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窗外有兩個二貨
“王爺，這樹可有點高啊，您小心點可別掉下去。”唐綰正在畫畫稿，隱隱約約聽見窗外有人嘀嘀咕咕。
“你廢什麽話，我都打了多少年仗了，難道還能從樹上掉下來不成？”另一個男人說話了，聲音聽起來很是不屑。
唐綰聽到打了多年仗的這一句，不禁輕笑了一聲。要說打仗年頭多的還是自己的爹爹了。不過這一晃爹爹又去打了一年多的仗，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小成子，你在那愣什麽神呢。還不快進去。”
“啊？我？王爺，這可有點不妥吧，再怎麽說這也是女子的閨房，我一個男人……”什麽？他們竟然要進來？難道，又是麟王他們？唐綰再仔細回想，那個被叫做王爺的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很像麟王……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不是男人？”唐綰可以想象得出麟王眉毛一挑，眼裏盡是不容人質疑的威嚴的樣子。
“不敢不敢，可是王爺，要塊玉您幹嘛不花點銀子買下來，非得…”這個聲音，一定就是麟王的那個跟班了。唐綰用鼻子哼了一聲，要買冰狐狸？簡直就是做夢！
“你以為我沒買過？”
※※※
麟王司遇打了勝仗回來，金銀財寶封賞無數。可他偏偏就是滿城地打聽那塊黑玉。
也是無數人正在打聽的黑玉。冰狐狸。
然而若不是親自去打聽，司遇也萬萬不會想到冰狐狸就在一個商人手裏，還是玉器商人。
本以為既然是商人，那麽隻要價格談妥，冰狐狸就是自己的了。誰知道第一次登門，司遇就碰了釘子。
“對不起，我們老板娘不會見她不認識的客人。”一個帶著麵紗的女人冷冷地對他說。
“那如果是老板娘認識的客人引見的呢？”司遇仍然不死心。
“那可以。”
見那女子終於鬆了口，司遇心中已是暗喜，不料那女子又補上一句，“不過沒有一個客人認識老板娘。”
“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板娘的身份是保密的，所以你要是對這些玉感興趣就再看看，要是隻對我們老板娘感興趣就請回吧。”
沒有想到，連見她一麵都這麽難！
第二次登門時是馥玉樓的重開張，原來的二層小樓變成了五層，整個氣派了許多。本來就是邵城最為紅火的玉器樓，現在若說是景國第二大的玉器樓那恐怕沒人敢稱第一了。
司遇站在人群中，表麵上在跟著人群一起喝彩，眼睛卻在四處掃視，這麽重要的場合，豈有老板娘不露麵的道理？
果然，在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有三個用麵紗遮麵的女子。其中兩個女子護在另一個女子身前。
那個被護住的女子就是老板娘！
司遇慢慢移動自己的位置，終於接近了那個被護住的女子。
“我有些累了，你們在這看著，我上樓去休息了。”
“請留步！”司遇在她走上樓梯的時候說到。
那女子身姿窈窕，司遇腦中突然想到了那一句“碩人其頎”。女子回身，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精致到了極點。一身水藍色的裙子和周圍碧色的玉仿佛融合到了一起。
沒有看到臉就已是如此驚豔，若是看到臉應該更為驚豔吧……司遇心想。
“這位王爺，您有什麽事嗎？”女子緩緩開口。
“你怎麽知道我是王爺？”
“皇帝龍紋，王爺蟒紋。這恐怕是三歲孩子都知道的吧。”女子輕笑，麵紗下的嘴角分明顯出了一絲戲謔。
“知道我是王爺，還不快行禮！”司遇心裏突然一陣惱火。
“你私闖我馥玉樓，還要老板娘行禮。王爺，您是不是得了什麽瘋病，還是盡早找太醫給您看看吧。”
“放肆！你這馥玉樓本是盈利之地，哪有什麽私闖不私闖的！你信不信本王封了你這破地方！”
“那王爺可真是說笑了。”女子雖還在和司遇搭著話， 卻早已顯示出送客的姿態。
“本來我隻是想來求你的冰狐狸，但現在，我對你很是好奇啊。”司遇突然換了語氣，連帶著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瀲灩的一雙桃花眼就好像是無底洞似的，恐怕以他現在的氣質，沒人能相信他就是在戰場上殺人如麻冷血至極的麟王。
“好奇什麽？”女子的語氣雖還是那麽鎮定，可心還是晃了晃。
“好奇這天下第一玉器樓的老板娘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要以麵紗遮麵，好奇這天下第一玉器樓的老板娘究竟是誰，竟然連王爺都不放在眼裏！”司遇的語氣越來越冰冷，可臉上的笑容卻一點也沒少，直看的那女子心裏發麻。
“不過是邵城第一醜女，也沒什麽值得好奇的。”女子的語氣比司遇更為冰冷，說罷便轉身上樓，再也沒給司遇說話的機會。
竟然是…唐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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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啊，你看你武藝高強，要不還是你去吧…”申成還在試圖說服司遇。
“不行，”司遇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唐綰應該是認得我的。而且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我可不管明天桐玉姑娘會聽到什麽。”
“王爺你都知道了？”
“我去我去我這就去！”申成苦著臉從窗戶爬了進去，自家王爺什麽都好，就是抓人把柄抓得太準了！
唐綰啊唐綰，你把這冰狐狸藏到哪了啊…難道…藏在枕頭底下了？
申成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卻聽南邊的牆裏傳來了聲音。“不在枕頭底下。”
“哦，謝謝啊。”申成直起腰，剛抬起腳要往櫃子走去。“不對，你是誰？你別嚇唬我啊！”
隻見那像牆一樣的簾子被掀開，正是唐綰。
“私闖閨房，該當何罪啊。”唐綰故意提高了聲音，果然，司遇暗罵了一聲廢物後就闖了進來。
“喲，這不是麟王嘛。看來不光麟王愛私闖馥玉樓，麟王的手下也有這怪癖呢。”
“聽說唐大將軍就要回來了…唐綰小姐不回侯府住一陣？”
“然後讓賊來偷我的玉？”
“今天的事，是司某莽撞了。但我想唐綰小姐應該懂我求玉的心誠。玉是講究緣分的，既然找到這裏，那就說明我司某跟冰狐狸是有緣分的。開個價吧，隻要我能給的，我都給你。”
“麟王倒真是大方。可惜我就不是了。馥玉樓裏唯一一件不賣的玉器，就是這冰狐狸。”
“那你就別怪我用下三爛的手段了！” 司遇此時周身都散發著王者的氣場，恐怕連當今聖上都不及。
“門在那邊。”
“麟王。”唐綰突然又開口。司遇心中一喜，連忙回過頭去。
“回去宣太醫看看您和您手下這私闖民鋪的毛病吧。馥玉樓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麟王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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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遇二人回王府的路上。
“王爺啊，今天這事真不賴我，要不是唐綰她弄了個長得跟牆一樣的屏風，我也不能一點都沒警覺是不是？不過啊，唐綰的身材可是真不錯，就是臉長得太醜了，要不也不能都十六了還沒人敢去說親是不是。要不然就以安燁侯那身份地位，就以唐綰那嫡女的出身，就連嫁給王爺您都沒人能說個不是。”
“你見過？”司遇沒理會申成後麵那一堆胡說八道。
“沒見過，不過啊，唐綰剛及笄的時候有一家想提親的，好像是叔識侯家的長子，當時唐綰正巧在正廳，整張臉就像被燙傷過一樣又紅又腫，還有密密麻麻的水泡。當下就把叔識侯家的人嚇跑了。這才得了個邵城第一醜女的名聲。”
“那你覺得這傳聞是真是假？”
“我覺得吧，這事八成是真的。當時叔識侯說了什麽話得罪了皇上，跟權大勢大的安燁候結親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要不是唐綰長得太…”
“夠了。”司遇打斷他。他實在不能相信，一舉一動都那麽精致的女子竟然有那麽嚇人的一張臉。或許，這隻是她不願成親的把戲？
司遇看了看身邊不靠譜的申成。主子還沒說困，奴才倒是睡著了？！嗯？睡著了？明著暗著都不行那隻能來黑的了！
偷玉這種事，還能難得倒本王爺？司遇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