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葩的案子
楊瑞對刑警的工作和生活比較感興趣，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這都是十分神秘的。但楊瑞也清楚，他不可能告訴他一些很核心的東西，這才問“奇葩”案子而不是“大”案子。
那警察大哥也是個爽快人，見楊瑞動問，笑著說：“現在不用說C城了，放在全國大案子的比例也不大，你沒看滿馬路的監控探頭？作案成本太高，但要說咱C城，最多的就是小偷小摸和販毒的，冰城麽，聽說過吧。”
“呃……也是。”這個楊瑞還真知道，冰城是早在2000年的時候就響徹全國的汙名，現在好了很多，但依然有人架不住金錢的誘惑鋌而走險。
“不過說起奇葩……前兩天還真繩住一個。”（繩住：逮捕）
“哦？”一聽有幹貨，楊瑞立馬來了興趣。
“前兩天抓了個小偷，這夥計自己供述了二十起，但要我看他幹了二百起都不止，他會開鎖，屬於技術性小偷，作案地點都選擇C城以及周邊地市的高檔住宅小區和別墅區。
進到失主家也不亂翻，直奔梳妝台，別的也不拿，就拿名表，金銀首飾，翡翠玉器，體積小價值大，大件一概不動，失主很難第一時間發現失竊，破案難度很大。
而且這些東西銷贓簡單，二十萬的積家表他賣五萬，多少人排著隊要？
靠偷東西，他在C城買了三套房，兩套住宅，一套網點用來出租，家裏存款五六十萬。”
聽他說完，楊瑞登時張口結舌道：“這……這是小偷？這他媽江洋大盜吧？”
“嗬嗬，可不？”
“那怎麽抓著他的？”
“要不怎麽說人在昨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
“呃……”聽這大哥還拽上文了，楊瑞有些無語。
大哥接著道：“也是這小子膨脹了，最後一次作案去到一個失主家行竊，投開門進去發現這家剛裝修完沒多久，還沒放什麽值錢的珠寶，但人家準備買大件，家裏放了十七萬的現金。
都知道賊不走空，這小子就把那十七萬揣兜了。你知道十七萬是多大的一包？”
說著，那大哥就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個一萬元的厚度，至於十七倍是多大的體積讓楊瑞自行腦補。
“人家發現丟錢了，數目還這麽大自然就報警了，通過小區門口監控發現這個人進出小區時體態變化明顯，有重大作案嫌疑。”
說道這裏，後麵的情況楊瑞大抵也能猜出來，滿大街的監控探頭很容易就能發現的他的行蹤，被警方盯上不難發現他沒有正當工作，卻家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如果再有前科……嗬嗬。
“現在都說警察不幹事，我們也是吃力不討好，盜竊案能不能破？肯定能啊！但破案成本太高，耗費警力不說，抓起來怎麽辦？案值不夠的你關他仨月他出來繼續偷，不用說國內，全世界都一個屌樣。
還有現在你還不能揍他，要講證據，你拿賊拿贓抓到一起，他以前幹了多少？他不交代你幹瞪眼。
網上都說什麽坦白從寬牢底坐穿，小偷也不是彪子。有時候你明明知道就是他幹的，沒證據一樣得放人。”（彪子：傻子）
楊瑞笑著接口道：“要說盜竊案發率相對低的也就新加坡了吧？那邊可是有鞭刑的，一米二的藤鞭，泡上一夜的水，小偷抓住就抽屁股，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看著都解恨。”
大哥聽罷搖搖頭笑道：“問題是中國不讓啊，我剛參加工作那會兒還沒那麽嚴，抓了小偷先揍一頓，除非是老油子，一般揍上一兩頓就撂了。”
“這也屬於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吧。”楊瑞附和著說道。
“可不？不過要是碰上像什麽人命案，涉槍，涉毒的，那效率說出來嚇死你，也就是現在科技條件好了，別說這些攝像頭是真的管用。”
“嗯，也對，C城說起來還算不錯的，就算打架的也不多。”楊瑞道。
“打架？那輪到我們出麵的話就是大事兒了，一般110就處理了，小哥看你體格不錯，沒事兒可別出去戳古找事兒昂，現在打架就是打錢，你打輸了人遭罪，打贏了錢遭罪。”
大哥瞥了楊瑞一眼，開了句玩笑。
“呃……其實我覺得吧，這樣處理真的有點有失偏頗了。”
話題一展開，除了涉及保密的紅線不能碰，大哥也不介意和楊瑞多嘮嘮，隻是說道“鬥毆”，楊瑞總覺得現下的處理方式太簡單粗暴。
網上有太多的案例，甲尋釁滋事乙，乙被逼無奈奮起還擊把甲揍趴下，結果乙卻要賠錢！？這特麽是個什麽道理？
大哥嗬嗬一笑，說道：“現在人法律意識都強了，知道有事找警察，問題是警察就那麽幾個，誰能架住天天為了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東奔西跑？
沒看110那幫夥計天天累的和狗似的。這法子看著簡單粗暴，卻很有效。
打仗之前尋思尋思動手的成本，很大程度上就避免衝突發生，舉個簡單的例子，聽俺110的一夥計說的現在的行情，一般打皮外傷，3000起步，鼻梁骨斷了，屬於輕微傷，五萬起步。
明碼標價，你還打不打？沒錢賠？那就是不接受和解，按照責任，治安拘留，嚴重的刑事拘留，真要留了案底，以後的日子可就沒那麽好過了。”
“呃……打不起，打不起。”
“是吧，有這個錢你幹嘛不好？現在大家都那麽忙，幹什麽非要動手？”
回頭想想，楊瑞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小民還是狹隘了，警方這種看似簡單粗暴不講道理的處理辦法直接讓經濟實力沒有那麽強的人在動手前三思，而經濟實力足夠的人，又有幾個會真的衝動到去跟人動手的？發案率降低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這總比天天在你耳朵邊叮嚀“要友愛，別打架”來的有效的多。
得虧從廣電到台東在晚高峰走快速路堵得要命，讓倆人聊了許久甚是投機。
互通姓名之後，楊瑞知道大哥姓魏名凱，三十六歲，在公安係統裏也是摸爬滾打了十多年，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不大不小當個小頭目，但該衝鋒陷陣的時候也得打頭兒。
到了台東，倆人互留了微信，魏凱表示不介意楊瑞把他或者他說的故事寫進小說裏，也表示以後有了有趣的不涉密的案情時也會給他分享。
魏凱之於楊瑞，不管能不能提供素材，多認識個朋友也是好的啊。
畢竟，有個警察朋友對玩兒社會來說也是必須的六助力之一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