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過不下去了!
大概所謂成長就是這樣一件事情,那些個隻知道在地上爬的小不點們,在不知不覺中便長成了大人模樣,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就老了。
回首展望走過來的那些個日子,魏老爹總有些恍惚,尤其是躺在床上的那幾天,他終於感覺到自己不再年輕了,一開始他還有些恐慌,後來看到一地的孫子們,也就慢慢釋懷了。
“爹的話,兒都記住了。”魏銘軒看著青絲漸漸變成華發的父親,心中也是五味雜陳,時間似乎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帶走了父親年輕的模樣。
“記得就好。”魏老爹欣慰的點點頭,他這個兒子哪怕是曾經癡傻的時候,也不曾讓自己擔心過,如今更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父子兩又開始沉默下來,知道陳氏在灶房門口喊:“爹,二弟,吃飯了。”
“就來。”魏銘軒應了一聲,扶著魏老爹過去吃飯,一家子難得吃了團圓飯,雖說這其中也摻雜了一些不大愉快的事情,可總體來說,還算不錯。
因著難得的團圓,出了魏銘鈺之外,眾人又喝了些酒,直到楊氏來趕,幾人才意猶未盡的散去。
魏銘軒回到屋裏孟若卿已經睡著了,木槿正坐在燈下穿針引線,她手裏縫的正是魏銘軒的秋衣,那是孟若卿特意去鎮裏才來的布匹。
“二爺。”見到魏銘軒進來,木槿站起來,輕輕的叫了一聲,然後將衣服放進簍子裏,而後開門出去了。
“娘子。”望著燭火下,那一張恬靜的臉頰,魏銘軒心底湧起濃烈的暖意,他的嘴角抑製不住的往上揚去,最後,他在孟若卿的唇角印下一吻。
呼吸似乎變得困難了一些,睡夢之中的孟若卿秀眉輕輕的皺了皺,她揮揮手,拍了一下魏銘軒的腦門,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魏銘軒看得想笑,動作卻更加溫柔了,他將孟若卿臉頰上的頭發撫開,轉身去浴室洗了澡,這才在孟若卿的身邊躺下,將人禁錮在自己懷中,這才閉上眼睛。
很快,魏銘軒便進入了夢鄉,這幾天,他真的時累極了。
魏銘德難得喝的盡心,還有些意猶未盡,他從廚房裏拿了一壇酒,回了屋。
“不是已經喝了好多了嗎?怎麽還要那回屋來喝?”陳氏看著抱著酒壇子醉醺醺進來的魏銘德,嫌棄的皺起了眉頭。
魏銘德不去看她,顧自在一旁喝著酒,陳氏見魏銘德不理睬自己,心中更來氣了,她走上前去,一把奪過了魏銘德手中的酒壇子:“一天到晚的除了喝酒,你還能幹嘛?”
“臭娘們兒,老子做什麽事情,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插嘴了,你要是不想跟這兒待著,就給我滾回娘家去!”好端端的被搶了酒壇子,魏銘德有些惱羞成怒,他站起來,奪回酒壇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陳氏的臉上。
陳氏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望著魏銘德,似乎沒有想到這人竟會動手打自己,可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娘!”大虎子聽到聲音,從床上探出頭來,就看到他娘正捂著臉頰,輕聲的抽泣著,大虎子心頭一痛,爬起來跑到陳氏身邊:“娘,疼嗎?”
“虎子怪,娘不疼。”陳氏唯恐大虎子害怕,將大虎子抱進自己的懷中,細聲安慰著:“娘不疼,虎子不怕!”
“讓你欺負娘,我打死你!”大虎子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爹,一想到娘受的委屈,竟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抱著魏銘德的大腿,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魏銘德不耐煩的一把推開大虎子,搖搖晃晃的從屋裏走出去:“喝點酒都不安生!真是晦氣!”
陳氏看著搖搖晃晃走了的魏銘德,麵色終究變得一片慘白,她哭的更淒慘了,為了不讓自己發生聲音來,她隻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
“娘,不哭,以後大虎子保護你。”看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娘,大虎子心裏跟刀割一樣,他發誓,長大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守護娘,絕不再讓他受這樣的委屈。
“虎子乖,娘有你這句話,娘就滿足了。”望著大虎子心疼的麵容,陳氏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她又變得堅強了一些,至少為了兒子,她也要好好的活著。
“娘,咱不管他,我們睡覺吧。”大虎子拿來毛巾將陳氏臉上的淚水擦幹,然後將門從裏麵反鎖,扶著娘在床上躺下來。
“可。”陳氏望著那緊閉的房門,總覺得這樣不好,可還沒等她起來呢,就被大虎子再次按回了被窩:“娘,睡吧。”
大虎子的堅持,讓陳氏歎了口氣,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起來,便當是給他的懲罰吧。
這樣想著,陳氏終於躺下了,大虎子吹滅了蠟燭,也跟著躺了下來。
月光從沒關好的窗戶裏透進來,落在地上,如同一塊銀玉一般,陳氏側過身,望著那塊月光,心一點點的沉下去。
這個時候他是不是正在哪個娘們兒的肚子上快活呢!
這樣一想,陳氏更加睡不著了,思緒紛亂了一整晚,終於在淩晨的時候,睡意終於襲來,她緩緩睡了過去。
一直到早上睜開眼睛,魏家大院依然很安靜,魏銘德一整夜都沒有回來,也不知是去了哪裏,陳氏連去找一找的欲望都沒有,起來洗了臉便去灶房幫忙了。
楊氏剛塞了柴火進灶膛,抬起頭就看到陳氏麵色憔悴的走進來,楊氏愣了一下:“怎麽看上去精神這麽差?昨夜沒有睡好嗎?”
“大概是因為天氣太熱了,有些失眠了吧,娘,我來幫你吧。”陳氏垂下了眼眸,掩飾了自己通紅的眼睛。
“你把麵揉了吧,銘軒難得回來一趟,我們早上包包子吃。”楊氏沒有起疑心,指了指邊上放了麵粉的盆,對陳氏說道。
陳氏點點頭,開始忙活起來,楊氏走出灶房前,又望了一眼陳氏的背影,終於還是什麽也沒問,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