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末路!
“隻怕,今日之後,天下再無長生堂之名了!”
寂寥黑暗之中,黑影目送著玉陽子狼狽而去以及尾隨而去的四道黑影,於心底間悠悠歎息一聲。
無底坑之邊,正道眾弟子紛紛聚集在一起,情緒激動,紅光滿麵地低聲討論著這一戰。
此時,天下之間還算太平,正魔兩道之間雖說有所摩擦,但都是極小範圍的事,還輪不到這些正道弟子上陣,就算是上陣,也無有今日的這般大場麵和戰績。
蕭逸才回首轉身,輕輕咳了一聲,向站在其身邊的法相、張烈、齊昊等人使了個眼色。
法相、張烈、齊昊等人幾步上前,分別來到自己門派的諸人之中,低聲喝止道。
眾人雖說有些不理解,但今晚蕭逸才的料事如神、運籌帷幄讓他平添了許多威信,眾人對其還是十分信服的。
一時間,嘈雜的聲音紛紛消失,眾人目光紛紛投向蕭逸才而去,無底坑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蕭逸才四下掃視一番,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回轉過身,對著眼前黑暗之間,一聲清淡的冷喝傳出。
“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相助,在下謹代表青雲門、天音寺、焚香穀三派向前輩表示感謝,還望前輩能夠現身一見!”
正道眾人聽聞蕭逸才的話紛紛心中一驚,這才想起剛才擊退玉陽子的那個神秘人物。雖然此人偷襲在先,但是單單憑借一道劍芒就能將玉陽子*退說明此人著實不凡。
當下,正道眾人紛紛目光戒備地投向周圍黑暗之中,手中法寶緊握在一起,蓄勢待發。
黑暗之中,一片寂靜,並沒有站出來。
“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相助,在下謹代表青雲門、天音寺、焚香穀三派向前輩表示感謝,還望前輩能夠現身一見!”
蕭逸才見到四周無人回應,又是發出一道聲音,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黑暗。
他雙目之中閃過一道精光,嘴角邊微微勾起一抹笑容,隻是他背對著正道眾人,卻並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蕭逸才身後,正道弟子中,陸雪琪左手緊緊握住手中的天琊神劍,目光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那一道身影。
她能夠感受到,蕭逸才對於那出手擊退玉陽子的人有很大的敵意,為什麽呢?聽師傅說蕭逸才為人很不錯的,難道他知道那人就是驚羽?驚羽哪裏得罪她了嘛?
正當她思量之間,蕭逸才又是喊出了一遍話,已經第三遍了。
事不過三,陸雪琪當下上前幾步,目視著蕭逸才的背影,冷聲道:“蕭師兄,你喊了三遍話了,那人還是沒有出現,可能他已經走了吧!”
法相、張烈、齊昊等人也俱是紛紛上前,道:“蕭師兄,陸師妹說的不錯,也許那人現在已經走了,還是安排接下來的事吧!”
蕭逸才回轉過身,目視著眼前眾人,滿臉笑容,點點頭,道:“嗯,我知道,我喊了三遍話,還沒見有人回應,可能那人真的走了。”說著,突然,他的話音一轉,道:“就算他沒走,這般藏頭縮尾的,也算不到什麽人物,咱們也不必放在心上!”
陸雪琪麵色一冷,突然上前一步,擋在蕭逸才身前,寒聲道:“蕭師兄這話說的太過了吧!畢竟那人是幫助我們擊退長生堂的,就算不露麵,也許是有什麽說不得的苦衷,蕭師兄你怎能如此汙蔑於他人!”
蕭逸才神情一頓,麵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起來,目光肅然盯著陸雪琪,冷聲道:“怎麽?陸師妹認為我說的不對?大丈夫,恒立於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必要有所擔當,如此之人,藏頭縮尾的,如同鼠輩一般,也算的是一個人物?”
“荒謬!”陸雪琪冷嗤一聲,道:“你蕭逸才也曾隱姓埋名潛伏於鬼王宗之中,照你之言,也是如此藏頭縮尾,視若鼠輩了?”
“哈哈哈!”蕭逸才一聲冷笑,道:“我蕭逸才潛伏於鬼王宗之中,乃是受掌門之命,念天下蒼生,為破壞魔教鬼王宗的大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又怎能稱為鼠輩之行!”
陸雪琪亦是冷笑一聲,道:“你蕭逸才是為念天下眾生,難道其他人不是念天下眾生?”
蕭逸才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右手袖袍之下,那一柄七星劍緊緊而握。
陸雪琪見得蕭逸才的動作,麵上閃過一絲冷嘲之色,也不再說話。
無底坑之邊,正道眾弟子,紛紛驚愕地看著蕭逸才和陸雪琪兩人之間的言語交鋒,腦中俱是一片愕然。
正在這時,齊昊急忙走了上來,插在蕭逸才與陸雪琪之間。
“蕭師兄,陸師妹,消消氣,別吵了,不要傷了和氣,咱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外人而如此動怒!文敏?趕緊過來,帶陸師妹去休息休息,你看陸師妹身上還有傷呢!”
“額,來了,來了!”
文敏急忙應了一聲,從眾人之間擠了出來,來到陸雪琪身邊,輕輕攙扶住她。
“師妹,別吵了,你身上還有傷呢,咱們去那邊休息吧!”
陸雪琪目光冷冷地瞧了蕭逸才一眼,終是沒有再作爭吵,隨著文敏而去。
法相諸人等到陸雪琪離去後這才上前來,還不等他們開口,蕭逸才揮了揮手止住了他們。
蕭逸才低下頭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再抬首時,已是換上滿臉笑容。
“好了,我沒事!咱們商量一下今天晚上的布防問題,以免再有魔教之人再來襲擊。”
死澤另一邊。
夜色如墨,冰冷肅殺。
忽地,一道綠芒在黑暗中劃過,迅疾無比的從遠處飛近,飄渺不定。
林驚羽悄悄將光芒收斂起來,然後找了一個黑暗之處隱藏了起來。
林驚羽微微閉目,氣機遙感而去。
前方,三裏之處,有一大波,近百十來人聚在一起。而在這些人四周,有三個方向,成一個三角形一把,紛紛有一大批人悄悄推進,將那近百號人圍做一團,為首的四道強烈氣機格外明顯。
“哦,看來好戲快要開鑼了!嗯,不錯,不枉我大老遠地趕了過來,今天晚上倒是能看上兩處好戲了。”
雜草輕輕抖動,沒有帶起一點聲響,似是比風還要輕一般。
夜風吹過。
忙累拚鬥了一天的長生堂門人大多困倦睡去了,地上火堆的火焰,也漸漸熄滅,玉陽子仍舊低首打坐,剛才還站在身邊的孟驥,此刻大概也到門徒那邊去了。
忽地,玉陽子猛然睜開雙眼,目光凶狠,卻又似乎竟然帶著一絲畏懼,向四周望去。
夜色深深,黑暗彌漫。
他全身的肌肉忽地繃緊,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唯一的一隻手,抓緊了陰陽鏡。
風寒透骨,吹在他身體之上,仿佛冷到了心間。
黑暗深處,漸漸響起了腳步聲音。
“啪、啪、啪……”
“沙、沙、沙……”
“嘩、嘩、嘩……”
仿佛帶著各自不同的節奏,同時的,從三個方向,輕微卻整齊的腳步聲音,向著長生堂匯聚過來。
玉陽子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絕望,突地大喝道:“畜生,給我滾出來!”
這大喝聲音,雄渾中卻隱隱中氣不足,但仍然在這沼澤上遠遠傳蕩開去,頓時將遠處長生堂門人從睡夢中驚醒,驚叫聲中,慌忙爬起,迅速匯聚到一起。
玉陽子麵色陰晴不定,一顆心不住往下沉去,回首左右,忽地一怔,大聲道:“孟驥呢,他到哪去了?”
長生堂眾人麵麵相覷,半晌竟無一人回答,顯然都不知道。
玉陽子氣往上衝,腦中一陣眩暈,險些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便在這個時候,忽地黑暗中傳來一個平和的男子聲音,和聲道:“玉陽子師叔,莫非你是要找這個人麽?”
“嗚”的一聲,從長生堂正前方黑暗裏飛出一物,劃過一道弧線,落在玉陽子和眾長生堂門人麵前,滾了幾滾。
旁邊早有人打過火把,火光照亮下,突然驚呼,這竟是剛才還站在這裏與眾人說話的孟驥的首級。隻見他雙目圓睜,眼中卻有驚駭神色,隻怕是死不瞑目。
玉陽子深深吸了口氣,目光從自己最後一個得力手下的首級上移了開去,盯著前方,冷冷道:“秦無炎?”
一個年輕人慢慢走了出來,麵色微微蒼白,但麵上卻有溫和的笑容,微笑道:“師叔果然眼光過人,小侄站在暗處,您竟然也能認得出來,佩服,佩服!”
玉陽子麵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冷然道:“算你狠,不過你們萬毒門如此對待聖教同門,你那個老毒物師父,難道不怕死後被天煞明王打入地府麽?”
“啊!”秦無炎以手按胸,做驚嚇狀,但麵上神色微笑平和,哪有一絲恐懼模樣,轉頭對另一側道:“金仙子,這麽大的罪名,我們萬毒門可不敢一肩擔下,你還不出來麽?”
玉陽子麵色大變,霍地轉頭,隻見左側黑暗之中,果然緩緩走出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眉目間盡是風情,在這黑暗的夜色裏,她這一走出來,登時仿佛亮堂了幾分。
“金瓶兒!”
玉陽子聽起來仿佛是咬牙切齒的念出了這三個字。
金瓶兒嫣然一笑,道:“玉陽子師叔,許久不見,您老一向可好?”
這句問候當真是比最惡毒的咒罵還要刻毒幾分,玉陽子死死盯著她,寒聲道:“我長生堂向來與合歡派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要和萬毒門這些家夥一起落井下石?”
金瓶兒微微一笑,道:“您老可當真健忘啊,數日之前,你得知我來到死澤,擔心我們合歡派跟你搶奪寶物,便命人殺了萬毒門門下弟子,搶來獨門毒藥‘黑蟾散’,又用此毒在大王村村北害死我合歡派弟子四人,可有此事?”
玉陽子麵色一變,失聲道:“你怎麽……”說了一半,他立刻收聲。
金瓶兒淡淡道:“師叔你深謀遠慮,要挑撥我們合歡派與萬毒門爭鬥,果然高明,隻是多虧秦無炎秦師兄講道理,細心調查,終於查出真相,否則我們還真要被您害了一道呢!”
秦無炎在一旁微笑道:“仙子哪裏話,能為仙子效勞,是在下榮幸。”
玉陽子心思急轉,眼下局勢危機四伏,這兩個人雖然年輕,但這些年來名聲轟傳天下,絕非易與之輩,而且他們身後人影重重,雖然不曾現身,卻隻怕是萬毒門、合歡派大隊人馬暗中埋伏,若如此,自己隻怕今晚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玉陽子正自急轉年頭,忽然聽背後弟子一陣聳動,連忙回轉過身,這一看,他登時麵無血色。
“叮鈴!叮當!”
隻見背後唯一的退路上,黑暗之中,伴隨著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兩道身影緩緩步出,一抹翠綠,一掛玄墨。
“靈公子?魂公子?
“好好好!魔教四大公子今日卻是齊了,我長生堂何其幸哉!”
此時此刻,玉陽子心念轉動,哪裏有什麽不明白的。隻是如今,卻是明白,卻越是絕望。
“哈哈哈……”玉陽子慘笑一聲,大聲叫道:“原來你們三家早就約定好了,一起對付我長生堂,可笑我還想挑撥你們,螳螂捕蟬,你們黃雀在後啊!”
秦無炎微微一笑,忽地朗聲道:“眾位長生堂弟子,你們也看見了,今晚長生堂氣數已盡,若識相的,便快快走到我們這邊,還可留得性命。”
隨著他的話語,在秦無炎、金瓶兒和鬼厲身後,人影浮動,黑暗中無數手持法寶利刃的人湧了出來,將以玉陽子為首的一眾人等,團團圍住。
夜風輕拂,英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