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綰綰我們回府
皇上說完話,就那麽盯著唐綰。也不說話,似乎也沒有讓唐綰說話的意思。
而唐綰此時已經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司榮晨竟然是為了自己才要得到皇位?
兩個人就這麽沉默了一會,書房裏的氣氛安靜而又詭異。
唐綰終於開了口,“皇上其實不必跟唐綰說這些,唐綰無力改變什麽。”
“綰丫頭,朕不是希望你去改變什麽。”皇上歎了口氣,“榮晨他下決心要做的事情,就連朕也是很難改變。”
“唐綰愚笨,還請皇上直說。”唐綰心裏是真的摸不透皇上是什麽心思。
“綰丫頭,你跟朕說實話。你後悔嫁給麟王麽?”
“嫁給麟王是唐綰的福分,唐綰並不後悔。”
“段清教效忠於每朝的皇上,對不對?”
唐綰點了點頭,突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捕捉到了唐綰細微的表情變化,知道她已經是猜到了自己的意思。但還是接著說了下去,“若是榮晨真的當上了皇上,他要你去殺麟王,綰丫頭你能下得去手麽?”
唐綰雖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可真要讓她去選擇,她真的是有些為難。
司遇的命和整個段清教,到底哪個更重要?就沒有一個兩個都一起保全的方法麽?
“綰丫頭是不是在想一個兩全的辦法?”皇上笑了笑,又恢複了慈祥的模樣。“說實話,朕從知道你身份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想一個兩全的辦法。”
“勞皇上費心了。” 連皇上都沒有兩全的方法,自己又如何能找到既保住司遇的命,又保住段清教的方法?唐綰此時的精神有些崩潰,自己的娘親已經離開自己了,現在……
“朕想來想去,隻有不讓榮晨當皇上才能讓綰丫頭不為難。”
唐綰也不是沒想過阻止司榮晨當皇上,可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如何能阻止他?皇上現在這麽說,難道是要立別的皇子當太子?
“可是朕是希望榮晨當皇上的。”
皇上的這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唐綰的希望。
“所以,綰丫頭。朕隻能先告訴你這裏的關係,免得你到時候措手不及。”皇上看著心事重重的唐綰,自己心裏也是有些自責。從第一次見到唐綰開始,皇上就覺得唐綰是個伶俐的丫頭,心裏很是希望唐綰能當自己的兒媳婦,誰知道竟然半路殺出個麟王……
皇上想起了當年的陸疏慕,偏偏也是對自己的弟弟一見鍾情,自己就算是當了皇上,也沒能將她搶回來。就算是搶回了她的人,也搶不回她的心吧,皇上這麽安慰著自己。所以她到死都是麟王妃,而不是朕的皇後……
唐綰看著皇上走了神,雖然是看著自己,可顯然是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咳咳,”唐綰咳嗽了兩聲,皇上這才回過神來,眼前的人雖然也是麟王妃,可已經不是當年的陸疏慕了。
“綰丫頭,你可知道麟王當時比試的時候其實也是動了手腳的?”
唐綰心裏一驚,難道皇上早就知道“綰如玉”不是司遇設計的?“回皇上,唐綰知道。”
“是麟王跟綰丫頭說的?”
“回皇上,是。”
“麟王並不知道,你頭上戴的那個玉簪並不是上一個麟王妃雕刻的那個。”皇上說完了之後,起身,拿起了架子最上層的一個木匣。
“綰丫頭,這才是陸疏慕刻的那個簪子。”那木匣的已經被磨得有些掉顏色了,皇上的動作有些小心翼翼。
陸疏慕?唐綰聽著這個完全陌生的名字。陸疏慕刻的簪子,莫非這陸疏慕就是上一個麟王妃?
皇上拿出了簪子,那個簪子和唐綰頭上戴的“綰如玉”幾乎是一模一樣。
“陸疏慕走了以後,朕經常把這個簪子拿出來看看,就好像是陸疏慕陪在朕的身邊一樣。”
唐綰的心裏有些沒底,皇上保留著上一個麟王妃的遺物?皇上還希望她陪在自己的身邊?這些事情,怕是司遇也不知道吧……
“綰丫頭就不好奇你頭上的那個簪子是誰刻的?”皇上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個簪子,就像是怕被唐綰搶走一樣。
“唐綰確實好奇,隻是不知道……”
“綰丫頭以後在朕的麵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皇上的話雖然是真心,可是聽在唐綰的耳朵裏卻是警告。
“唐綰不敢放肆。”自己現在的一切幾乎都是皇上給的,自己怎麽能不小心翼翼?
皇上看著唐綰小心的樣子,心裏又是對她多了一分喜愛,“綰丫頭頭上戴的那個簪子是朕親手刻的,朕那天看到麟王竟然拿這個簪子來參與比試,心裏生氣的很。”
就算是這麽生氣,也沒有揭穿司遇麽?看來皇上為了不讓自己的秘密,不,應該是不讓陸疏慕的秘密暴露在眾人眼中,寧願用自己兒子的婚事作為代價!果然是君心似海!
“綰丫頭,朕把這個簪子送你,也是想要彌補朕的遺憾吧。”
“皇上,”唐綰說著,便撲通一聲跪下,“如此的一個簪子,唐綰實在是受不起。”
“綰丫頭難道忘了這個簪子是朕買下給你的?若是你受不起,朕又何必多此一舉!”看起來皇上是怒氣衝衝的樣子,可是心裏卻是一點都沒生氣。
“皇上息怒。”唐綰深深地低著頭,不知道皇上又在打著什麽主意。
“綰丫頭你起來吧,朕還有句話想問你。”
唐綰依舊是跪著,“皇上,唐綰惹怒了龍顏,已經是負罪之身,唐綰不敢起來。”
皇上看著唐綰的樣子,起身親自扶起了唐綰。朕當年沒有扶起陸疏慕,今天扶起綰丫頭也算是對當年的一種補償吧!
可是唐綰哪裏知道皇上心裏是這麽想的,她隻是覺得皇上的心思越來越難以捉摸。
“綰丫頭,朕想親手為你簪上這簪子。”就當做是為陸疏慕簪上簪子吧。
唐綰看著皇上看自己的眼神,充斥著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女子的疼愛。唐綰的後背冒出了涔涔的冷汗,皇上這是要幹什麽?
皇上並沒有注意到唐綰的表情變化,此時他眼中的唐綰的臉已經跟自己記憶中陸疏慕的臉重合了。陸疏慕,朕現在多想見到你…
“皇上?”
皇上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綰丫頭願不願意滿足朕的這個要求?”
唐綰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陸疏慕,若是你當年也肯讓朕為你簪上這簪子,朕也不至於執念這麽多年…
唐綰已經哭了一宿,頭發早就是有些散亂。來的路上,花朝隻是簡單地給唐綰的頭發綰了一個發髻。此時唐綰一把簪子抽出來,所有的頭發都如瀑般散了下來。
唐綰的頭發生的很好,可謂是鬒發玄髻,光可以鑒。如今這麽一散下來,顯得更加好看。
這綰丫頭的頭發,真的是好像陸疏慕…皇上有些分不清自己眼前的究竟是唐綰還是陸疏慕,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自己要親自簪上自己為陸疏慕刻的發簪!
皇上還是第一次為別人綰頭發,多少有些手忙腳亂。可是動作輕柔,唐綰幾乎感覺不到皇上的動作。
皇上對陸疏慕的感情這麽深麽…想必她也是一個特別的女子吧。唐綰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司遇。若是司遇能這麽為自己綰一次頭發,自己恐怕…
“皇上。”魏公公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皇上一臉深情,動作溫柔地為唐綰把簪子簪上。自己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自己什麽時候進來不好,偏偏挑這麽個時候!
“魏公公,有什麽事麽?”皇上的話硬邦邦的,哪裏還有剛才為唐綰綰頭發時的溫柔?
“皇上,麟王求見。”
麟王?他可真是會挑時候!皇上的心中想起的麟王並不是司遇,而是司遇的父親司銘仇。
而唐綰的心中卻是一喜,司遇來了麽?
“告訴他,朕很忙。”皇上很是不耐煩。
“皇上,麟王說如果不讓他見麟王妃他就要闖進來。”魏公公想起了剛剛司遇的樣子,簡直就像是發了瘋的公牛,見到誰就要頂誰。
皇上看了看旁邊的女人,突然意識到如今的麟王妃是唐綰,而不是陸疏慕。如今的麟王也不是司鳴仇,而是司遇。
“讓他進來吧。”皇上坐回到剛剛的位置。司遇這小子跟他爹一樣,護自己的媳婦就像是護自己命一樣!
話音剛落,書房的門便被司遇一腳踹開。“綰綰!”
“放肆!”皇上看著司遇,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冒火。這混小子,真是太放肆了!
“皇上,不知道你找本王的王妃到底有什麽事情,竟然說了這麽久。”唐綰是早上被帶走的,現在太陽都快要落山了。司遇這一天都在麟王府裏踱來踱去,弄得整個府裏人心惶惶。申成看著煩躁的司遇,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哪下喘氣惹到司遇,那自己的後半輩子就不用喘氣了。
“麟王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這個混小子,沒大沒小的,跟他爹一個德行!
“本王當然記得,所以本王來接自己的王妃回府。”此時司遇的心中自己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綰綰的相公!
皇上看著司遇的表情,跟自己記憶中的司鳴仇一模一樣。罷了,朕連陸疏慕都留不住,又如何能留住綰丫頭?“麟王請便吧。”
“綰綰,走,我們回府。”司遇自然而然地拉起了唐綰的手,徑直往外走。
“王爺,王爺。”唐綰被司遇拉著,根本沒有向皇上行禮的機會。
“不用管他,綰綰你知不知道,你一天沒回來,本王都要擔心死了。”司遇霸道地說著。
而皇上聽到了司遇的話,隻是苦笑了一下。若是自己當時能這麽坦然地放手,恐怕疏慕不會那麽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