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那我們呢?
鄭鑫海的心意李星雲很明白,如果單純說他要做的這門生意,李星雲也沒什麽好說的。他本來就是撈偏門的,而且,也隻能撈偏門。
至於要告誡他什麽,也是不存在的。隻要他不膨脹到觸碰紅線,這碗飯他是可以吃很久的。
不過,要說到布置風水局,這就要他實地去C城了。
而且布局不是簡單地改變一下陳設,那是需要有鎮局法器的。
是以,他當然要跟經營和田玉的董貴去溝通了。
“玉石你可以去董貴那裏買,也算照顧朋友生意嘛。”李星雲笑笑,說著:“不過,要做成法器,我得先回趟青城山,找我師叔開壇。”
“開光?”楊瑞好奇問道。
“是啊,你以為隨便什麽都能當法器的麽。”
“你自己搞不定?”
“拜托,術業有專攻好麽?我師叔對祈福辟邪比較擅長。”
“那你專攻的是啥?開命盤?”
“不,不管是占卜還是開命盤,那都是屬於基本操作,我師父專長的道家的養生。”李星雲以少有的耐心解釋著。
“養生?那你師父……”楊瑞很想知道一個擅長道家養生的老道長,現在是多大年紀。
“我師父仙逝了啊。”
“仙……仙逝了?”楊瑞有些尷尬。
倒是李星雲有些戲謔地看著他道:“養生又不是長生,這個世界上哪有不死的人?你這什麽表情?我師父以九十七歲高齡仙逝的。”
“呃……不是,我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突兀地提起逝者有些失禮的。
李星雲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沒事的。”
聽起李星雲說要“照顧”自己生意,董貴自然是歡迎的,趁著李星雲跟楊瑞掰扯的當口,對鄭鑫海道:“鄭兄弟,想要什麽樣的玉石,盡管去我店裏挑,我成本價給你。”
鄭鑫海笑道:“客氣了,這是要請回去做風水局的,得將就個心誠,咱們得照規矩來。”
誠然,鄭鑫海也是個商人,但一碼歸一碼,在做風水局這種事情上,他寧可多花錢也不會貪便宜。
當然,如果換了一般的玉石商人,這東西鄭鑫海是不懂的,他還要擔心會不會被坑,但因為是李星雲交代的,在這一點上他絲毫不在意。哪怕他賣給自己的是石頭而不是玉,隻要能做成鎮局的法器,他在才不在乎呢。
“你想要個什麽樣的?我也好心裏有個數。”董貴問著。
“具體什麽樣的,我覺得還是問問李大師的意見比較好。”
鄭鑫海笑著說完,便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跟楊瑞掰扯的李星雲。
“你這速度有點快啊。”
這時,楊瑞也把自己的近況跟李星雲又詳細地說了一番。聽著楊瑞的進度,李星雲也不由地稱奇。
之前看楊瑞的時候,隻覺得這個年輕人運到很旺,但是在事業上,他並沒有看出太多的東西。
換句話說,這個人屬於好運氣是應在人生,而不是事業。
因為事業多牽扯財運,最初的時候,他沒瞧出楊瑞有多深厚的財運。
但此時聽到楊瑞又開了家新公司,這顯然跟他當初所看到的東西是有些相悖的啊。
這讓李星雲不禁又細細地端詳起了楊瑞。
而這一看,卻讓他大為吃驚。
要知道,這個世界不是一成不變的。
這是廣義上的,若從細微處來講,可以理解為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具體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隨著時間、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
所謂由低到高,或者盛極而衰大抵可以對其做出解釋。
麵相學上也是一樣。
李星雲能開一個人的命盤,可以理解為給這個人一個大致的方向。
好比一個人要從T城去A城,他可以坐高鐵,也可以做飛機,甚至可以步行。最終所能達到的目的地都是A城。
但同時也有一個問題,天安門廣場在A城,廊坊東郊也屬於A城。
具體到哪兒就不是麵相學所能解釋的了。
在玄學高手的眼中,給人開了命盤之後,這個人人生的大差不差也就是那樣了。其區別就是上麵說的廊坊和天安門的差距。
可任何事情也有例外,就是他想北上進京,卻因為一些變故而在半路折道,或者因為某些巧合而到達了比既定的北方更遠的地方。
這種人,在李星雲看來絕對是屬於萬中無一的。
如今見楊瑞的變化有些超出了他的預計,李星雲一時間都想主動給楊瑞開個命盤,看看這貨的人生軌跡到底是咋樣的。
此時楊瑞麵相給李星雲反饋已然跟當初大相徑庭,分明是個福澤深厚財運綿綿的富貴相。
楊瑞的命盤李星雲沒開過,是因為楊瑞從未要求過。
這就好比一個醫生,如果在病人未開口的時候,是不可給人診斷的。
有道是求醫問藥是,人家沒有求問,你自己去多事?
這不合適啊不是麽?
所以,李星雲對楊瑞的“認知”也一直停留在當初自己對他最初的認識上。
“李大師?”
“哦,沒事,找個時間……”
正說著,忽然注意到鄭鑫海正在看自己,他順勢收住了話頭。
不過,已然決定找個時間給楊瑞好好看看的李星雲悄然記下了這件事。
楊瑞給他的感覺太奇特了。
他可以說是閱人無數,但想楊瑞這種際遇的,他著實是生平僅見。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楊瑞有了這種變化。
李星雲跟楊瑞聊著天,倒不是沒注意鄭鑫海和董貴的話,知道他想問什麽。
沉吟了一下,李星雲道:“求平安不是求富貴,不知道董貴你店裏可有龜雕?”
“龜?您看……這個行麽?”董貴說著,掏出手機,調出相冊遞給李星雲。
作為一個玉石商人,不喜歡這個東西的人是沒法做這行的。
董貴選擇做這門生意,在和田是一個方麵,他本身也喜歡這些東西。
平素無事的時候,他也喜歡將店裏比較精美的玉器拍照,或是不在店裏的時候自己欣賞,或是有客戶的時候給人家展示。
這會兒正好用的上。
接過董貴的手機,李星雲搖搖頭:“這是贔屭,行似龜卻不是龜,這東西太過厚重,不宜放在家宅和規模不大的企業。而且,你這個……小點了。”
(贔屭bixi是古代的瑞獸之一,傳說中龍的第六子,行似龜背負石碑)
董貴有些為難地說道:“現在放在家裏和店裏當擺件的多是魚啊,龍啊,貔貅什麽的,龜……我這兒就這一個了。”
“要是有原料,能找到師傅現雕麽?”
鄭鑫海問著。
他在C城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房子已經定下,現在即將投入簽約和裝修的同步進行。
時間就是金錢這個概念大家都懂,他也知道盡早弄好風水局,才是大事。
“求平安的風水局,最佳的鎮局法器就是玉龜。若是沒有,就隻能找人雕了。”李星雲攤攤手,說道。
“您先別急,我這裏沒有,不見得同行那也沒有,我去幫您問問。嗯……不知道李大師,您需要的大約是多大。”
每家玉器行都有自己的主打和風格特色。
董貴家主要是做首飾、掛件和把玩件,“塊頭”太大的他家並不多,而且品質也一般,就像剛才的那個贔屭,也不過兩掌大小,還是青白玉中品級一般的。
“大約……要這麽大吧。”李星雲比量了一下大小。
光看李星雲兩個胳膊紮起的樣子,董貴目測直徑就得一米五左右,要是真有那麽大的料再雕成龜。這特麽少說得一百公斤啊!
臉色一垮的董貴無奈道:“李大師,你要的這個大小,整個兒和田也沒有啊。好吧,就算有,那個價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現在羊脂級的,一克的成本就得八千五。”
聽到他這個報價,鄭鑫海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玉的價格比不上翡翠,而且現在市場上翡翠的炒作比較旺,也讓更多的人認翡翠而多於玉。
實際上和田羊脂從來都是玉中之王,即便是翡翠,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也不過是玉的一種而已。
以中國傳統文化論,以玉最為養人,更以玉來形容君子。
所以,真正高品質的玉,價格也從來不低。
但照董貴這麽說,真要有李星雲說的那麽大的件兒,得特麽多少錢?八億五千萬?
鄭鑫海覺得,那玩意怕是隻能擺進故宮了吧。
李星雲奇怪地看了董貴一眼,說道:“我有說一定要羊脂玉麽?再說……現在有那麽大的羊脂玉麽?”
經常跟玉符打交道,李星雲自然也會了解一下玉石市場的。
羊脂玉現在有多貴他豈能不知道?
那東西可是以克論價的。
見他們實在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這才解釋道:“不用很高品級的,甚至不需要和田玉,這兒不是離著和田近麽。隻要是玉質就可以啦,關鍵是個頭得大。”
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董貴有些訕訕,卻是忽然眼睛一亮,說道:“如果這麽說來,事情就好辦的多了。我有個同行,最近進了幾方阿富汗白玉,我這……呃……天一亮就聯係他。”
“阿富汗玉?那是什麽玩意兒?”楊瑞愣了愣,這個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呃……說來也不怕你笑話。這個是行內的一些勾當,現在國家管控玉石開采比較厲害,上哪兒找那麽多正宗的和田羊脂啊。阿富汗玉又叫碳酸鹽質玉,主要成分是方解石,又叫方解石玉,屬於比較常見的玉種,其中白玉屬於裏頭不錯的,因為在外觀上比較像和田白玉,行裏的一些人就弄來加工一下,弄的好的當羊脂玉,弄的差不多的就當白玉來賣。價格能稍微低一點的……”
“呃……”
乍聽這行內猛料,楊瑞也咋舌不已。
聽多了以次充好,這次就活生生地發生在身邊,楊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啥是好。
聽著董貴的爆料,楊瑞這才知道,玉石市場看似繁榮的背後還隱藏著那麽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換個角度想想,喜歡玉石的玩家們,除非是真的懂行的,要麽就是有懂行的朋友的,否則,還真是趁早別玩,否則花了大價錢也不見得能買到真正自己想要的東西。
弄不好,買了贗品被打眼還沾沾自喜?
再者,一些愛顯擺的,若是拿出去被懂行的人看了,怕是要貽笑大方了。
“老董,莫不是你也做這樣的勾當?”李星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
搖了搖頭,董貴道:“嘿,這個不敢蠻李大師,我本不是和田本地人,就是年輕時候在這裏當兵,後來因為喜歡玉石就留了下來,順便做做這生意。我是個外來戶沒跟沒腳的,若是搞這種勾當,被人掀了攤子我上哪兒哭去?再說,我也不做大批量的生意,做的是精品小件的生意,犯不著賺那個黑心錢。”
“那就好。”李星雲笑笑,沒再說什麽。
“哦,先不說這個,我想問問,老董……要是按照李大師說的那個體積,雕成龜像,算上原料和雕工,大約需要多少費用?在加急的情況下?”
“唔……要是按照行內的價,就算是阿富汗玉,你那個大件兒的價錢也不低,差不多需要二十五萬左右的樣子。”
阿富汗玉就算沒有和田玉值錢,那也是玉器啊,再說那麽大的個頭、重量,算上雕功二十五萬的價格董貴並沒有虛報。
這個價位在鄭鑫海的心理價位之內,自然沒什麽不可接受的。
既然他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周文和董貴相視一眼,幾乎是同時問李星雲道:“李大師……那……我們倆呢?”
“你們倆?”李星雲看了看滿臉希冀的倆人,笑了笑,說道:“你們倆把八字給我,董貴的事情暫且一放,倒是你的事情比較麻煩。”
聽他這麽說,周文的心陡然提了起來,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麽說?”
“你的路子選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