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才要用對地方
褚幼薇原本一直留在李記食鋪，但宮中的女醫官走了之後，她也不敢多留，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便逃回了褚宅來。
雖說幫助李崇道並非本分，而是情分，李崇道讓她卷入這一切，本就不是她的錯。
但她畢竟隻是個才女，又不是什麽江湖女俠，心中忐忑也是情有可原。
饒是如此，她仍舊覺得自己不夠仗義。
所以當她得到了消息，出門接駕之時，也是做賊心虛，如何都不敢麵對李世民。
“雪芙，今日臉色怎地這般難看？”
李世民對褚幼薇很是疼愛，親自賜了“賽雪芙”的名號，而且還特準她入宮與公主們玩耍。
褚幼薇這才抬起頭來，心裏正猶豫該如何應答，卻看到李世民站著李崇道，就更是心虛了。
“陛下，奴……奴一夜未眠……”褚幼薇到底是聰明人，她沒有說謊，她確實一夜未睡，但為何不睡，她卻是不說，李世民也不方便細問。
李世民點了點頭，轉向褚遂良道：“登善啊，雪芙年紀也不小了，回頭我與皇後說說，讓她給說一門親吧。”
褚遂良也是尷尬，畢竟褚幼薇兩門親事都以失敗收場，而且未婚夫都是暴斃，那些個文武百官哪個敢跟褚遂良提親？
“陛下……幼薇的情況您也是知曉的……”褚遂良一臉苦笑。
李世民卻扭頭看了李崇道一眼，戲謔道：“某聽說李崇道可以隨意出入你家，而且經常私會雪芙，可有此事？”
褚遂良登時變了臉色，雖說女兒被人視為克星，但好歹是個女兒家，聲譽不能就這麽被毀了。
“並無私會，隻是這小子不講規矩，門子攔不住，我若在家，早就打斷他狗腿了！”
李孝恭聽在耳中，頗不是滋味，朝褚遂良道：“是犬子無禮了，改日某再登門賠罪……”
褚遂良雖然不是阿諛奉承的諂臣，但尊卑有別，而且他剛剛也是忘記了李崇道是李孝恭兒子這一節，說話急了些，當下也很是尷尬。
正要說話，李世民卻哈哈笑了起來：“登善你什麽都好，就是太過無趣了些，你看看自家女兒可曾似你這般惱怒？”
褚遂良放眼一看，女兒褚幼薇低頭不語，臉頰通紅如霞，也是情緒複雜起來。
這種時候李崇道隻能裝瘋賣傻。
他對褚幼薇確實有好感，甚至很喜歡這個女子，但這種事本來就是兩個人的私密，即便有意，也要自由戀愛，豈能讓這些老東西亂點鴛鴦譜，屁的正經事不幹，一天天的擱那磕CP。
“陛下，咱們還是去作坊吧……”李崇道這麽一說，李世民更來勁了：“你小子倒還要點臉皮，那就去作坊看看吧。”
李崇道也隻是訕訕一笑，一行人便來到了作坊。
作坊主羅大春可是長安城有名的匠人，原本就是將作局裏出了名的技術工，後來犯了錯，被剝奪了官職，因為與褚遂良是酒友，就來到了褚家的作坊。
“阿郎，成了！成了！”
羅大春赤著腳，抱著一個酒壇子，滿臉潮紅，從作坊裏頭狂奔出來報喜。
萬萬沒想到竟是聖駕降臨，腳下刹車不住，頓時摔了個跟頭，酒壇子打翻在地，他也不顧自己傷到了與否，第一時間扶正了酒壇子。
雖然隻是小部分酒液潑灑出來，但一股濃烈的酒香頓時彌散開來，便隻是嗅聞幾下，都有些醉了。
“這……這是甚麽酒，竟是如此香烈？”褚遂良還未發話，長孫無忌已經搶先問了起來。
但凡上過戰場的人，沒有幾個不好酒，因為酒能祛除風寒，而且能夠鎮定止痛。
羅大春本是將作局的，宮殿翻修等等，都是他們將作局在幹，又豈會認不得這些王公貴族。
“臣，羅大春，拜見陛下！”
羅大春即便行禮，也舍不得放下酒壇子，李世民隻是擺了擺手：“不必多禮了，你手裏拿的什麽酒？”
羅大春滿臉驚喜：“拜李崇道小郎君所賜，這壇子裏正是用小郎君的蒸酒器蒸出來的燒酒！”
“蒸出來的燒酒？”
李世民扭頭看向了李崇道，眼中充滿了疑惑：“你什麽時候又搞了蒸酒器？”
李崇道訕訕一笑：“上回給皇後殿下研製冰糖，無意發現褚家作坊有製酒設施，就想著改良了一番……”
“這到底是你家，還是這小子的家？”李世民忍不住朝褚遂良吐槽了一句，後者也隻能尷尬一笑。
“陛下，臣……羅大春鬥膽……請陛下品嚐這新酒，這可是人間臻品！”
李世民認得羅大春，因為立政殿就是羅大春一幹人等修葺的，也知道羅大春是酒中仙一樣的人物，曾經釀製出了風靡長安的新酒。
見得羅大春竟然將李崇道的酒稱之為人間臻品，這已經是最高的評價了。
“那便試試。”
“臣這就去取碗！”
“不用了，壇子給我吧。”
李世民本就是軍伍出身，十來歲就帶兵打仗，說到喝酒，他可不輸別人。
嗅了嗅酒香，李世民整個臉都紅潤了起來，眼中充滿了一種別樣的欲望。
李世民嗅聞之後，先是輕抿了一口，而後仰頭咕嚕灌了一口，打了個酒嗝，頓時呲牙咧嘴，這酒，一個字，烈！
長孫無忌和席君買等人在後頭伸長了脖子，用力吸氣，恨不得將空氣中的酒香都吸入腹中。
而褚遂良已經流口水了。
他本就是個好酒之人，每次寫字都以酒助興，酩酊大醉之時，寫字才越是酣暢淋漓。
李世民回味良久，這才大讚一聲：“端的是好酒！”
“輔機，登善，你們都嚐嚐！”
李世民將酒壇子遞了過去，幾個人眼巴巴看著，早已按奈不住，不過酒壇子李世民喝過了，他們可不敢造次，讓人取了幾個碗。
李孝恭早年間也是領兵打仗，這些年沉迷享樂，這等美酒自然不可能放過，更何況還是李崇道這小子搗鼓出來的新酒。
於是乎，整個作坊門前，這些老小子就這麽品嚐著酒，而後陷入到無窮的回味當中。
李崇道就像看著兒子高考滿分的老母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下意識看了李世民一眼，兩人目光相觸，李崇道整個人都縮了。
“李崇道，你這是甚麽眼神？”
但凡李世民有紇幹承基一半的天分，學得李崇道一兩個句式，現在少不得要說一句。
“是朕的刀不夠鋒利，還是你李崇道太飄了？你這老姨媽笑容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