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很像是夫妻
而此刻的安燁候府的密道中，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正在向前走著，動作優雅幹淨。
是的，她是唐綰。
終於走到了密道的盡頭，打開機關，眼前是一個暗室。室內燈光幽暗，但足以看清屋內的一切。左側的桌子上滿是瓶瓶罐罐，而右側的桌子上隻有一個烏木木匣。木匣上麵有一個凹槽，並不是什麽特定形狀，隻是一個淺淺的橢圓的坑，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唐綰便是走到了這右側的桌子之前，拿下了頭上的簪子——綰如玉。並沒有急著有什麽動作，而是仔細端詳了一會。
這塊貢覺瑪之歌，會是自己一直尋找的那塊嗎？
終於，唐綰像是端詳夠了這個簪子，將它輕輕地放在了那個淺淺的凹槽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綰卻似乎很有耐心。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暗室裏的燈光依舊昏暗，唐綰好像是一座雕像一般一動不動，睫毛低垂，仿佛在佛像前祈禱。
然而唐綰所祈禱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事實上，什麽都沒有發生。雖然可能料到了結果會是這樣，唐綰還是有一些失望。
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打開這個秘密？
唐綰把簪子重新簪回到頭上，轉身離開。暗室裏一片寂靜，隨著門關上的那一刻，屋內的燈光也都滅了。黑暗中，那烏木木匣中幽幽地透出了一絲光亮。
當唐綰再次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花朝看起來頗為著急，顯然已經等了好一會了。
“小姐，老爺找你。”
“好我馬上去。”唐綰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喜悲。
“小姐。”
唐綰回過頭，看見花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還是沒打開。”
※※※
“綰兒。”唐修南看見了唐綰，眼裏滿是抱歉。“抱歉綰兒，你願意聽大哥解釋嗎？”
“不必了。”
“綰兒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懷疑是麟王收買了大哥，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唐修南第一次如此嚴厲地對唐綰說話。
“事實是，因為大哥出來作證，綰兒要嫁給麟王了。事實是，我等了榮晨哥哥那麽多年，大哥不是不知道。”
“那綰兒，你那天明明是應該能看出綰如玉是麟王設計的，為什麽還是花高價買下來？”
“那是因為…”“夠了！”安燁候喝到。
“綰兒，不要怪你大哥。”安燁候的語氣平緩了下來。
“爹，之前是你帶榮晨哥哥回來，也是你向皇上提出的賜婚，為什麽現在爹卻同意綰兒嫁給麟王？”
“綰兒，四皇子不是你的良配。”
“那麟王便是了？”唐綰苦笑了一下，為什麽所有人都在為司遇說話？為什麽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與麟王成親？他隻是為了自己的冰狐狸而娶自己的，算得上什麽良配。
“綰兒，你可能還沒聽說。四皇子訂婚了。”
唐綰聽到這話的時候明顯怔了一怔，隨即又平靜了下來，“不知是哪個姑娘有如此的好運氣。”
“是祺樂國的南晴公主。”
和親麽…榮晨哥哥也是要娶妃了嗎？他是自願的還是跟自己一樣的迫不得已？
“那爹爹替我恭喜四皇子一聲，祝他和南晴公主白頭偕老。”永遠不要再跟自己往來了。
“綰兒……”唐修南看著唐綰一臉的平靜，不禁有些擔心。唐綰從來都是對陌生人冷漠，對熟悉的人便會不再隱藏心事。而現在…究竟是唐綰把他們當做陌生人了，還是唐綰刻意對所有人都隱瞞心事了？唐修南突然覺得這個自己捧在手心裏疼了這麽多年的妹妹，自己竟然已經看不透了。
“爹爹，大哥，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綰兒想要回房休息了。”
唐綰行過禮之後，便回身向外走去。
“綰兒！”安燁候還是叫住了唐綰。
“爹爹還有什麽事情嗎？”
“剛才有句話爹爹沒來的及跟你說，”安燁候顯得很是猶豫，但還是接著往下說了下去，“四皇子雖已訂婚，但並沒有答應納南晴公主為正妃，他說正妃之位會一直空著。”
一直空著？是為了自己嗎？
安燁候看出了唐綰的想法，“是的，他說他的正妃之位隻留給你一個人。若是你不能嫁給他，那他正妃的位置就一直空著。”
“但綰兒，無論是大哥我還是爹都不願意看到你嫁給四皇子。”
“綰兒已經和麟王有了婚約了，還怎麽嫁給四皇子？”
“這也正是大哥所擔心的，四皇子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大哥處理幾宗案子的時候發現，四皇子是一個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綰兒謝謝大哥提醒，但綰兒從此之後就和四皇子不會再有什麽瓜葛了。”
“綰兒！你是真的聽不出來大哥的意思還是再裝傻！”唐修南有些惱火，唐綰從來跟他說話都是沒大沒小，如今這麽處處有禮，如此明顯的疏遠，怎麽能不讓他生氣。“大哥是擔心四皇子讓麟王遭遇不測，這樣你就沒有婚約在身，他就可以娶你過門！”
“可是綰兒並不覺得這和綰兒有什麽關係。”是啊，雖然是自己嫁人，但是決定的永遠是別人。
“綰兒，大哥覺得你跟麟王更適合。”
“綰兒謹聽大哥教誨。”唐綰規規矩矩的行禮，動作中卻透著一種放棄的意思。“綰兒真的累了，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綰兒先回房歇息了。”
“綰兒！”
聽到這句話，唐綰站住了，但卻沒有轉過身來。
唐修南歎了口氣，“若是你出嫁後過的不順心，安燁候府不介意得罪麟王！”
唐綰的心裏突然有些後悔了，大哥從小到大都是那麽疼自己，那麽護著自己。自己剛才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大哥，自己是不是有些被嬌慣的過頭了？
※※※
“小姐，該用膳了。”
“我不想吃，送回去吧。”
“小姐，花朝想鬥膽說一說花朝是怎麽想的。”
唐綰點了點頭，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
“花朝覺得，小姐不該怪大少爺。大少爺的話並沒有錯，小姐雖然是因為那血玉可能開啟木匣才買下它的，但是從那天回來之後，小姐卻是一直戴著那簪子。小姐的心裏其實還是很喜愛這簪子的，隻是嘴上不想承認罷了。”
“即使我喜歡這簪子又能怎樣？喜歡一件東西和喜歡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花朝接下來想說一些小姐可能不願承認的話，小姐若是聽過之後會生氣的話花朝就不說了。”
“你說吧，我不會生氣。”
“花朝覺得，小姐心裏是有一點喜歡麟王的。”花朝說完這句看了看唐綰，發覺後者並沒有生氣的意思便接著說了下去，“小姐對於四皇子的喜歡更像是妹妹對於哥哥的喜歡，小姐第一次見到四皇子的時候才剛剛七歲，然後一別便是九年，大概小姐對於四皇子所謂的喜歡已經變成單純的想要嫁給他的執念了吧。”
執念麽……唐綰想著，自己到底有沒有對於四皇子的喜歡呢？
“倒是小姐和麟王在一起相處的時候，雖然小姐看起來很討厭麟王，但是其實小姐是在乎麟王的。而且，”花朝說到這的時候，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小姐和麟王說話時候，很像是夫妻之間的那種感覺。”
“而且，那次小姐不是問我世界上有什麽不三妻四妾的男人麽？花朝說麟王的父親不三妻四妾，其實麟王父親的父親也是隻娶了一個妻子，然後便立下了規矩：若是要繼承麟王這一爵位，一生便隻能娶一位女子。”
“小姐若是很介意三妻四妾這件事情，花朝想，四皇子真的不適合小姐。且不說四皇子之後會不會被立為太子，就算是皇子，也是一個正妃兩個側妃。雖說若是不主動為夫君娶側室會被傳出善妒的名聲，但是哪個女子甘心讓別的女子分走自己的|寵|愛呢？”
花朝說過這些話後就站在那裏，沒有再說什麽，唐綰也沒有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唐綰終於開了口，“我累了，要休息了。”
“好。”花朝說完，就轉身開始鋪床。
“花朝。”
“嗯？”
“幫我準備出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