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萬兩白銀重賞
長河縣縣衙,縣令錢明坐在那,麵色陰沉。
下方,縣尉邵彬滿臉是汗。
“大人,青崖鎮被妖獸圍困,這全都是總捕頭廖凡失職。”
他抬眼看向錢明,目光閃爍。
“現在廖凡不知所蹤,依下官看,應該直接宣布廖凡臨陣脫逃,發布海捕文書……”
他話沒說完,見錢明目光落下,頓時止住話頭。
“嘭——”
錢明抬手將長案上的鎮紙砸在地上,青玉鎮紙粉碎。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這般齷齪心思?”錢明瞪著邵彬,一句話,讓他麵色漲紅。
“大人,不這般,郡府問責,你我可都——”邵彬梗著脖子,壓低聲音。
“你以為廖凡是好攀扯的?”錢明目中露出嘲弄之色。
“他能在這般危機時候親率捕快獵戶出青崖鎮,可見擔當。”
“我這時候給他安插罪名,他若是不回來就罷,要是安然歸來,那往後他與我就是死敵。”
錢明微微搖頭,目光落在長案上鮮紅的文冊。
那是廖凡率隊離開之前,給他的密報。
不是看到這封密報,錢明也不知區區妖獸之危,背後竟是牽扯趙國陰謀。
而且,似乎還與無盡森林之中強大妖獸有關聯。
錢明雖是文官,但主政一方,自然知道許多隱秘。
今日之事,已經不是他長河縣能解決。
不過,有廖凡這封密報,運作好了,說不定還是一件大功。
隻有邵彬這種目關短淺的家夥,才會出讓廖凡背鍋的餿主意。
廖家紮根長河縣,掌了長河捕頭之位近百年,是那麽好構陷的?
“嘭——”
緊閉的大門被踹開。
邵彬麵色一變,一步跨出,手扶腰刀,擋在錢明身前。
他身為縣尉,曾在軍中供職,回轉地方後執掌軍曹兵事。
邵彬自身武力修為有淬體八層,在城中也算是高手。
隻是長久不戰,實力還有多少就難說了。
見到踹門而入之人,邵彬麵色一變,低聲道:“鶯鶯侄女……”
“縣尊大人,你為何不發兵救援我父親?”
大步而入的廖鶯鶯看也不看邵彬,抬眼看向長案後的錢明,高喝出聲。
錢明麵色變幻,沉吟一下,臉上露出和藹之色:“鶯鶯啊,錢伯伯這不正與邵縣尉商量的嘛。”
聽到他話,邵彬忙道:“是,是,縣尊大人召我來商議,正是為了如何搭救廖捕頭之事。”
“那你們商議出什麽結果了?”廖鶯鶯豎著眉毛,手持長刀,高聲喝問。
門外,幾個衙役遠遠看著,隻豎起耳朵,卻不近前。
錢明將目光落在邵彬身上。
邵彬尷尬輕咳一聲,然後低歎道:“鶯鶯侄女你也知道,三班捕快都被你父親帶走,縣衙現如今根本派不出高手。”
他頓一下,麵露苦澀:“剿殺妖獸,尋常城防兵丁根本無用,就算把五百巡城軍都派去青崖鎮,怕是還不夠妖獸一頓吃……”
聽到他話,廖鶯鶯立時火冒三丈。
這意思,自己的父親為長河縣出生入死,身陷險境,縣衙竟是沒有一兵一卒救援?
廖鶯鶯手按刀柄,身上一股煞氣升起,配著清淡長裙,更顯風姿。
別看她不過豆蔻年華,持刀殺賊之事,三年前就幹過。
這兩年跟著廖凡四處剿匪,一身戰力早就達到淬體巔峰之境。
長河女神捕,可不是花瓶。
“鶯鶯侄女,不可如此!”邵彬雖然麵色發白,卻是一步不讓。
他不能讓。
錢明在他身後呢。
“鶯鶯!”
趙靈霜提著長裙從門外奔進來,一把拉住廖鶯鶯的手臂。
“鶯鶯,救廖叔叔要緊,不要一時義氣!”
她伸手按下廖鶯鶯的刀柄,雙目緊張的使眼色。
“可,可——”
廖鶯鶯紅了眼眶。
“我爹他為長河百姓出生入死啊……”
“他做這個總捕頭,連家都不要了……”
“我八歲前就寄養在鄰居家,八歲後就跟著他四處辦案。”
“他是將縣衙當家的啊……”
女神捕聲淚俱下,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縣衙外麵那些衙役一個個雙拳握緊,咬著牙,紅著眼。
就是屋內的錢明與邵彬,也是臉上露出愧色。
廖凡這人貪財、好色,愛占小便宜。
但這些是私德,大義上,倒是真沒話說。
“鶯鶯侄女,不是我們不救援,實在是無兵可派啊!”邵彬攤開手,無奈說道。
“縣尊大人,縣尉大人,縣裏派不出援軍,但就此無作為,怕是要寒了百姓之心。”
趙靈霜抬起頭,淡淡道:“隨廖捕頭一同去的三班衙役加上獵戶,可是足有兩百餘人。”
這兩百人沾親帶故,更有許多城中好手。
“靈霜侄女,你可有好辦法?”錢明忽然出聲。
趙靈霜不但是趙主簿之女,家族背景深厚,更是長河縣才女。
“大人,若是無法派兵救援,那就大張旗鼓,請求郡府救援。”
趙靈霜看向錢明朗聲道:“這般,起碼也讓那些失落在青崖鎮的捕快獵戶家屬看到一線希望不是?”
“正該如此。”錢明點頭道:“我已經寫好公文,隻等加急送報。”
“還有,請大人立即發出布告,懸賞十萬兩白銀,尋高手前往青崖鎮救援。”趙靈霜又是開口。
十萬兩!
錢明一震,沉吟道:“縣衙拿不出……”
“縣衙出五萬兩,滿城商紳湊出五萬兩。”趙靈霜直接將錢明的話打斷。
“我趙家先捐一萬兩白銀。”
錢明看向趙靈霜。
這丫頭,厲害。
他要是再拒絕,就是現在被廖鶯鶯砍死,怕是都沒人同情了。
“好,我這就發布告。”他往書案前一坐,拿起墨筆。
前方,趙靈霜轉臉看向廖鶯鶯,兩人微微點頭,輕舒一口氣。
不過片刻,廖鶯鶯帶著十萬兩白銀的懸賞布告,直接往城門口去。
十萬兩白銀重賞,相信必然會有高手願意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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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寺外,徐成立在山門處。
“明慧師兄,人死不得複生,節哀。”徐海一臉感同身受的悲切,伸手拍拍迎來的大元寺主持方丈明慧。
“哎,這是我大元寺的劫難啊……”肥頭大耳的明慧主持一臉苦色,雙手合十。
大元寺四位長老去了其二,還有一位重傷。
一眾武僧,也是傷亡慘重。
這是立寺以來,折損最多一次。
“往後,生意就不好做了。”明慧主持嘀咕一聲,然後抬頭看向不遠處駛來的車馬。
“玉玄師弟,有生意上門,我去接待一下。”
徐海茫然點頭。
他覺得,對比明慧的職業操守與商業靈敏度,自己,差遠了。
活該大元寺香火鼎盛。
徐海在大元寺吊唁一番,然後又安慰一番那幾個敲鍾時候相識的和尚。
眾人都是感慨世事無常,好在咱不是武僧,不然怕是也不能囫圇回來。
等徐海出了大元寺,明慧主持已經送一隊武僧和馬車離開。
“哎,最近事多,派不出高手,可惜了。”
明慧搖頭。
“本來五萬兩白銀的生意,結果隻能三萬兩談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