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責任難棄愛情難斷
席奕舤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了，他睜開眼睛，身體稍微動了一下，頭有些昏沉。
“龐叔。”席奕舤看見龐一發站在窗邊，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臭小子，睡一天一夜了！”龐一發從窗邊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床邊，拿起拐杖朝席奕舤大腿處杵了下。
“哎喲，疼！我這樣還不都怪你，來這麽晚，我下去了也要拉你陪我！”席奕舤趕緊捂住大腿，揉了揉，一臉委屈。
“臭小子！”這次龐一發換了一邊杵，席奕舤 瞪了一眼龐一發。
“好了，你看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下午五點半的飛機，咱們一起回海市。”龐一發杵著拐杖一瘸一扭地走到床邊。
席奕舤滿臉詫異，他什麽時候說要回海市了？
“我不回去！”席奕舤將臉扭向另一邊。
“你不回去？不行，我不同意！”
“你我說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為了那個女人？”
“你把她怎麽了？”一提到那個女人，席奕舤立即想到莫憂，他知道龐一發肯定把她救回來了，可是他不知道這個曾經心狠手辣的黑幫二當家會怎樣對她。席奕舤本是半躺著的突然直起身，抓著龐一發的手臂，眼睛裏布滿焦急。
“臭小子，我能把一個小女孩怎麽遭，倒是你已經為她著迷，神誌不清了！”
聽到這，席奕舤鬆開了手，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你必須跟我回海市，這事沒商量！”龐一發說話時威嚴認真。
“龐叔，我不可能回去。”
“你不回去我就殺了她!”
“你敢！”
兩人的性格其實很像，說一不二，倔強霸道而且蠻橫不講理。此時兩人雙眼對望，空氣中充滿火藥味，隨時會爆炸。
“我可以給你時間跟那個女孩告別，可是你別想逃，你知道不管你逃到哪，我都能把你抓回來！”
“你若動她，我就死在你麵前！”
兩人僵持不下，直到龐一發的妻子慕容溪進來。
“你們叔侄倆又杠上了！”慕容溪著一身紅色旗袍，披著絲巾，一套珍珠飾品，銀色高跟鞋與地上瓷磚碰撞出啪嗒啪嗒地聲音。慕容溪本是上流社會的千金，舉手投足間彰顯出她的高貴氣質，她走到龐一發的身邊，一隻手搭在他的右肩膀上，一隻手摸著他的胸口，為他舒舒心、消消氣。
“你先出去，我跟小舤說說。”慕容溪微笑著看著龐一發，語氣溫柔。
“臭小子！”龐一發罵了席奕舤一句，便杵著拐杖氣衝衝地出了病房。
慕容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席奕舤，突然抽泣起來，不一會眼淚就濕了整張紙巾。
席奕舤很是驚訝，他知道慕容溪是千金之軀，龐家裏常常充滿她跟其他太太打麻將的歡笑聲，在他的印象裏從未見她哭過。席奕舤突然沒了主意，這是怎麽了，上演苦肉戲？這要是被龐叔看見指不得的說他把自己媳婦給欺負了，那還得了！這不得半年蹲狼窩啊！席奕舤將一大疊紙巾塞在慕容溪的懷裏。
“慕容大美女，你這是鬧那一出啊？”席奕舤第一次到龐家時，龐一發喊他叫慕容溪嬸嬸，被慕容溪直接拒絕了，她說這樣把她喊老了，說什麽要叫姐姐或是大美女，真是受不了。
“小舤，你不知道，你龐叔他被檢查出肺癌，沒幾年可活了！嗚嗚~”說完這話，慕容溪哭的更凶了。
席奕舤根本不相信，他知道這不過是他們兩口子想騙自己回海市的借口罷了!他別過頭不再看慕容溪。
“小舤，你別不信，你看！”慕容溪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張診斷書。
席奕舤接過診單，上麵清晰的寫著肺癌晚期，患者龐一發。他的腦海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這個平常中氣十足，雷厲風行龐叔竟患了癌症。
“現在醫療機構這麽發達，總有機會治愈的。我想我想”席奕舤知道人不能忘恩負義，可是他真的舍不得再一次離開莫憂。
“我想帶上莫憂一起回海市！”席奕舤盯著慕容溪的眼裏充滿期待，也帶有一絲的乞求。
慕容溪搖搖頭。“小舤，你龐叔生病這事不能聲張，聯華的老董事們雖一直支持我們慕容家，可是當初我父母去世，一發這十幾二十年來也算是不辜負我父母，讓聯華出於海市霸主的地位，董事們也認可了一發。可是一旦他出事，你將在聯華站不住腳，你不是我們親生的，到時候肯定會引起董事會的否定，所以你龐叔才這麽著急叫你回去，你得打好地基才能鞏固房屋啊！這一回海市必定是一場硬仗，商場上多少爾虞我詐、不擇手段，你忍心讓人家姑娘跟著你吃苦受累嗎？一不小心還有可能丟掉生命！小舤，聽我一句勸，跟那姑娘斷了吧！這是為你好也是為她好！”
聽見慕容溪苦口婆心的一席話，席奕舤的心就像跌進了千年冰淵，忍受千萬根冰刺穿心，又痛又涼！
“你好好想想，我先出去了。”慕容溪站起身朝門口走去，手握著門把手時，停住了，“那姑娘就在你隔壁病房，有什麽話說清楚吧！以後怕沒機會了。”說完便拉開門走了。
席奕舤坐在病床上，麵無表情，目光呆滯！他突然想到第一次離開她時，自己曾經發誓下一次絕不會再離開她，可是這一次又要違背誓言了。她還會等自己嗎？說不定下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已經結婚了，而且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想到這三個月來死皮賴臉的住在莫憂家，跟她發生的種種，心裏就發慌、疼痛！他該怎麽去見她，告訴她自己又要離開她，他不知道如果莫憂在自己麵前流淚他該怎麽辦？
席奕舤坐上飛機離開。莫憂依舊相信席奕舤不會再離開她，她相信也許等會席奕舤就會來接她回家，然後自己又煮“酸甜苦辣”給他吃！他明明很嫌棄卻禁受不住自己的威嚴強吞苦咽。
兩個相愛的人隔著一堵牆背靠背靠背坐著，明明那麽近，卻無法觸碰，也許這就是麵臨分離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