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到時候怎麽辦
“你到底是誰？”剛才那個身穿委地錦緞長裙的女子走到唐綰身前，居高臨下的說。
“我叫唐綰。”唐綰淡淡的語氣跟那女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然而唐綰身上自有一種優雅的氣質，倒顯得那女子有些難堪。
“唐綰？你該不會就是那個邵城第一醜女吧。”
“正是。”
此時還在猜測唐綰身份的眾人終於停止了無邊無際的懷疑。
“明明不是醜女，卻傳出了這樣的名聲，我看呐，唐大小姐是得了什麽瘋病！”那女子見唐綰沒有動容，又補上了這一句。
唐綰沒有接女子的話茬，轉身對花朝說，“陪我去那邊看看，這邊的花沒什麽好看的，一股臭氣。”
任在場的誰都聽出來了，這哪是說花呢，這分明是說那女子呢。而那女子看所有人都在看她，惱羞成怒地說，“都看什麽看！”
唐綰一邊賞花，一邊想著自己的婚事。
榮晨哥哥，是自己小的時候就想嫁的人，自己也喜歡他喜歡了九年。雖然隻是九年前見過那一麵，但也就是那一麵，就足以讓自己惦念九年了……
而司遇，他費勁心機要得到冰狐狸。他對自己的曖|昧到底是真是假？看他那一副紈絝樣子，恐怕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吧！若是他娶了自己，隨便找個什麽理由把自己給休了，自己就成了棄婦！
然而，自己的命運卻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的，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唐綰想著，沒注意自己的手已經被鋒利的葉子割傷了。
“小姐！你的手…”花朝看見唐綰往外淌血的手背驚呼道。
唐綰從很小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血隻要一流出來就很難止住，有一次唐綰在院中不小心摔跤了，膝蓋擦傷了一片，血流不止，而花朝和秋月又剛好不在身邊，小唐綰找到薑氏的時候裙子前麵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
“娘親……”小唐綰的小臉煞白，一半是因為流血過多，一半是因為嚇的。
薑氏急忙找來郎中，忙活了半天，終於把小唐綰的血給止住了，又開了些補血的藥，薑氏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
等唐綰處理好傷口，賞花宴已經開始了。
司榮晨和司遇早已等得望眼欲穿，事實上，這次唐綰被邀請就是司榮晨背後做的手腳。
唐綰自知來晚，故意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可一坐下就感覺有許多道目光向自己看過來。司遇和司榮晨自然就不必說了，若不是提前得到消息說唐綰要來，司遇根本不屑於參與這種宴會。
其餘眾女子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怨恨的眼光唐綰自動過濾掉了，隻是還有一個人的目光讓她無法忽略。那個人是…皇上！
雖然隔得很遠，唐綰依然清晰地感到皇上的眼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有別於其他所有人的目光，皇上的眼神有一種警告的意味。
而此時皇上也確實是在用眼神警告唐綰別鬧事。他自己的兒子和侄子都一心要娶這個唐綰，自己隻能出了個比賽的主意，若是輸的那一方不服…皇上眯了眯眼睛，他們是皇上還是朕是皇上！
眾人沒能察覺皇上心裏的盤算，依舊在談論著皇宮的花有多麽的繽紛繁華，佳肴美食多麽的精致，還有美酒。每年的賞花節都是皇上拿出宮裏最好的酒招待大臣們，這些酒無論拿出哪個來都足以“酒不醉人人自醉”，更何況是這麽多種酒，直喝的各個大臣讚不絕口。
而各位女賓無非在嚼嚼舌根，談談哪個老爺又娶了個小妾多麽多麽貌美，首飾樓又有哪些昂貴的首飾。就在各位宴酣之時，皇上開口了。
“今天各位聚集在此來參加朕的賞花宴，朕心裏很是高興。所以，朕決定在賞花宴上宣布一個消息！”皇上說到這頓了頓，目光依次掃過司榮晨，司遇，最後是唐綰，然後接著說，“朕的四皇子和麟王都看上了同一個姑娘——安燁候的女兒，他們都很是優秀，朕想替唐綰做主，讓他們來比試比試，三局兩勝。這第一局就比試射箭，這第二局比試下棋，至於這第三局嘛，若是真的要比的話，就請唐綰自己做主，不知唐綰滿不滿意朕的安排啊？”
唐綰起身，“皇上的安排小女自然不敢有意見。”
“那你說說，這第三局你要讓他們比什麽呢？”
“小女不敢草率，還是等前兩局比試結果出來了以後，再決定第三局比試什麽吧。”
“好，那第一局比賽就定為十日之後，宣戍圍場！到時候還請唐綰也到場，看一看四皇子和麟王的英姿！”
“是。”
榮晨哥哥他自幼便成為交換人質，他會射箭嗎？唐綰正替司榮晨擔心著，司遇卻趴在唐綰耳邊，用他那極有磁性的聲音說，“想我呢？”
“麟王。”唐綰又恢複了那種疏離的態度。
“綰綰大可以不必這麽生疏，叫我司遇就好。”
“小女不敢，麟王貴為王爺之身，小女怎麽能直呼大名呢？”
“那你就敢叫四皇子榮晨哥哥？”司遇雖然還是那一副調笑的表情，但語氣多少有點咬牙切齒。
“回麟王，小女自幼與四皇子相識，四皇子也十分喜愛小女，這才叫他榮晨哥哥。”
“那本王也十分喜愛你，你也可以叫本王名字。要不，你也叫我遇哥哥？”
唐綰正要拒絕的時候，司榮晨拍了一下司遇的肩膀，“不知麟王在和綰兒說什麽呢？”
“綰綰她害羞，不肯叫本王名字。沒關係，成親之後就會改口了。”司遇這話雖然是回答司榮晨的，眼神卻是一直盯著唐綰。
“麟王這話比試贏了之後再說也不遲，就恐怕…”司榮晨說到這的時候，故意頓住不再繼續說下去。
“沒什麽怕不怕的，本王一定會贏得這比試，本王隻是擔心四皇子。”司遇笑得越發好看了，“不知四皇子有沒有摸過弓箭啊？”
“本皇子摸沒摸過弓箭就不勞麟王費心了。隻是麟王別是不會下棋，讓風雅人笑話就丟人了。”
“你！”司遇的笑突然收了回來，眉頭緊鎖著，是他勸皇上定的比賽內容？自己不會下棋的事他是怎麽知道的？
“麟王還是回家鑽研鑽研下棋吧，不要在這纏著我們綰兒了。”司榮晨說著，抬手做出了個送客的手勢。
看著司遇的身影走遠，司榮晨笑著對唐綰說，“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
唐綰跟著司榮晨在宮裏走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其實這是唐綰第二次進宮，第一次進宮時走過的好多地方都不記得了——除了那個錦鯉池。
“榮晨哥哥，我們要去哪裏啊？”唐綰試探地問了一句。
“到了你就知道了。”
此時已是傍晚，天邊一抹火燒雲，不知道唐綰臉上的紅是天映的，還是羞的。唐綰也感到自己的臉熱熱的，應該是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到了。”
唐綰抬頭，眼前卻是那個錦鯉池。
“綰兒還記得這裏嗎？”司榮晨看著臉紅的唐綰，心裏是說不出的喜愛。
“當然記得了。”一見誤終身。
司榮晨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綰兒，你相信我嗎？你相信我會贏得比試，然後娶你回家嗎？即使我可能會使手段，即使我可能會傷害一些人，你還會站在我身邊嗎？”
唐綰那時還沒明白這句話在日後究竟意味著什麽，她隻是聽見了心愛的榮晨哥哥的承諾，她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竟有了淚花。
“若是，我三妻四妾，綰兒還會愛我嗎？”司榮晨也開起了玩笑。
可唐綰沒聽出這句話裏的玩笑意味。
榮晨哥哥心裏…有了別人嗎？
司榮晨見唐綰低著頭半天沒反應，再仔細一看，唐綰早已淚流滿麵。“綰兒你別哭啊，我是逗你玩呢。我保證心裏隻有綰兒一個！”
唐綰這時才抬起頭，但眼淚依舊沒止住。是啊，他是皇子，就算他娶自己為妻，也早晚會納妾。那時候自己該怎麽辦？
“綰兒？”司榮晨看著唐綰這麽久都沒說話，心裏有點後悔了，自己怎麽能開這麽個玩笑呢？
“我累了，送我回去吧。”唐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
“花朝，你說這世上有不三妻四妾的男人嗎？”唐綰回到安燁候府後好久沒有說話，終於說了話，卻是這麽一句。
“要說這不三妻四妾的男人，倒真還有一個。”
“是誰？”
“是…上一個麟王。也就是當今麟王司遇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