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幹點啥不行
楊瑞心裏思量著當初李星雲的話,人家在沒見過鄭鑫海的時候就說他除非撈偏門,否則逃不過個孤苦無依。
但李星雲素來主張行善積德,問題是楊瑞根本就想不出撈偏門怎麽可能積德。不幹損陰德的事情都很少好麽?
一個總撈偏門的人,他的晚景會好?搞笑呢?想想那天在西鎮見到的那個賣煙的殘廢社會人。
一時間,楊瑞都想再打個電話問問李星雲,鄭鑫海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
讓他放棄撈偏門,安安心心做個生意,卻給丫憋出毛病來,這叫什麽事?
而鄭鑫海的反映也印證了楊瑞的想法沒錯。
“兄弟,我覺得……你那生意……不太適合我。”鄭鑫海沒看楊瑞的表情,兀自說著。
“正經生意誰都想做,可我是真不會,也玩兒不轉。”
楊瑞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可這個時候鄭鑫海說不玩了,那他還得另尋資金,略一皺眉,楊瑞問他:“海哥,你這是……不想搞了?”
鄭鑫海笑笑,說道:“該出的錢,我出,隻是……我隻出錢,分紅不準少我的啊。但是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沒那個腦子,也不願意動那個腦子去搗鼓,你……多受點累。”
鄭鑫海有閑錢,拿出錢來給楊瑞投一筆,算是他自己的投資,也算是幫兄弟一把,可想著讓他作為主要股東參與到公司裏的事務,鄭鑫海考慮了許久,覺得他不是那塊料。
而且,他是真的不願意耗費那個精力去做這些事。
“那你準備做什麽?”
聽楊瑞問起,方才發泄了一通的鄭鑫海目光一凜,嘿然一笑,說道:“我現在有錢,幹點我能幹的,什麽不行?”
“老本行?”
楊瑞心裏暗歎,他還是架不住想要幹老本行了呀。
哪知鄭鑫海卻是搖頭:“借貸現在不好幹,上頭查的太嚴了。”
很顯然,這段時間,楊瑞在忙,他鄭鑫海也沒閑著。
“那……”
“我準備尋摸尋摸,弄個茶樓、洗浴中心KTV什麽的。”鄭鑫海想了想,說道。
最初的時候,茶樓就是喝茶的地方,洗浴中心就是洗澡的地方,而KTV自然也是唱歌的。隻是……在某一個時間段加上後續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茶樓所代表的,就成了賭場,洗浴和KTV則成了妓館青樓的代名詞。
除非你前麵加上一個“純綠色”的名頭,否則你跟人家說我是開洗浴中心的,別人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你丫是開窯子的。
不待楊瑞再說什麽,鄭鑫海接著說了說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打算。
首先,他在C城做民間借貸那麽多年,在道上也算是個有名有姓的人物。
前幾個月C城集中力量打擊民間借貸的混亂狀況,他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現在,他回來了。
通過這段時間他發現,以前的主要對手基本都完蛋了。
比如……常漢文,現在混的那叫一個潦倒。
但他因為避開了風頭,鄭鑫海肯定,他隻要立棍兒搖旗,必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拉出一隻隊伍。
現在的他要錢有錢,要人,也很快會有人。雖然重操舊業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下比較難,但是搞個其他的也不是不行啊。
以他在道上的人脈威望,任何新行業,道上的人總要給他幾分薄麵的。
之前他一直有些猶豫。
因為楊瑞的好意他心裏很清楚,對任何正常人來說,做正經生意都是正路子。在自己最彷徨的時候,楊瑞能站出來,邀請自己參與到他的生意裏去,這份情義他是領了的。
隻是,那種憋屈的感覺,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那是一種渾身上下被禁錮住的憋悶感,讓他很不舒服。
奈何兄弟的麵子不能輕易駁,有些話他就不好意思說了。
但今天發生的事,卻正好給了他一個宣泄的口子。
當他看著那幫過來找茬的小青年被自己人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時,那種通體舒泰的感覺告訴他,什麽路子才是適合他的。
是什麽人,就吃什麽飯。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也隻能吃這碗飯!
“你就那麽確定,你要是做那些行當,其他同行不會打壓你?一定會給你麵子?”
楊瑞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他就算不是圈兒內人,也知道不用說C城,全國都是一個樣,隻要是娛樂場所,哪個不是魚龍混雜,沒有點手段能力,那是一般人能玩的了的?
鄭鑫海想突然涉足娛樂行業,原本圈子裏的人能接納他嗎?若是有人刻意打壓,他挺得住?
鄭鑫海點點頭,傲然道:“人的名,樹的影,我隻是走了幾個月,又不是幾年,江湖上還不是沒有哥的地位。”
楊瑞樂了:“好吧,江湖上滿是哥的傳說。”
勸說這種事情,點到即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把自己的理念強加給別人,那是小學時候老師對學生做的。隻要上了中學,老師都不會做那種事情,更何況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選的路,自己會走。
就算最後碰的頭破血流,也怨不得別人。
但朋友的作用,則是在你碰的頭破血流的時候,他過來給你包紮一下,順便再奚落你幾句——你個瓜皮。
鄭鑫海做出了他的選擇,楊瑞也做好了自己的準備。
嗯,反正該出的錢老鄭一分都不會少,也不會幹預自己的經營,他去走他的路也好。
“那我就預祝海哥一統C城的江湖?”
楊瑞說的是句玩笑話,鄭鑫海卻搖了搖頭,說道:“上個一統C城江湖的大哥剛死了沒多久。”
“呃……”
楊瑞知道他說的是聶磊,在C城道上的傳奇人物。但對於那個人,楊瑞不做,也沒法做任何評價,畢竟坊間傳輸和媒體宣傳的多有出入。
但總歸撈偏門,很難有好人呀。
“嘿,沒事兒,別膨脹就行,你不用心事我,我心裏有數。”鄭鑫海哈哈一笑,說著。
這一次推心置腹的敞開了談,他也沒了壓力,以前的他,似乎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