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談判
周夢夢不想去看她,垂著眼,平靜道:“我讓張詢納了你,你且收手。”
與其這般耗著,不如在事情還沒到一發不可收拾前,不管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以琳琅進門平息此事。
魅藍沒回話,隻掩著嘴巴笑,笑裏帶著嘲弄。
周夢夢真是一如既往的蠢呢。
梁王與周末瀚一共答應她兩件事,一,給她白銀十萬兩,二,助她進張府門。
前提是,她得一直將這出戲唱到尾。
待事情結束,流言不止間,張詢不想娶她都沒辦法。
彼時,她不僅能進張家門,還能坐收十萬兩,還何要周夢夢一個愚蠢的承諾?
狐狸眼盯著那張錦衣玉食下保養的極好的臉,生出幾分嫉妒。
起初周末瀚蠱惑她說,張詢府邸隻一個正妻,她若進了門,定能將溫和的周夢夢拿捏的死死的。
她心動了,答應了,很有自信,憑著自己的手段,定能將張詢迷的神魂顛倒。
誰知,進府一個多月,他滿心滿眼隻有愚蠢的女人,壓根沒正眼看過她一次。
她見過太多男人,獨獨沒見過真能做到一世一雙人的癡情人,那份獨一無二的寵愛,她每天都看在眼裏。
她羨慕,她嫉妒,她想奪去!
“提議著實是好。”
還沒等周夢夢抬頭,便聽那嬌媚的聲音話鋒一轉,吐出一句讓周夢夢血液凍結的話:“若是姐姐向張家求一封休書,換我當張詢正妻,我便就此收手。”
看周夢夢的臉色便知不會同意,有梁王的承諾在,她也不是真心要正妻,隻想讓她動怒罷了。
婢女氣得連話都說不全:“你…你,你有何臉……”
說出這等話?!
周夢夢白著一張臉:“琳琅,我待你哪裏不好,你竟要這般待我?”
魅藍嬌笑著:“哪裏都好,獨獨張詢對你的愛讓我不爽。”
捏著蘭花指一撩周夢夢的頭發,一掀她的衣服,嫉妒道:“你們這些京城貴女要家世有家世,要樣貌有樣貌,憑什麽好的都給了你們去?”
而她隻能被萬人睡,千人騎,活在見不得光的泥潭裏,為了那十兩的賞賜,叫著惡心的老男人情哥哥。
真是讓人憤恨老天不公呢。
婢女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氣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懟過去。
魅藍媚眼如絲地纏繞著自己發絲,嬌滴滴地道:“姐姐身體不好莫要動怒,這麽一氣,可是更加生不出孩子了呢。”
這一句話猶如刀子直擊周夢夢要害,“你…你怎能…”
魅藍摸著肚子,嬌笑道:“不過,姐姐生不出來,妹妹能補上姐姐的缺失,以後張家有後了呢。”
話落,一句嘲諷傳來:“張家有後?誰給你的逼臉說出這話?你也不怕大放厥詞,讓你家祖墳冒青煙!你也不怕給孩子找其它爹,讓孩子親爹冒綠煙!”
白歡滿目嘲諷的過來,望著僵臉的魅藍,嗤笑道:“以為什麽野種,都能狸貓換太子呢?”
後麵跟著幾個獄卒,從白歡闖刑部大門就沒敢攔,因為一隻禦賢親王冷著臉,大剌剌地杵在門口,隻敢頭皮發麻地步步緊跟。
她敢正麵剛周夢夢,卻斷不敢跟白歡吵,魅藍定了定神,孤苦無依道:“我還能說謊不成,是誰的孩子便是誰的孩子。”
白歡懶得看她,拉住失神的周夢夢就往外走。
今天本來是想跟周夢夢說一下魅藍的事,結果撲了個空,團子告訴她舅母出府了,不知道去哪裏了。
還能去哪?
不用想就知道,來魅藍這找虐來了!
白歡無法理解周大姐來找虐的行為,出於什麽目的。
非常想讓她清醒一點,但扭頭一看那張失魂落魄的臉,最終滿肚子的話化為一聲長長歎息。
房堅對北泠怕得很,得知人闖刑部,慫得沒敢出來,等手下來稟告人走了,提著的心才放下。
忙問道:“打人了沒?琳琅可有事?”
“沒打,無事。”
“那便好,速去問問琳琅發生了何事,若能做證據,寫下來呈給皇帝。”
“是,大人!”
白歡坐在周夢夢馬車裏,從那幾句喃喃中,得知了前因後果。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無語,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
已經看清假琳琅陰險的為人——她所作所為除了幫北鐸坑張詢,就是給她孩子找個爹,還巴巴地去許下啥小妾……人看得上嗎?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也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畢竟頭一次經曆殃及池魚的事,就想委屈自己委屈張詢將事平息下來。
魅藍卻以超出她想象的厚臉皮,從身到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將她虐了一番。
也有好處,起碼得到了鍛煉,看,重壓下竟被磨練的都不哭了。
周夢夢到此時才幡然醒悟,自嘲道:“我是不是很傻?”
白歡根本沒辦法接這種顯而易見的話,隻能轉移話題,將魅藍的身份吐了個幹淨。
她瞞去了飛飛跟隱形衣的事,將查到魅藍身份跟解救真琳琅的功勞,全部扔給了北哥。
白歡的一字一句,無不衝刷著周夢夢的三觀,渾渾噩噩地望著白歡,仿佛經曆了一場從話本裏被搬到現實的噩夢。
不,話本都沒這般陰謀迭起,蓄意良久!
半晌,她才顫抖著問:“如此說,琳琅…不,魅藍,從一開始便盯上了張家?盯上了我?”
“對。”白歡安慰道,“所以周姐姐你不必再自責,縱使你沒救下魅藍,北鐸也會想其他辦法將她送入府。”
周夢夢扶著隱隱作痛的腦袋,陷入了沉默。
白歡沒再說什麽,這事旁人勸不了,隻得等周姐自己想明白。
周姐雖然出高門大戶,但他那個文侯父親,並沒有娶太多,隻一個正妻與二房——一家子關係挺不錯,難得的沒有出現宅鬥的情況。
正妻為周大姐的母親,隻生了她一個孩子。
二房身體不好,大夫都不建議她孕育,她卻拚著一把常年藥罐子纏身的身體,為周文侯誕下一子。
隻可惜喜事變喪事——寶寶健康出生,二姨娘卻因大出血沒了。
在家沒有經曆過磋磨,在夫家又被張詢寵成了公主,乃至公公婆婆都將她當心頭肉一般疼著。
她的人生從出生到今年九月份前都順風順水,猛地來這麽一場驚天事故,換誰都會懵。
到歸張府周夢夢才從渾噩中抽身,她對著北泠一禮:“多謝王爺救張家與水頭。”
北泠不解,微微頜首示意後,就看見白歡朝他狂眨眼神。
倏地明白了為何,內心好笑,她倒是一點功都不邀。
幾人在大廳坐著,等待李鑫去叫張家老兩口,與這些幾乎紮根在皇宮,為張詢求情的周家老兩口過來。
一柱香後人全部聚齊,北泠不想長篇大論,就由白護衛將魅藍的事敘述了一遍,接著說了下與北泠的籌謀。
幾張不再年輕的臉,久久無法言語。
大廳死一般沉寂。
最後還是張老將軍率先開口,表示一切聽北泠的,且聽他的話不再摻和此事。
之後,接下來的兩天內,所有重要人員聚齊張府。
在十二月一號,兩輛馬車駛向皇宮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