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毒人
時間飛快,轉眼到了二月十號,白歡與北泠製定的三手方案幾乎沒啥效果,一個多月查了沒有上萬人,也有幾千人,到後來二人都跟著方濰之挨家挨戶地去查,依舊逮不到那條泥鰍。
十號當天,白歡沒外出,在客棧苦思冥想還有啥計劃能實施。
晌午時,二丫背著一個小包袱來了。
斷絕關係後的頭幾天,白歡怕錢氏找茬,一天去一次茅草屋,丫頭跟白歡漸漸相熟。
幾次後錢氏一家幹脆涇渭分明地在院子裏裝了一圈柵欄,勢必和白氏老死不相往來。
在她放下心不去茅草屋後,小丫頭就天天來鎮上找她玩。
每每都會捎包,不是她娘做的點心就是繡品,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來報答他們。
今兒小丫頭帶了白氏做的紅薯餅,白歡摟著她,張著嘴巴:“啊…再來一個,好好吃。”
二丫乖巧投喂,小心翼翼看了眼那邊寫寫畫畫的凶神惡煞臉,靦腆道:“哥哥,你要吃嗎?”
北泠擱下筆,伸出手。
二丫忙給他拿了好幾個。
白歡一邊吃,一邊給二丫講聽來的怪誕逗她。
二丫眨巴著眼,猶豫了會,神秘兮兮道:“姐姐,俺也認識一個怪叔叔哦。”
白歡來了興致:“這麽棒呀,什麽樣的怪叔叔?”
二丫鄭重道:“姐姐,我答應過俺娘不能告訴其他人,但姐姐不是其他人,俺相信姐姐,姐姐要保密哦。”
“好,我不說。”
二丫這才講述了一遍與怪叔叔的相遇。
她不記得年月,大概是去年年底遇到的。
那天她上山去挖野菜,在半路上看到一個被黑袍包裹的男人,一大一小擦肩而過,二丫從未見過這般特立獨行的人,就好奇地扭頭看。
那黑袍男人走著走著突然昏倒。
跑過去的二丫被嚇了一跳,男人裹臉布散落一邊,清晰可見他臉上竟遍布一條條凸起來的猙獰黑痕,連裸.露在外的手上也有。
二丫連滾帶爬地跑走,一會後,心善的小丫頭又原路返回,看他嘴巴起皮,忍著害怕喂給他一點水。
那人幽幽轉醒,起身“啊啊啊”地喊著,對著二丫彎腰感謝。
二丫又被嚇得魂飛魄散,那人的舌頭竟被割了!
抖著身子跑回來跟她娘說了這事。
白氏怕她惹到不該惹的人,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別說出去。
後來二丫跟幾個小夥伴,去山腳下的一個廢棄的廟裏玩,她在廟裏又看到那個沒有舌頭的怪叔叔。
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怕也就怕那一會,好奇心驅使下,就經常瞞著她娘去看怪叔叔。
怪叔叔雖長的嚇人,但性格很好,經常把找來的果子拿給她吃。
北泠久久無法平靜,黑痕!
白歡隻覺有異常,便讓二丫帶她去看一看。
路上,二丫第三次囑咐:“姐姐別大聲說話哦,會嚇到怪叔叔的。”
“好好好,我就是好奇去看一看,不會打擾他的生活,也不會說出去。”
穿過幾個村,一個殘敗不堪的小廟映入眼簾,推門的聲音引起了裏麵人的注意,跑出來一個男人,從頭到腳圍著黑袍,慘白的臉上遍布可怖猙獰的黑痕,慎人又觸目驚心。
臉上的笑在看到陌生二人消失無蹤,警惕地朝後退。
二丫忙道:“叔叔你別怕,這是我的哥哥姐姐,他們是好人,來找你玩的。”
男人卸下戒備,點點頭。
北泠麻木的腦海回歸清明,幾分失望稍縱即逝,不是,黑痕不一樣。
幾人進到小破廟,男人伸著軟趴趴的手,拘謹地邀請二人落座。
“謝謝。”白歡也不客氣,大刀闊斧地坐在一個缺條腿的長椅上。
自二丫來,男人就笑著看她,似是怎麽也看不夠。
那直白的情感,讓白歡隱約明白了什麽,開口道:“大哥能否問你幾件事,你回不回答都可以。”
男人點點頭,大概也明白她想問什麽,有手腕一托臉。
“咳咳,對,想問問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男人歎了口氣,甩著手比劃起來,半天白歡也沒看出所以然。
“那個,大哥你會寫字嗎?”
男人用牙將手腕上的衣服咬到上麵,露出遍布黑痕的慘白手腕。
北泠看一眼傷疤:“手筋被挑斷了。”
“誰幹的,這麽變態?”白歡驚呼,她就說這大哥的手咋怪怪的。
男人長長一歎後,眸子漸漸變紅,一些恐怖的回憶湧上心頭,奈何口不能言手不能提筆,連與人說說都不能。
白歡打量著他的臉,遲疑道:“大哥你是不是中毒了?”
男人點點頭,似是覺得不準確,又搖搖頭。
白歡不知道咋就靈光一閃:“藥人?你不是被喂養的藥人?”
男人使勁點頭。
白歡跟北泠對視一眼,堂堂鳳鳴,竟有人在做人體實驗?!
誰?北鐸?
且先不想這個,白歡道:“我認識一個妙手回春的神醫,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讓她來看一看,說不定能給你恢複原貌。”
男人倏地一愣,忙起身連連彎身。
不多時圓圓就提著藥箱,與北泠、葛覃、李鑫匆匆而來。
看到男人圓圓瞳孔一縮,不可置信道:“毒人!這般慘無人道的毒術配方,早已被爺爺銷毀殆盡,為何還會存在於世?!”
白歡有點懵:“毒人是啥?”
圓圓皺眉凝重道:“顧名思義,以人體為材料,喂下毒做實驗再給解藥,反複循環直到人死亡。”
殘留在體內的毒,化為除不掉的黑痕遍布全身。
白歡更懵了:“這…怎會跟你爺爺有聯係?”
“爺爺有一好友,本該懸壺濟世卻誤入歧途,改醫從毒,抓來活人做實驗,不知濫殺多少無辜之人,爺爺勸說不得,隻能把好友……”
圓圓忍著眼淚,喃喃道:“後來爺爺把毒術摧毀,因愧疚好友……自戕了。”
葛覃心疼地抱住她。
圓圓深吸一口氣:“我沒事,大哥,你坐下來我檢查一番。”
半柱香後,圓圓愧疚道:“對不起,我醫術有限,隻能把你體內的毒給去掉,卻無法將黑痕給抹去,還有你的手筋,時隔太久已無法接上。”
男人眼睛倏地亮起來,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二丫看懂一點:“叔叔是在問,他能活下去了是嗎。”
圓圓已開始配解毒藥水:“嗯。”
動作一頓,朝男人鞠了一躬:“對不起,你的遭遇都因我爺爺的好友而起。”
男人連連搖頭,手足無措地要去扶她,還沒近身,就被某人給推開:“你老實坐著等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