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誰敢抓我
麵對李崇道的威脅，尉遲寶玠顯然沒有被嚇到，因為從小到大，他始終不相信有人敢為難他。
“有種你就斷我一指，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爹也不會放過你，到時候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就一個女人麽，你有種現在殺了我，否則等我回去，就派人把她抓來，蹂躪她千遍萬遍，我還會抓了你這田舍奴，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我汙辱！”
“呸！”
尉遲寶玠十足囂張，甚至朝李崇道的臉上吐口水！
李崇道本來已經很克製，但正如他讓劉神威體驗生活一樣，這樣的紈絝子弟，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是永遠不會悔改的。
今天他不把褚遂良放在眼裏，他可以羞辱褚幼薇，明天他就敢汙辱他所遇到的其他女人，甚至於他一直都這麽做，隻是李崇道沒有遇到罷了。
原本隻是想折斷他的手指，李崇道突然改變了主意。
“好，還是頭一回有人提這麽古怪的要求，那老子就成全你！”
李崇道一把將尉遲寶玠壓在身下，抽出削鐵如泥的紅月短刀來，壓在了他的小拇指上。
尉遲寶玠還沒意識到危險，他嘴裏叫囂道：“你有種就把老子十根手指都卸下來，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
然而這話音剛落地，他的聲音已經戛然而止。
因為李崇道的紅月短刀實在太過鋒利，如同剁蘿卜一般，便將他的小拇指齊根切斷！
“啊！！！”
慘叫聲差點掀翻了屋頂，跪在門外的女掌櫃見得鮮血噴射，整個人都嚇軟了，下意識往外頭跑，一邊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尉遲寶玠慘叫著，整個人的臉色都死白，滿頭冷汗，掙脫了李崇道，捂住手指在地上打滾，鮮血很快就沾染到他的華服之上。
李崇道可不管這些，再度把他拎了起來：“寫供狀，還是再斷一指，你選。”
尉遲寶玠哪裏還敢囂張，點頭如搗蒜：“我寫，我寫，英雄饒命，饒命！”
李崇道扯過紙筆，尉遲寶玠也全無顧慮，將自己如何禁錮褚幼薇，意圖奸汙未遂的事情全都寫在了供狀上，還簽字畫押。
因為尾指被斷，供狀上低落一朵朵血牡丹，這一紙供狀更是觸目驚心。
李崇道掃了一眼，這尉遲寶玠寫字雖然很醜，但好歹能辨認清楚，也就吹了吹墨跡，將供狀收了起來。
“英雄，供狀也寫了，我可以走了麽？”
“走？走去哪兒？”
“當然是去萬年縣投案自首！”
李崇道算是抓賊抓贓，當場抓了個現行，若這麽放了尉遲寶玠回去，又如何抵擋他的報複。
尉遲寶玠聽說要去萬年縣，反倒鬆了口氣，最怕李崇道濫用私刑，把他給閹了殺了，去了官府，他反而是不怕的。
“好好好，我這就去投案。”
尉遲寶玠忍著斷指之痛，掙紮著爬了起來，想了想，又撿起地上的斷指，吹了吹上麵的塵土，用手絹包了起來。
“撿了也是無用，接駁不了的。”雖說大唐朝也有外科手術，但並沒有那麽精妙的斷指再植術，李崇道可不信有人能將這斷指再接回來。
尉遲寶玠卻搖頭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何況是骨血，就算斷指，也要帶回去還給我爹……”
“……”
李崇道心說，你爹尉遲敬德若是聽得此言，隻怕感動到老淚縱橫，到時候非得把我李崇道砍成七八段。
兩人走出鋪子門口沒多久，一隊衙役和官兵便呼嘯而至，為首帶路的可不正是牡丹鋪子的女掌櫃麽。
萬年縣衙就在宣陽坊，與褚遂良宅所在的平康坊相鄰，所以路程並不遠。
“哪位是尉遲公子？”
公子這個稱呼在大唐朝不能亂用，不是所有富貴人家的兒子都能叫公子。
所謂公子，就是公之子，隻有受封公爵以上才能稱之為公子，簡單來說就是國公之子。
尉遲敬德受封吳國公，他家的長子便可尊稱為公子，當然了，一般人講個麵子，隻要是兒子，管他是不是長子，叫一聲公子總是讓人舒服的。
李崇道還沒開口，尉遲寶玠已經搶先衝了過去，躲到了說話之人的背後。
“我是我是！某乃尉遲敬德之子尉遲寶玠，此凶徒斷某一指，傷害無辜，明府且快快抓了他！”
明府是唐人對縣令的尊稱，隊伍裏那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穿著淺緋色官服，想來應該是萬年縣令了。
大唐長安城以朱雀大街為軸，西邊歸長安縣管轄，東邊則是萬年縣，由於是皇城的附郭縣，所以縣令的級別也高，通常由五品官來擔任，所以縣令穿著淺緋官服也就不奇怪了。
尉遲寶玠從懷中取出手絹來，攤開裏頭的斷指，那萬年縣令見得此狀，早先又得了女掌櫃舉告，說是有人在牡丹鋪子行凶殺人，還是尉遲敬德家的公子，當下就慌了。
“來人，且拿了凶徒！”
李崇道眉頭緊皺，牙牌和鐵扳指不在身上，但蹀躞還掛著個出入宮禁所用的交魚符呢！
“某乃飛騎尉，朝散郎李崇道，何人敢拿我！”
李崇道舉起交魚符，大聲嗬斥，那些個衙役也愣住了。
他可是個有官身的人，衙役哪裏敢抓，再者，官員雖然都有魚符，但五品一聲才有資格佩魚袋，交魚符更是出入宮禁之物，不是誰都有的！
當然了，這個萬年縣令也有，倒不是因為萬年縣比較特殊，而是因為這個縣令比較特殊，或者說他的妻子比較特殊。
他裴重暉可是出身河東裴氏，沒當縣令之前，他是膳部員外郎，隸屬於禮部，掌牲牢、酒醴、膳羞，如果碰到祭祀、朝會或者宴享，則與光祿寺的官員一起檢查審核夥食，酒成則嚐而後進。
順帶提一嘴，這個員外郎也負責冬季藏冰，春分啟之，以待供賜，也算是個非常有油水的官職。
到了後來，他又升為中書舍人，得了皇帝的賞識，這才當上了萬年縣令。
總的來說，他裴重暉可不是個昏官，而且皇帝對他的賞識也非同小可。
因為皇帝把齊王李元吉的第六女新野縣主李淑絢許配給了他！
玄武門之變過後，李世民雖然殺光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兒子，但對他們的女兒卻寬容，李建成的女兒雖然沒了消息，但李元吉的女兒，卻得到了李世民的優待。
也正因為這層關係，裴重暉對能入宮的官員，就特別留意，李崇道不過十六七歲，卻已經是飛騎尉這樣的勳級，還是朝散郎這樣的官身，竟然還有出入宮禁的交魚符，這就不簡單了。
尉遲寶玠見得裴重暉遲疑不決，氣急敗壞道：“明府還猶豫個甚，快把這凶徒拿下啊！你若不抓他，我就讓阿耶扒掉你這身衣服！”
裴重暉是萬年縣令，對轄區內的事一清二楚，這尉遲寶玠可不是第一次犯事兒了，更不是第一次讓他平事兒，隻是這話屬實太難聽了。
李崇道聽得此話，也冷嘲熱諷道：“尉遲公子這話也太狂妄了，別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阿耶是皇帝陛下呢，動不動就扒人官服。”
尉遲寶玠聽不出來，可裴重暉卻是嚇出一身冷汗，因為隻憑這一條，就可治他尉遲寶玠一個大不敬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