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好的安排
看著車亦晨如此雲淡風輕，唐綰更是覺得此事有蹊蹺。雖說二人要買的不是一件玉器，但以車亦晨那個不肯服輸的性子，看見有人挑釁自己，一定早就咬牙切齒了。
況且…以車丞相的俸祿，花六百兩銀子買下一塊玉恐怕有些困難吧？
“六百兩。”顧經亙也跟了價。
“一千兩銀子，綰如玉。”唐綰開口了。她不知道車亦晨打的什麽主意，但是她不會讓貢覺瑪之歌就這麽被別人買走！
唐綰開口之後，便沒人開口了。車亦晨垂下了頭，顯得有些不服氣。顧經亙也沒有加價，好像他到這裏就是為了和車亦晨競價一樣。
“還有沒有人加價了？若是沒有人加價……”宜景輝的話剛剛說到一半，一個沉穩的聲音就打斷了他。
“兩千兩，綰如玉。”開口的竟然是皇上！
縱使唐綰再怎麽想得到這塊貢覺瑪之歌，此刻也不能再往上加價了。唐綰心裏有一絲絲遺憾，找了那麽久，終究沒能拿到嗎？
皇上說完，徑直起身走到台上，拿下那“綰如玉”，卻是走回到了唐綰麵前。
“朕與唐綰丫頭頗有緣分，既然唐綰丫頭喜歡這玉簪，朕就買下它送給唐綰丫頭。不管今天是四皇子贏了還是麟王贏了，朕對於唐綰丫頭的疼愛都是不會變的！”
唐綰此時心裏滿是疑問，皇上這是在幹什麽？說疼愛自己，難道自己對於皇上來說有什麽利用價值嗎？
而此時車亦晨的臉色卻是很難看，自己還是要眼睜睜看著麟王娶她嗎？
※※※
三日前。泰駱閣裏一個小包間內。
“車姑娘，聽說你仰慕麟王已久。”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司榮晨。
“那又怎樣？四皇子是在警告我不要找唐綰的麻煩嗎？”
“本皇子當然是希望車姑娘不要找綰兒的麻煩，但今天找姑娘來，卻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司榮晨頓了頓，“本皇子想，姑娘和本皇子的目的該是一樣的。”
車亦晨點了點頭，“那又怎樣？四皇子又無法控製比試的結果。”
司榮晨神秘地笑了笑，“不，本皇子能，隻要姑娘肯幫我。”
“怎麽幫？”
“本皇子設計的玉器叫‘青絲綰君心’，到時候姑娘隻要肯出高價把這件玉買下來，麟王不就會輸了比試，然後再讓麟王娶姑娘。豈不是對你我二人都好嗎？”
“好！不過若是…”
“銀子的問題姑娘不必擔心，若是姑娘覺得玉不值那麽多銀子本皇子會幫你付的。”
“那就一言為定，四皇子可不要食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四皇子，小女先告辭了。”車亦晨說罷起身要走。
“等等！”司榮晨想起了什麽，又叫住了她。“若是綰兒出價，出多少都不要再跟了。”
“四皇子對於唐綰真是一片深情。放心，若是唐綰真的出價，小女不會跟的。”
※※※
車亦晨現在想起四皇子最後的這一句話，真是腸子都悔青了。然而自己即使再跟也沒有什麽意義了，皇上花了高價買下了“綰如玉”，縱使沒有之前的約定，自己也不能公然和皇上叫板。
唐綰啊唐綰，為什麽這麽多人都護著你！車亦晨的心中燃起了妒火，可她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唐綰嫁給麟王。
宜景輝拿出了第一個匣子裏的宣紙，上麵赫然寫著“四皇子”。
那這塊貢覺瑪之歌，是司遇設計的？
難道，榮晨哥哥和四皇子都找人來抬高自己玉器的價格？
“那這場比試，是麟王贏了！”皇上笑著，可眼裏卻全然沒有笑意。
“父皇且慢！”四皇子從馥玉樓中走出，一下跪在皇上麵前。“父皇，兒臣想稟告一件事情！”
“講。”
“麟王在這場比試中動了手腳！兒臣查到麟王與顧經亙的交情甚好，顧經亙便是受了麟王的委托來提高‘綰如玉’的價格。”司榮晨說完這句話，眾人便開始竊竊私語。
“那皇兒可有什麽證據？”
“回父皇，暫時…還沒有。但兒臣請求徹底調查此事！”司榮晨的語氣誠懇，這讓本來就不太滿意結果的皇上更是動了一分調查的意思。
“稟告皇上，臣已經找到了四皇子動手腳的證據。”司遇也從馥玉樓中走了出來，後麵還跟了兩個人。
“說說吧。”司遇對那兩個人說。
“皇上，小民是泰駱閣的掌櫃的，三天前的下午，四皇子在小民的酒樓裏約了一位女子。小民並不認識這位女子，小民本以為…，誰知今天竟然在這見到了這位女子，正是不斷出價想要買下‘青絲綰君心’的那位女子。”
四皇子聽到這的時候，臉色有些陰沉了。這麟王真是好心機，竟然連這件事都能查的到！
那位掌櫃的說完，用胳膊肘戳了戳旁邊的那個人。那個人好像剛剛回過神，“皇上，小民是泰駱閣的店小二，那天送茶水的時候，剛好聽到有兩位客人在談什麽玉什麽銀子的，小民本來並沒放在心上，後來又聽到了幾句，才知道那是四皇子和車姑娘。”
“車姑娘？”皇上問道，臉色也很是陰沉。
“回皇上，那店小二口中的車姑娘正是車丞相的愛女。”司遇雖是回答著皇上的回話，可一直在偷偷注意著唐綰的表情。
“另外，車丞相一年的俸祿是一千一百兩銀子，車丞相可真是寵女無度啊，竟然肯讓自己的女兒花掉自己大半年的俸祿隻為買一塊玉。”
車亦晨聽著司遇對自己的冷嘲熱諷，心裏說不上有多不是滋味。“麟王說的對，可唐綰呢？安燁候一年的俸祿即使再多，一千兩銀子也是個不小的數目吧。那小女是不是也可以說是麟王和唐綰事先串通呢？”
“都閉嘴吧。”皇上開了口，語氣威嚴，龍顏大怒。
而此時唐綰的心裏卻是“咯噔”一聲。不管皇上查沒查到自己就是馥玉樓的老板娘，自己絕對不能主動承認自己就是馥玉樓的老板娘！
“唐綰丫頭，你是否真的和麟王串通？”
“回皇上，唐綰不敢。”
“那這一千兩的銀子丫頭該如何解釋？”
唐綰心裏一驚，皇上剛才是在詐自己嗎？自己不能承認是馥玉樓老板娘這一事實，但如果不承認，自己又如何解釋這銀子是從哪來的？“回皇上——”
“回皇上，這一千兩銀子是臣給臣妹的。”唐修南不知何時出現，正好替唐綰解了圍。“皇上有所不知，臣為了讓自家妹子嫁人之後過得更好一些，前些日子給了自家妹子一千兩銀子，本來是想讓她當作壓箱底的嫁妝，沒想到今日竟要拿出來買下這玉簪，看來臣妹是真心喜愛這玉簪，還請皇上相信臣妹。”
大哥…唐綰的心裏突然一暖。這麽多年來大哥都一直在護著自己，而自己為大哥做的真是太少了…
“那唐尚書哪來的這麽多銀兩？”
“回皇上，臣妻經營了幾個鋪子，前些日子聽說臣妹要出嫁了，這才與臣商議給臣妹這一千兩銀子。”唐修南說完這銀子的來曆之後，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臣見麟王設計的簪子如此被臣妹喜愛，臣懇請皇上為臣妹和麟王賜婚！”
大哥他…為什麽要支持自己和麟王成親？他不是知道自己等榮晨哥哥這麽多年嗎？難道…是司遇收買了他？
唐綰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悲哀的情緒，自己的婚事完全不是由自己控製。她又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還好，這個還在。現在自己還有了貢覺瑪之歌，就是不知道這塊是不是自己要的那塊……
“父皇！”
可皇上隻是擺了擺手，眼裏全是失望。
“這場比試，不僅‘青絲綰君心’的價格沒有‘綰如玉’的價格高，而且四皇子在這次比試中串通作弊。所以麟王贏了這場比試！朕現在為麟王和唐綰丫頭賜婚，婚期定為一月十五。”
“謝皇上。”司遇連忙行禮，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而唐綰聽見這些話，陌生得就像是在聽別人的喜訊。司遇說完之後，她才機械性的行了個禮，“謝皇上。”
所以自己…就要成親了嗎？自己終究沒有嫁給榮晨哥哥嗎？為什麽自己的心裏並沒有太多的失望呢？
人群開始散去，估計到不了明天這婚訊就會傳遍全邵城了吧。唐綰不知道此時應該是哭是笑，耳邊是大哥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綰兒，你知道麽？眼前的一切，便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