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殺還是不殺？
“小凡，小凡……”
碧瑤看到張小凡突然一聲不吭地向那可惡的林驚羽走去，心中微微有些擔心，急忙連聲叫嚷。
已走出好幾步的張小凡對碧瑤的叫嚷聲開始是充耳不聞，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隨著碧瑤的聲音越來越大，張小凡這才聽見，轉過身來，疑惑地看著碧瑤。
“碧瑤，什麽事？”
“哼！”
碧瑤微微冷哼一聲，本來她剛才就被林驚羽刺激到了，心中有所不爽，此刻就見到張小凡聽不聽她的話，心中的怒氣更勝了。
“你說什麽事，我剛在叫你你怎麽不答應？你去找那林驚羽做什麽？”
碧瑤冷哼一聲後，便是一連珠的兩個問題到來。
“額，我剛才想些事情，所以沒聽到。”
說著，張小凡遙遙向遠處的林驚羽看了一眼，才道：“我要和他說些事情。”
碧瑤還待說話，這時她身後的那一身黑衣的朱雀聖使幽姬上前一步，打斷了她的話。
“好了，碧瑤，別鬧了，男人們總有他的事情，你就別問那麽多了。”
見到幽姨開口，碧瑤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再說話。
張小凡見碧瑤不再細問，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如逢大赦一般，急忙轉過身來，向林驚羽走去。
此刻，廣場之上的戰鬥已近尾聲，雖說無極劍宗和法王寺兩派現在加起來還有兩百多人，但是他們如今都是毫無鬥誌，甚至一些弟子都是一臉沮喪地坐於地上，手中的法器散亂棄於一旁，魔教眾人對於這些人也沒有下殺手，所以他們現在尚算安全。
張小凡站在外圍，停下腳步，打量著這些人。
看到此刻他們宛如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一般的樣子，張小凡輕輕歎了口氣，有所感觸：兩年多時間前，自己還是一名青雲弟子，當時青雲門突逢大變，龍首峰首座叛門而出，而且與魔教中人勾結，一起圍攻青雲門，如果不是當時青雲門的鎮派之寶誅仙大發神威的話，恐怕自己也會如眼前這些人一般模樣吧！想起那威力無匹的誅仙古劍，張小凡至今還無法忘懷，如果不是驚羽的話，唉！
廣場之上的一處，一個翻到在地的青銅香爐旁，林驚羽同蒼鬆正正站在那裏，似乎在說些什麽。
張小凡繞過一些還在爭鬥的人群，來到了那青銅香爐旁。
“驚羽！”
“嗯，小凡，什麽事？”
張小凡對著自己眼前的林驚羽開口道：“驚羽，你能不能跟我來下，我想跟你說些事。”
林驚羽聞言，看了看自己的師傅蒼鬆一眼，再看了看周圍已告尾聲的戰鬥，輕輕點了點頭。
“好！”
張小凡見林驚羽答應了下來，也不再說話，直接向一邊走去，林驚羽隨即也跟了上去。
兩人走了一段路，來到首陽峰正殿太和殿一旁的空地之上，張小凡四處悄悄張望了一下，眼見四下無人，這才停住了腳步。
“小凡，什麽事？”
林驚羽亦是停下腳步，向眼前的張小凡疑惑問出。
“驚羽，我聽說自當時我離開青雲門之後的事，七年後，你真的要去天音寺嗎？”
“原來是這。”
林驚羽微微輕笑，諾然答道：“當然！怎麽，小凡，你也想去？”
“我……”
張小凡看了看眼前的昔日好友，張了張嘴，微微囁喏出聲。
林驚羽見張小凡這般模樣，還當是小凡以為自己修為不足，到時候根本就起不上什麽作用，於是，哈哈一笑，右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什麽我，既然想去，那就好好修煉，到時候我們共同一起手刃仇人。”
“可是.……”
張小凡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可是看著眼前的昔日好友，最終還是沒說。
倒是林驚羽有些疑惑，問道：“可是什麽？”
張小凡看了看林驚羽那清秀的麵龐，腦海中又飄過普智那蒼老的麵容，於是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開口道：“可是他們都是無辜的啊，當年的凶手隻是普智，但是他現在已經死了啊！”
“無辜！”林驚羽冷嗤一聲，雙目中閃過無窮殺機，“天下誰不無辜？就他們無辜，難道我草廟村之人就不無辜？就算普智死了又如何，隻他一命如何能抵我草廟村上下四十二戶二百四十七人之命，況且……”
猛地，林驚羽突然轉過頭來，一對璀璨雙目直視著張小凡，手握斬龍的左手緊緊用力，冷冷喝道：“小凡，當初在玉清殿之中，他天音寺之人為了他們自己的聲名想要你為他們擔下所有罪名，你現在怎麽還要為他們說話，你怎麽能？你怎麽敢？”
說到最後一句，林驚羽聲音愈發嚴厲。
這厲聲喝問緊緊回蕩在張小凡心間。
是啊！
我怎麽能？我怎麽敢？
我怎麽能？我怎麽敢？……
張小凡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不敢再看林驚羽那直射他心間的目光。
可他，終究是我師傅啊！
他是我師傅啊！
我怎麽能眼看著他道統滅絕？……
林驚羽不去看張小凡，而是微微抬起頭來，望向遠處的天際。
有徐徐清風而過，吹動林驚羽的長發飛舞。
林驚羽看著遠處天際的雲朵，怔怔出神，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親人。
他，喃喃低語道：“他死了，但他還有個家；我沒死，但我卻沒有家了。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有家，為什麽還要有家？”
猛然，林驚羽突然發力，右手緊握成拳，垂手重重向下一揮。
“你放心，還可以再等幾年，我現在還不能，不過，也就再隻有幾年了，等我得到天書第三卷後，哼哼！”
林驚羽左手上揚，右手微微輕撫過斬龍，雙目中殺機一閃而過。
“也就幾年了！”
發泄完自己的情緒，林驚羽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眼前的黑衣少年，冷冷喝道。
“張小凡！”
說真的，張小凡剛才的話真的很讓他生氣，本來他這兩年多就因為這件事心中有些責怪張小凡，再加上他剛才所說的話，如果他不是和自己一同長大的兒時好友，如果他不是和自己一樣同為草廟村遺孤的話，換了另外一個人問這個問題，恐怕林驚羽早就忍不住要出手了。
張小凡聽聞耳邊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迷茫地看著四周，等看到眼前的林驚羽，他這才清醒過來。
“驚羽！”
“怎麽樣？想好了嗎？”
林驚羽神情淡漠，語氣冰冷道。
“我……”
張小凡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他現在腦子裏還是很混沌。
“哼！”
林驚羽麵色霎時一冷，左手猛然用力一緊，正要發作，目光觸及到張小凡尚有些混沌的迷茫的眼神，終還是忍了下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林驚羽再次開口。
“張小凡，我隻問你一句，七年後，你和我同上天音寺，遇到天音寺之人，是殺還是不殺？”
四周的空氣，隨著林驚羽的這句話，猛然一凝，讓人甚至有幾分窒息之感。
“我……”
猶豫，再猶豫，張小凡囁囁喏喏正待說話。
“我……”
正在此時，突然，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來，隨著這陣鈴鐺聲，一道甘甜優美，猶如天籟之音一般響在兩人耳邊，打破了這有些沉重的氣氛。
“小凡，原來你在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