看看唐綰，又看看手裏的銀鎖，“至於這個銀鎖，是娘親留給本王的。本王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了，甚至連放在哪本王都不記得了。”
“王爺不必解釋，是真的就是真的，是假的就是假的。”
“綰綰的意思是會相信本王？”
“不早了，王爺快休息吧。”唐綰說著就要去鋪床。
“綰綰！”司遇起身，從背後抱住了唐綰。
“王爺不必如此，綰綰自然是願意相信王爺的。”唐綰的語氣雖然還是淡淡的，可是鼻子已經有些酸了。
就是這樣的司遇，一遍一遍的求證著自己的心意，自己不在的時候會擔心自己，自己沉浸在悲傷中的時候會在身後一直守著自己，自己怎麽能不相信？
唐綰感覺到司遇的溫度在逐漸地離開自己，終於忍不住轉身抱住了司遇。
“王爺。”唐綰把頭埋在司遇的懷裏，含糊不清地叫了他一聲。
司遇沒有聽清唐綰說什麽，也沒有問，隻是感受著唐綰難得的主動。
而門外，車亦晨容顏枯槁，雙眼無神，看著屋內的兩個人。自己的這個賭，恐怕是已經輸了……
※※※
次日。
“王爺，你打算怎麽辦？”唐綰伸了個懶腰。
“綰綰打算怎麽辦？”司遇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唐綰，覺得有些不對勁。
“王爺還記不記得上次嚴采夢的事情？”
司遇想起了唐綰當時吃醋的樣子，說記得也不是，說不記得也不是，“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吧。綰綰想再去找個趙強？”
唐綰搖了搖頭，有些頭發散落在臉上，被司遇用手撥開了，“上次的事情，王爺還沒給綰綰算報酬。”
報酬？司遇皺了一下眉頭，“本王什麽時候說過要給綰綰報酬？”
“綰綰可是做生意的人，若是王爺不算清上次的報酬，綰綰這次還怎麽幫王爺？”
司遇咬了咬牙，“綰綰說吧，要多少兩銀子？”
“五百兩。”
“好！五百兩就五百兩！”
唐綰看著司遇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又補上了兩個字。
“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