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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救人要緊

  褚幼薇失蹤可大可小,不過李崇道尚且能冷靜,朝那奴婢喝道:“別哭了!”


  奴婢的哭聲戛然而止,李崇道問說:“最後一次見到小娘子是何時,在哪裏?”


  “我與小娘子出來采買女紅所用的繡線,就在東南隅的牡丹鋪子,因著出門太急,忘了帶錢,奴婢便回去取錢,到了鋪子來,裏頭的奴婢便隻說小娘子已經離開了……”


  “買的東西都帶走了麽?”


  “我……奴婢沒來得及問……”


  李崇道也不責怪奴婢,橫豎不遠,帶著她來到東南隅的牡丹鋪子,裏頭倒也熱鬧,不過都是女兒家。


  “這位貴人,鋪子都是女賓,煩請在外頭少坐……”一名中年婦人搶先一步攔住了李崇道。


  “掌櫃,這位是河間郡王府的少郎君,來尋我家小娘子的。”


  聽得此言,女掌櫃分明有些心虛,李崇道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當即朝她道:“掌櫃的,勞煩給我點一盞燈。”


  “點燈?這青天白日的,點甚麽燈?”


  那女掌櫃一頭霧水,但適才聽說李崇道是河間郡王府的公子,哪裏敢有半點忤逆,鋪子裏頭的婦人見得李崇道大咧咧走進去,紛紛回避到了內堂。


  女掌櫃老實點了一盞燈,李崇道便取了一條絲帕,放在火苗上便燒了起來。


  “少郎君這是做甚!”


  李崇道玩弄著手裏的火苗,這鋪子裏可都是易燃物,然而他的火苗若即若離地甩著,朝女掌櫃道:“我的耐心有限,褚家小娘子被誰帶走了,帶到哪裏去了,說!”


  女掌櫃臉色頓時煞白:“褚家小娘子……可是自行離開的……少郎君說甚麽,奴聽不懂……”


  “那可就別怪我燒你鋪子了!”


  “少郎君饒了妾!”女掌櫃噗通便跪了下來,渾身都在打抖。


  李崇道也停了手:“能讓你這麽做的,估摸著該是有權有勢的,我也不為難你,你告訴我,我替你保密。”


  “我家阿耶前兩日晉封司空,本來又是河間郡王,你自己掂量掂量,讓你守口如瓶的那家,與我家相比,你更怕誰?”


  那女掌櫃臉色極其難看,咬了咬牙,到底是顫聲道:“是……是右武侯大將軍……吳國公尉遲敬德家的小郎君尉遲寶玠……”


  “尉遲寶玠?”


  在李崇道的記憶之中,尉遲敬德就隻有三個兒子,長子尉遲寶琳承襲鄂國公封爵,封上柱國,衛尉少卿。


  次子尉遲寶琪記載寥寥,三子尉遲寶環官至邛州刺史,畢竟是子孫輩的,沒太大出息的話,史料記載也不多。


  不過長子尉遲寶琳在一些評書故事裏還是有不少戲份的,算算此時也該有二十六七歲,早已成家生子,該是做不出如此荒唐之事。


  至於這個小郎君尉遲寶玠估摸著該是沒記載下來的小兒子,畢竟新舊唐書裏連長子尉遲寶琳都未立傳。


  “人呢?”李崇道也不多想,朝那女掌櫃沉聲一問,後者臉色更是難看,下意識往後院偷瞄了一眼。


  李崇道氣不打一處來,一腳便將女掌櫃踹倒在地:“賤婢該死!”


  原本以為她隻是給尉遲寶玠打打掩護,此時看來,她還提供了犯罪場所,尉遲寶玠就在她鋪子的後院!

  快步進得內室,那些個女客一個個尖聲驚叫,李崇道也不理會,穿過回廊便來到了後院。


  兩個奴婢正在廂房門前守著,估摸著該是退役的軍士,尉遲敬德派到身邊保護兒子的鷹犬走狗。


  “好膽賤婢,如何敢進來!”


  兩人氣勢洶洶,一身的殺氣,跟在李崇道身後的褚家奴婢已經嚇得腿軟。


  李崇道下意識伸手一摸,此時才想起牙牌已經讓龍光祖拿走,而鐵扳指也交給張景調遣人手做事去了。


  雖然褚宅與牡丹鋪子相隔不遠,但這一來一往耽擱不少時間,如果奴婢前腳剛走,褚幼薇後腳就被尉遲寶玠搶到後院來,隻怕要被霸王硬上弓了!

  “吾乃河間郡王李孝恭之子,朝散郎李崇道,因功受封飛騎尉,煩請二位通稟一聲,與尉遲寶玠小公子說句話。”


  都水監的名頭足夠嚇人,但沒有身份證明,加上尉遲敬德乃是上一任守橋人,根本就沒有用。


  李崇道認為,對付這些人,還是河間郡王的名頭更好用,而他們都是軍人,該知道飛騎尉這個勳官需要多大的功勞才能受封。


  果不其然,兩人聽得此言,也眉頭緊皺,竊竊私語了幾句,朝李崇道冷聲道:“少郎君饒恕則個,我家小郎君有令,恕我等不能讓你進來,少郎君請回罷!”


  李崇道並不意外,他們隻是無名小卒,李崇道又認不得他們,就算得罪了李崇道,他們也不擔心被報複,可如果壞了尉遲寶玠的好事,他們必然會受到責罰。


  “二位阿兄聽命從事,我明白的,隻是褚家小娘子是我心儀之人,我不能袖手旁觀,我這裏有份小心意,二位能不能通融通融……”


  李崇道一邊往前走,一邊在蹀躞帶上摸索著,那兩人倒是有些看不起李崇道了。


  如果褚家小娘子是你的心儀之人,眼看著心儀之人受辱,身為河間郡王之子,就沒半點脾氣,還要靠著賄賂奴婢才成?

  就在他們內心鄙夷之時,李崇道嘴角露出陰險的笑容,手中之物突然投擲了出去。


  “毒粉包!”


  那可是李崇道在敦化坊之時所得的毒粉包,後腰還掛著那架短弩,這可是李崇道保命的家夥,畢竟長上漁師如今就隻剩下他一根獨苗,李崇道又經曆了這麽多次襲殺,早就習慣了。


  然而這兩名退役老卒卻先入為主,以為河間郡王的公子哥,必然與其他紈絝一樣,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又都是不學無術,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哪裏會有半點防備。


  這毒粉包結結實實打在他們的麵門之上,二人當即捂住了雙眼,躺倒在地嗷嗷叫喚了起來,也才片刻功夫,叫喚聲都漸弱了。


  李崇道可不管這些,快步奔向了廂房,一腳踹上去,門栓吧嗒一聲被震斷,砰一聲破門!


  房間的光照並不算太好,不過李崇道還是看了個清楚。


  褚幼薇縮在角落裏,背靠著一個大衣櫃,衣衫破碎,渾身哆嗦,手裏緊緊握著一把剪子,她的前麵趴著一個身材並不算修長的人,左腳在微微抽搐,後腦正在流淌鮮血。


  而此人的身邊還有半截門栓,想來該是與褚幼薇對峙之時,被李崇道踹斷的門栓砸中了後腦。


  “不至於吧……就這麽巧?”


  這可是尉遲敬德的兒子,若真被半截門栓砸死了,麻煩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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