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反思自己
愚蠢，幼稚，無腦這些詞語，顧舟都不想用在徐渺苗身上，因為讓她變成這樣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親弟弟。
想當初，她第一次碰見渺苗的時候，還一直在心裏腹誹著，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換男朋友跟換被套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再加上天生的夾子音，顧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看她都自帶濾鏡。
可如今，眼前這個麵容潦草，神情憔悴的小姑娘卻在口口聲聲地挽留一個渣男，還這般沒有底線的作踐自己……
她遇見顧衡，簡直就是災難！
顧舟決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這個災難的製造者，當下沒有閑工夫再安慰渺苗，估計她已經把自己給洗腦了。
想到這裏，顧舟沒有絲毫猶豫撩開衣袖，一腳就踢開了緊鎖的房門。
顧衡看著姐姐又鍥而不舍地跑了進來，要了老命似的嚎啕大喊：“哎呀……你有完沒完！”
“沒完！”顧舟二話不說直接衝過去，提起腳朝他屁股上狠狠踹了過去：“你是我弟弟，我不管你誰管你！”
顧衡一個踉蹌，直接趴在了床上，眼看著脾氣也上來了，抓耳撓腮地懟了回來：“你怎麽管，弄死我得了……”
“弄死你？”顧舟扯著嗓子：“那是便宜你了，秦禹霄你進來，把他給我綁回去！”
“……”顧衡滿臉驚恐：“等下……你幹嘛，叫姐夫幹嘛？”
秦禹霄忽然被點了名，嗖得一聲站起來小跑著進了房間，本來他不想太多幹涉，這畢竟是顧舟的家事。
“把他給我綁了！”顧舟一聲令下。
秦禹霄張著嘴懵了：“啊？真的要綁？”
“不用不用……”顧衡直接翻身下床，他對姐夫的恐懼從第一次見到就沒有消散過，聽著姐姐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徹底慌了神。
“算你識相！”顧舟瞪了他一眼：“滾回來！快點！”
顧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顧衡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身後，路過飯桌的時候秦禹霄猶豫了一下。
徐渺苗立馬補充道：“姐夫你放心，這些衛生交給我！我洗幹淨了明天給你們送過去！”
秦禹霄蹙著眉：“嗯，記得洗完以後要擦幹！”
“……”
顧衡不樂意了：“你洗什麽洗，放著！給我回房間躺下！”
顧舟拍了拍大門：“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洗碗？”
……
“姐……”三人過來之後，顧衡一進家門就攤在了沙發上，嘴裏嘀咕著：“我真的不想當爹……我才22歲！我怎麽可能當爹……”
其實從渺苗家出來，顧舟就一直在想同一個問題，為什麽同樣是麵對一個意外的小生命，這兩人的態度會有這麽大的差別。
“我別的不問你，就問你一句！”顧舟穩住了情緒，問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渺苗，她跟你那些以往的女朋友們，在你心裏有區別嗎？”
“區別？”顧衡被問住了，思索了半天有些猶豫：“都是女人……能有什麽區別，最多就是臉蛋好看一點，身材好一點，說話嗲一點！”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了啊！女人都是一樣的煩人，剛開的時候不覺得，後麵就各種作……動不動翻你手機，我整天不出門，她都能疑神疑鬼！你說煩不煩？”
“除了覺得煩呢？”顧舟努力保持平靜，雖然此刻她很想把腳底的拖鞋抽出來，狠狠扇他幾巴掌。
顧衡摸了摸後腦勺，又是那個招牌的無奈動作：“除了煩……沒什麽了！”
顧舟心裏一涼，真心替渺苗感覺不值。
“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一起久了就沒有感覺了！”顧衡吧唧著嘴：“剛開始恨不得天天趴在她身上做牛做馬，看她梳個頭發我都忍不住想……”
顧舟瞪了他一眼。
“真的！”顧衡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秦禹霄：“姐夫肯定懂……”
秦禹霄似懂非懂地吞了口唾沫，這時候哪裏敢答話。
“現在呢？”顧舟橫著眼繼續問道。
“現在……現在就……沒什麽感覺了！”
“沒感覺？”
“嗯！”
“沒感覺你怎麽不去截肢，啊？哪裏沒感覺？你渾身上下都用那裏思考問題嗎？”顧舟越說越來氣：“秦禹霄，給我拿刀來，今天我清理門戶算了！”
“別啊……姐姐！”顧衡嘟囔著：“你是我親姐，我把底牌都亮給你看了，就是這樣嘛，這是事實啊！”
從小到大，哪怕顧衡犯了再大的錯，擋在前麵挨罵的肯定是顧舟，不管是不是她自願的，但父母永遠都隻會責備她。
弟弟搶了她的玩具——“你就不能讓著弟弟嗎？弟弟想要，你給他不就完了……”
弟弟欺負別人被打了回來——“你怎麽做姐姐的，會不會保護弟弟？”
新衣服永遠先考慮弟弟，哪怕自己在外麵做兼職賺的錢，也會被拿過去給弟弟買牛奶喝買巧克力吃——“女孩子吃那麽好幹什麽，都要讓著弟弟！”
顧衡仿佛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換位思考，也從來不需要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想問題，仿佛這個世界天生就是圍著他轉的。
在顧舟眼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弟弟的未來也變成了她的責任。
看著如今顧衡這副毫無擔當一點都不會為渺苗考慮的模樣，她心如刀絞，其實讓他變成這副德行的罪魁禍首，也有她的一份。
顧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著：“我現在明白了，你覺得孩子是負擔，因為你心裏沒有渺苗，你對於未來的規劃裏，從來都沒有她和那個孩子！”
“但渺苗不同，她對你到底是喜歡還是占有，我也分不清，但有一點我敢肯定，她想用孩子來困住你，讓你有理由留在她身邊。”
顧舟說完，有些傷感，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人總是要依附在另一個人身上，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屬感呢？
為了這種不健康的捆綁，讓自己變得卑微，卑微到塵埃裏，最終真的能換回愛情？
一個不愛，一個卻打著愛的名義委曲求全……
顧舟越想越覺得悲涼，她又何嚐不是？弟弟這兩個字像一個魔咒，她踢不開也放不下，明明心裏清楚，顧衡的人生是獨立的，自己幹涉地越多，他就越不能自理。
從大學的學費，生活開支，到畢業實習找工作，這一切她都全權包辦，甚至前些日子她真的動了幫弟弟養孩子的決心。
這樣真的好嗎？
“姐！”顧衡搖了搖她的手，有些嚴肅地說道：“要不，你跟姐夫給我一筆錢，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吧，我估計渺苗要是找不到我的話，這事鬧一鬧就過去了！”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顧舟出人意料地平靜，她沒有發火，也沒有歇斯底裏，隻是心裏蔓延開來的絕望，仿佛要將她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