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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兩個人的晚餐

  我坐在他的車上,一路上從車窗閃過的街燈,刺痛了我的眼睛。原來外麵的世界還是一樣的光亮,隻是照不到我的心。


  “吃什麽?”他突然開口問,隻是眼睛還是注視著前方,語句聽不出喜怒。


  他要請我吃飯嗎?

  “都可以。”我低低的說了聲。


  他車開得很快,可是坐在他身邊,我卻感到未曾有過的安全感。他車子一個打彎,停在了一家小店麵前。


  “下車吧。”他還是麵無表情的說著。


  我走了下去,看了看眼前的小店,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看它的構建,略顯陳舊,我看了看招牌“麵麵俱到”,很有寓意的名字,招牌也是古老式的,估計已經開了很久了。不過我想,辰逸帶我來這家店,一定有什麽特色之處。


  “怎麽?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慕太太,是不是對這家店不滿意?”許是看我停在門口打量這家店很久,辰逸諷刺的說道。


  “進去吧。”我沒有辯駁。


  一進去我才知道,這家店的生意好得不像話,已經將近11點了,客流量還是很多。辰逸估計是裏麵的常客,老板一見到他就熱情說:“莫先生,歡迎光臨,裏麵坐。”


  我看這老板50歲左右,可是身上卻有一種讓人一踏進這個地方就覺得愉悅的感染力。


  裏麵隻剩下幾個位子,我跟他坐在了靠窗的地方。


  “莫先生,這是你女朋友吧?長得真漂亮。”老板樂嗬嗬的說著,沒注意到我們兩個不自在的神情。


  “來兩份魚香排骨麵吧。”他沒有再糾結老板的話。


  “好的,這是百味花茶,兩位先喝,魚香排骨麵很快就來。”老板熱情的說著,就下去了。


  一陣靜默。


  “你喝下這裏的百味花茶。”辰逸終於開口,用右手拿起茶壺給我倒了一杯,緊接著才給自己倒。他的手已經不複以前那般幹淨,食指與中指夾縫有著淡黃色的痕跡,我知道那是長期抽煙的緣故。


  “你在想什麽?”他出聲把我思緒打斷了,他的聲音此刻讓我聽來是多麽的溫柔。


  “沒什麽。”我低下頭,不忍麵對他的目光,我拿起桌上那杯花茶,輕輕地用口淺嚐了一下,一股清甜流入口齒。


  “為什麽這裏有玫瑰花香,茉莉花香,有薄荷香,檸檬,還有好些我說不出來的味道,重點是好好喝。”我像發生新大陸一樣,驚奇的對著辰逸說,此刻的我竟然沒有發現,這種語氣隻有五年前的我會對辰逸說,聽起來就像是回到五年前。


  “所以才叫百味花茶,就知道你會喜歡。”他竟然也難得的笑起來。


  我呆呆的看著他,這一刻,對我來說竟然彌足珍貴,因為他還是五年前的他。而他此刻也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著什麽,也許他也在為他剛剛那一刻感到不可思議吧。


  “魚香排骨麵來啦。”老板的出現,打破了我們兩個人的遐想,“慢慢享用。”他殷切地說著。


  “謝謝老板。”我轉過頭對著老板一笑。再回頭,發現辰逸在盯著我看,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露出尷尬的神情:“趕快吃吧。”


  我從以前就喜歡吃排骨麵,那個時候辰逸卻不喜歡,隻是後來在我百般要求,他才偶爾吃一兩次,隻是沒想到,現在我會跟他坐在一家小店裏,麵對麵,沒有嘲諷,沒有恨。


  果然是辰逸會選擇的店,魚香排骨麵跟百味花茶都讓我印象深刻,排骨麵裏沒有魚,卻真的有一股魚的味道,麵滑而不膩。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次了,也許也是因為麵前坐著的是我愛的人的緣故吧。


  大概是餓久了,我埋著頭很快就吃完,突然一雙筷子夾著一塊排骨到我碗裏,我抬起頭看著他,他卻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專注地吃著。以前他就是會這樣,把我愛吃的都夾給我,我發覺我可恥的眷戀著。


  吃完已經12點多了,我跟他並肩走出小店,這個夜裏的風,吹了過來,讓我打了個寒噤。“穿上吧。”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把身上外套脫下來套在我身上。而他此刻就穿著一件白襯衫,但是一樣氣度非凡。


  “謝謝。”我沒有拒絕,因為我知道我倔強起來,他比我還要倔強。


  他沒說話,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上。


  “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我記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歡的嗎?”我禁不住問。


  他冷笑了一下:“人都會變的,這點你應該比我更理解得透徹吧。”


  “我……”


  “算了,不過,慕太太,你這麽晚回去,你先生都不會給你打電話嗎?”辰逸從嘴裏吐出一縷煙,眼睛看向遠方,又是變得這麽疏遠。


  其實剛剛在吃飯的時候,我的手機已經震動了好久,我知道是慕謙旭打過來的,可是我都沒接。


  “回去吧。”他輕歎了一口氣。


  在車上,他神情又陰沉得可怕,我不知道我又哪裏惹到他了。回去的路途顯得那麽短暫,他把車停在距離慕謙旭家還有一段距離。


  “你不是應該把車開到慕謙旭家門口,然後讓他看到,再宣布你的勝利嗎?”我不解的看著他,因為我知道他想要報複的心,多麽濃烈。


  “嗬……”他笑了一下,“我是可以這麽做,但是這不是我的目的,南星。”他突然湊到我麵前,輕吻了我的額頭,他的唇是那麽冰涼,讓我有些發寒。


  “我走了。”我把身上的外套拿下來遞給他,打開車門。從背後傳來他的聲音:“你陪我一個星期,我就把合約給慕謙旭。”在黑夜裏顯得那麽清晰入耳。


  我腳步一滯,不知道他說出這話的目的是什麽,便逃也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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