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緣由2
“這是兩年來，她第一次主動給我發信息。”
簡單的一句話，楊瑞從中卻不難聽出那濃濃的無奈與悲哀。
“能守信用沒錯，但也要分對象。”老吳不待楊瑞再說話，便接著說道：“悠悠雖然對我有誤解，但我就這麽一個閨女，不能不聞不問吧？她的事，我都知道。”
“哥，問個有點過的，你們……怎麽會搞的這麽僵？”
說起來，關於嫡親之間的關係搞的這麽僵楊瑞一直都很不理解，這個世界上有什麽能比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關係更親密的？
當然，那種父母跟子女之間決裂的事情不是沒有，但要麽是父母無良，要麽是子女不孝。
可是看看吳悠悠，一個能連續三年都堅持去福利院做義工的女孩，說她不孝？楊瑞絕對不信。
再看看吳建斌，一個成功的商人他得多無良才能讓吳悠悠跟他決裂？至少現在楊瑞是真的看不出來。
“因為……她媽媽。”
楊瑞沒接話，就靜靜地等著吳建斌開口。
“這話說起來有點長……”
吳建斌不是C城本地人，老家是江蘇南通周邊的農村，因為家裏窮，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選擇了去當兵，而當兵的地點，則是在膠南小口子。
九十年代初國災害天氣頻發，因為一次接到冰雹預警，為了避免百姓百姓農田受到損害，部隊駐軍接到命令要幫助當地百姓搶收。
在這次行動中，吳建斌認識了悠悠媽，一個不算漂亮的農家姑娘。
她對高大英俊的吳建斌一見鍾情，可當時的吳建斌最初是不打算接受的，畢竟他是義務兵，再服役一年後就要轉業的他能留在當地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但無意間發現悠悠媽家在當地屬於大戶的時候，他心動了。
“能找個大戶人家的姑娘，我得少奮鬥多少年？我窮怕了。”這是吳建斌的原話。
懷著這種心思，他接受了悠悠媽。
他人聰明，嘴又甜，臨近退伍的時候倆人偷嚐了禁果。
原本悠悠媽的家裏是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可當他們知道悠悠媽懷孕之後，隻能選擇了妥協。
在那個年代不比現在，未婚生子和打掉孩子這種事情如果傳了出去，對她們家的聲譽會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倆人結婚後，嶽父家動用關係讓吳建斌留在了當地，並給他在派出所安排了工作。
待吳悠悠降生，一家都是其樂融融。
可膠南在當時怎麽說也一樣是農村。
或許吳建斌骨子裏就從來不是個安分的人，經曆過部隊的洗禮，他對一些政策的敏感性遠遠高於一般人。
他決定要出去闖一闖。
這個想法也得到了悠悠媽的支持。
在嶽父家的支持下，吳建斌將事業的目標投向了C城。
從最初從南方進貨街邊擺攤倒騰電子產品開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碰到一個南通老鄉。那人是做工程的，也是他把吳建斌帶到了這個行當裏來。
吳建斌有南方人的精明，亦不乏北方人的豪爽，這種人在生意場上優勢及其明顯，加上當兵的出身，戰友遍及五湖四海，相互幫襯著。
讓吳建斌從一個跑建材運輸的漸漸成長為一個資質齊全的建築公司老板。
老天是公平的，它讓吳建斌在生意場上得意，總會讓他失一些東西。
悠悠媽，老吳生命中除了他親媽之外第二個最重要的女人，在悠悠五歲的時候被一場急病奪去了生命。
盡管當初跟悠悠媽的結合老吳是存著私心，可這麽多年下來，倆人又豈能沒有真感情？
妻子的離世給老吳的打擊大到讓他崩潰，這一度讓老吳完全喪失了鬥誌。
但因為悠悠的存在讓他不得不獨自扛起全部的擔子。畢竟，為了孩子他不能倒下。
“我當時沒想過再娶，不管怎麽說嶽父一家待我不薄。”
老吳緩緩地訴說著，就像在將一個別人的故事。
他說自己不想再娶，可楊瑞不知怎麽就有些惡意地想著，恐怕是她嶽父家過於強勢，讓他不敢有那種心思吧？
後來吳建斌的話多少也印證了楊瑞的猜測。
的確是因為當時他自己的事業剛剛起步，嶽父家又比較強勢，他一邊要忙事業，一邊要照顧孩子，也沒再娶的心思。
可是隨著他的事業越做越大，吳建斌跟嶽父家的強勢地位悄然發生了轉變，他的心境也悄然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也包括遠在江蘇農村的吳建斌的父母。
家鄉老邁的父母不願意離開田園，老吳無可奈何，但他是獨子，以前吳建斌弱勢的時候，他們沒什麽想法，但現在兒子出息了，厲害了，他嶽父家已經不能對他形成阻礙了，他們也想要抱孫子了……
麵對父母想要抱孫子的念頭吳建斌糾結萬分……
“其實悠悠剛上高中那會，還勸我再娶來著，但那會兒我跟她說，沒有哪個女人能比得上她媽媽……”
聽他這麽說，楊瑞也是無語了，這會兒他隱約能猜得出來吳悠悠為什麽跟她爸鬧這麽僵了。
原本老爸在她心中的形象是癡情的、完美的好男人，但……
“三年前，我碰到一個女人，我總能從她身上看到悠悠媽的影子……”
老吳這話說的冠冕堂皇，甚至加了點“玄幻色彩”，但中心思想隻有一個，就是他跟那個女人好了，現在也給他生了個兒子。
但這事兒兩年前被吳悠悠給知道了，結果……就是現在的這種局麵。
楊瑞理解吳建斌，他也很難，都是男人，生理問題好解決，有錢嘛！可心靈上的慰藉又去哪裏尋找？他想再尋求一段婚姻無可厚非。隻是一邊是女兒的不理解，一邊又是年邁父母的不斷催促，換了誰也得頭大。
楊瑞也理解吳悠悠，因為這事兒，老爸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坍塌，甚至一度讓她覺得吳建斌就是個偽君子。那種強大的反差讓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可……他告訴自己這些？難道是想讓自己緩和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這特麽關自己一個外人啥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