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張網以待
徐凱歌點點頭,暗暗欽佩歐陽雲宏觀察事物的精細,過目一眼就能將一切記在心頭。
他應答一聲,按照歐陽雲宏的布置從後門出去,然後朝西走去,不費力地就找到了那棵樟樹,然後沿玫瑰花池向萬年青樹叢走去。
樹叢後麵就是院子的西牆,這裏確實是個理想的隱蔽點,既能隱身,前方視野又很開闊,且從這裏出擊也很理想。
歐陽雲宏走出大門,將手電筒擰亮,一隻手提著鐵鍬,來到樟樹旁,抬頭向空中看了看。顯然,他是在借北鬥星確定方向。
然後,隻見他朝東北方向走了5步,接著左轉身,朝那尊維多利亞女皇雕像的方向跨了4步。這時,他的身子恰好到達玫瑰花壇的邊緣。他把手電筒放在地上,蹲下身子來檢查一下地麵土質,隨後就開始在地麵上挖起來。
挖了一會兒,歐陽雲宏停下來探一探地麵,接著又繼續一鍬一鍬朝下挖,過一會兒再探探,邊挖邊探。突然,他似乎聽到鍬下發出輕微的響聲,於是更加謹慎心地挖著。
驀地,他將鐵鍬丟到一邊,雙腿跪在地上,伏著身子,兩手使勁地在地下摳著。功夫不大,借著手電筒光,隻見他手中捧著一樣東西,那是一隻埋藏多年而鏽跡斑斑的鐵盒。鐵盒不大,隻不過一個10厘米見方的飯盒那麽大。
他把鐵盒放到手電光下,然後心翼翼地慢慢打開。
這時奇跡出現了:鐵盒裏麵閃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紅色的光!把歐陽雲宏的臉都映紅了。
哪!那肯定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徐凱歌這樣想。他距離較遠,看不真切,真想一躍而起,跑過去看個究竟。他極力克製住那種先睹為快的欲望,不能忘記自身擔負著保護歐陽雲宏安全的責任。
歐陽雲宏在那兒沒動,似乎也被鐵盒裏的寶物驚呆了。
就在這時,一個深沉渾厚、噪音很粗的男人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聽起來是那麽刺耳:“不準動,那東西應該是我的!”
在這寂靜的夜晚,那聲音顯得異常響亮有力,似乎不容許有任何違抗。
聽到這個突然的聲音,徐凱歌的血液騰地一下子膨脹起來,手中的槍握得更緊,兩眼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歐陽雲宏的四周,並同時作好了猛然出擊的準備。
在手電筒的散光中,徐凱歌隱隱看到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來人中等身材,比較瘦削,臉上戴著一個黑色毛線麵具。他走到離歐陽雲宏兩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手中握著一支柯爾特手槍,槍口正對著歐陽雲宏。
徐凱歌把槍口抬起,對準了那家夥握槍的右手腕。
這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似的,氣氛頓然緊張起來。
歐陽雲宏對此似乎早有思想準備,毫不驚慌。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我想,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閣下大概就是李奇先生吧!朋友們給你取了個諢號叫‘紅水蛭’,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那人愣了一下,又焦躁地發出一陣吼叫,“我不認識你,也不想同你認識!我隻想告訴你,不論是誰,今想把鐵盒中的東西拿走,我手中的槍將立刻送他上西!”
“是嗎?”歐陽雲宏舉起雙手,慢慢轉過身來,麵對著李奇,平心靜氣地道,“對不起!請允許我作個自我介紹。我叫歐陽雲宏,濱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我是在執行公務,李奇先生,請你不要妨礙我。同時,我還要告訴你,在你身後樹叢中埋伏並將槍口正對著你的是我的助手,名叫徐凱歌。他可是我們刑警大隊的神槍手哦!”
“晚安!李奇先生!”為了印證歐陽雲宏的話,徐凱歌道。
顯然,這出乎李奇的預料之外,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似乎被遭到了別人算計而惱羞成怒,急促的呼吸聲老遠就能聽見。他猛地轉過身,舉槍就朝徐凱歌射擊。
“砰!”一聲槍響,徐凱歌先開槍了,子彈不偏不倚擊中了槍柄。
“咣當!”李奇手中的槍應聲落地。
與此同時,埋伏在樹叢後麵的丁曉嵐和兩名手下一躍而起,如猛虎下山一般撲過去,將李奇摁倒在地,“哢嚓!”一下,拿手銬銬住了他的雙手。
“你完全可以不必激動,我們並不想同你爭寶。要是那樣,我們白挖這寶物不是更方便嗎?我之所以選擇晚上,就是想同你見見麵!”歐陽雲宏幽默地道。
李奇完全被歐陽雲宏的話鎮住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歐陽雲宏繼續:“既然如此,李奇先生,那麽就讓我們一同進屋去談談,如何?”
月亮升了上來。皎潔的月光給地麵上灑了一層白霜。初春的夜晚真是美極了。
戴淑娟打開門,當她發現他們中間多出一個人時,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
徐凱歌揭開李奇頭上的麵具,在燈光下細看,隻見李奇的頭發被染過,新長出來的果然是一頭紅發。
原來,李奇到洑水後,考慮到一頭紅發容易給人留下深刻記憶,於是到發廊去染了頭發。
“啊!你……你還活著!”這時,戴淑娟已經認出了李奇,驚恐地喊道。
“活著!我沒有死!”李奇恨恨地,話語中透出刺骨的怨恨。
歐陽雲宏看了他們幾眼,把手中的鐵盒交給戴淑娟,:“這個鐵盒裏麵的東西,是你丈夫高啟瑞從馬來西亞帶回來的一塊寶物,它一直埋在玫瑰花壇的旁邊。這就是高啟瑞所的給你買的一份保險,當然,這件東西的‘保險單’你是永遠不可能找到的。”
大家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歐陽雲宏繼續:“我想,對這件寶物李奇先生是有相當一部分所有權的。高夫人,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就一起來聽聽這個故事的原委吧!”
客廳裏燈光明亮,可以看清李奇的麵容:國字臉,眼睛不大但卻很亮,下顎有一道明顯的刀痕,一頭被染成的黑發成自然卷曲。他相貌憨厚,衣著修飾很體麵,這同他話時粗獷的嗓音顯得不大協調。
戴淑娟給李奇沏了杯茶。
“謝謝!”李奇看戴淑娟一眼,呷了口茶,然後目光轉向歐陽雲宏,老實交代,“現在既然被你們抓住,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個月前的那個深夜闖進這棟別墅,開槍打死高啟瑞的蒙麵人就是我。實在的,我當時並沒有想要置他於死地。我通過快遞寄給高啟瑞那個紅水蛭,隻是想暗示他,我仍然活在人間,要來取回我應該得的那一份。可是我等了一個星期,他仍然無動於衷,沒有給我任何答複。也是無奈之舉,我才持槍深夜闖進他家,想逼他把寶物交出來。沒想到他仗著有些武功,想將我打倒,慌亂之中我下意識地開了槍……”
講到這裏他停下來,臉上是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
“你應得的一份?我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戴淑娟困惑地,“你應得的一份什麽呢?”
李奇轉過臉看著戴淑娟,確定她的是實話後繼續:“公平地,至少,我至少,你手裏這個鐵盒裏的紅寶石的一半應該歸我所有!而且,還應該清算一下你丈夫欠我的工資。夫人,難道這些你一點也不了解嗎?”
戴淑娟張大嘴,驚訝地道:“哪!我一點也不清楚。我丈夫從來沒對我過,我完全是第一次聽這些怪事,簡直象方夜譚!”
“是嗎?”李奇認真地看著戴淑娟的臉,良久,喃喃地,“這祥來,你真的一點也不知情!”
戴淑娟大膽地迎視著李奇的目光,追問道:“請下去!我丈夫是怎樣弄到這塊紅寶石的?為什麽這麽多年你杳無音訊?”
李奇呷了口茶,臉上顯出嚴肅而痛苦悲戚的神情,開始敘述—一
莽莽林濤,幽暗而神秘。遠處不時傳來幾聲不知何種動物的嘯叫。
兩個人疲憊不堪地在密林中穿行。中年漢子是高啟瑞,青年人是李奇。
突然,空中烏雲翻滾,狂風大作,緊隨而來的是傾盆大雨,砸得他們睜不開眼。林間暗如黑夜。他們手挽著手在無邊無際的密林中彷徨掙紮,不久便迷了路。
完了!這次八成是回不去了!他們不時發出一陣陣哀歎。辨不清方向,他們隻好在密林中亂轉,期望尋找出一條逃生之路。
作為高啟瑞的助手,李奇每次都陪他一起外出。那時,他雖然才0多歲,但由於時候在東南亞一帶生活過多年,對當地的地理相當熟悉,又懂當地土著民族的語言和風俗習尚,加之他為人憨厚老實,所以成了高啟瑞難得的助手。
他們幾乎走遍了東南亞的每個角落,搜尋到不少古代藝術珍品。那尊維多利亞女皇雕像就是那時搜尋到的。從此,高啟瑞發了大財。他付出的代價卻極少極少,賺回來的則是幾十倍幾百倍的暴利。。
那一帶早就流傳著關於“菩薩之眼”的種種傳。據那塊稀世之寶是鑲嵌在一尊佛像的前額裏,但佛像早在暹羅的密林中流失了,誰也不知它的去向。
也不知轉悠了多久,他們隻覺筋疲力盡,死亡的恐懼威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