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意弄人
不知從何時開始,張溢對郝佳有了好感,郝佳也是如此,兩人就這樣保持有效的“距離”,帶著一種若隱若離的感覺,通過了高考——人生的一大重大轉折。
填報誌願時,郝佳仔細的計算著自己的得分,不停的翻閱著與報考有關的資料。
張溢則是在苦惱第二誌願的“歸宿”,第一誌願他是有信心考上的,但是會造成沉重的家庭負擔,這個農村出身的孩子,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填報誌願的最後期限到了,大家都交了帶著自己夢想的那份誌願表。
老師一份一份的閱讀著,當張溢知道自己的第二誌願如願的和郝佳的第一誌願重合時,偷偷的在一旁笑著。
郝佳則是用驚異的眼神看著張溢,心裏似乎有著一絲的感動。
接下來的幾天裏,就是所謂的“謝師宴”,不停的吃吃喝喝,走東家串西家的,相互說著相同含義的話。
張溢隻是去了幾個要好的同學宴會,其他的都以身體不適推掉了。
郝佳的宴會,安排在後麵幾天裏,一般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是這樣的,郝父——郝文忠是一家大型零售企業的創始人,有著雄厚的經濟基礎,“謝師宴”還不是小菜一碟。
郝佳作為班裏的文藝委員,自然受大家的歡迎,張溢身體再怎麽不適也不能推脫啊!於是在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從飯店晃晃悠悠的走出來。
一個路人看著這幫攙的攙,扶的扶的年青人,眼神裏流露出不屑的目光,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多麽司空見慣的事情啊,一群喝醉酒的小屁孩兒。
就在路人轉過頭去,走開的時候,一聲急刹車的聲音,伴隨著“啊”的一聲,驚呆裏這個路人。
周圍傳來了大聲的叫喊聲,場麵頓時混亂起來,不多時急救車的聲音讓大家稍微的安靜了些,但是女孩子們的哭聲還是在空氣中回蕩著。
急救車緩緩的離開了,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開了,隻有地下流了一地的血,在清楚的證明著一場車禍的發生。
學生和老師們也紛紛從酒勁中清醒過來,打車尾隨著急救車。但是過了幾個紅綠燈後,兩車的距離漸漸拉遠了,張溢坐在出租車裏,緊緊的握著拳頭,眼神禁閉著,車上誰也沒有說話,隻有女生們偶爾的哽咽聲,死神的氣息正一步一步的向他們靠近。
當他們趕到醫院時,正好趕上醫生在向郝文忠下達‘病危通知書’。
幾個女生聽後,精神承受不住,昏了過去,醫院裏又是一陣忙亂,班上來的幾個男生和其他的女生分別去照顧昏倒的同學。
張溢則是沒有動,一邊從容的指揮著同學們,一邊仔細聽著醫生的陳述。他的心似被刀割般的疼痛。
“截肢”郝文忠歇斯底裏的喊到。此言一出,張溢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心中反複念叨著,腦海一片空白,呆呆的坐在醫院裏的椅子上。
淚水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著轉,強忍著沒有流下來,雙手捂著臉,無力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郝佳,好些了嗎?”張溢滿臉揚抑著笑容,他不想影響到郝佳的情緒。
這些天來,張溢成了醫院的常客,幾乎天天來看郝佳,每次都帶著不同的好吃的。
當然,隻是一些農村常見的飯菜,但郝佳卻每次都吃的很高興。
一開始,郝佳的父母逐漸謝絕了張溢的好意,但是很快就發現,張溢沒來的日子裏,郝佳的心情總是不太好,有時還抵抗醫生的治療,所以不得不又叫其他的同學傳話給張溢,希望他能來看看郝佳。
在接下來的一個半月裏,張溢幾乎成了郝佳的護工,除了換衣服和上廁所外,都是張溢陪著她。
張溢的家人也感覺到了什麽,但是已經沒有考慮的餘地了,因為大學的學費已經成為家人的一塊心病。
張溢知道,自己填寫的誌願是正確的,第二誌願的學費,家裏還是供得起的,隻要第一學期過去了,自己就一定能拿到獎學金,這樣就不用家裏再操心了。
自己還有弟弟和妹妹,家裏的負擔還是挺重的。
張溢平靜的宣布了他的決定,並分析了家裏的情況,父母都沒有反對,隻是靜靜的看著張溢。
最後父親張立鵬拍拍張溢的肩膀說:“孩子,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也是家裏的選擇,委屈你了!”父親說完轉過頭去,擦了擦眼淚,母親李雲早已是淚如雨下,哽咽的對張溢說:“孩子,你要努力啊,給你的弟弟和妹妹作個榜樣啊,家裏隻能為你做這些了。”
一家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屋裏隻有陣陣的哽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