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前

  窗外的風，

  吹過百里。

  它吹散了落葉，

  卻吹不走愁緒……

  作為秦家大小姐的貼身侍衛，楚泓博在秦家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邁入兩難的境地。

  「楚泓博，楚侍衛，想好了嗎？」秦致將一個錢袋放到了桌子上，「是繼續留在我們秦府，我在原先的基礎上再增加一倍酬勞。還是…離開秦府，選擇外出奔波。」

  「秦老先生，您也是知道的，我母親的病比以前更重了，我的妹妹只能做一些手工活兒。想維持生活比以前更難了。」

  「五年契約已到，是留下還是離開，你自己做決定，我們秦家也沒有強留人的道理。」

  楚泓博發現門外有一個人，那個人正側耳聽著屋裡的聲音，這人正是秦家大小姐秦若芸。

  楚泓博看著外面的身影，不禁出了神……

  五年前，楚泓博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比秦若芸大兩歲，卻比她成熟的多。剛進秦家時，迎面向他走來了一個略顯幼稚的小女孩，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真誠，以至於楚泓博常常回憶起那一慕。秦楚芸笑著握起楚泓博的手，說:「這位哥哥是來陪我玩的嗎？」

  秦致彎下腰來，撫摸著秦若芸的頭，笑著說:「這位哥哥是來保護我們家若芸的。」

  「我知道了，他和凝兒一樣，都和我有尊卑之分，我就知道。」秦若芸將手鬆開，頭扭了過去，「我才不要當什麼大小姐。」

  趙凝兒是秦若芸的貼身丫鬟，在前年進的秦府，趙凝兒比她小一歲。當初，秦若芸還不知什麼是身份上的差異，把趙凝兒當成自己的知心朋友，明明年齡差不多，可趙凝兒總是「秦大小姐」的叫，整的秦若芸渾身不自在。最後，兩個人達成協定，她叫秦若芸「小姐」，秦若芸叫她「凝兒」。雖然地位千差萬別，但秦若芸和她仍有不錯的關係，也從不讓她乾重活兒。

  「秦大小姐，我雖然和你有尊卑之分，但是我可以陪在你身邊，不僅可以保護你，還可以陪你玩的，請你一定不要嫌棄我。」楚泓博知道，只有固定的收入，才能維持家人的生活。現在，只有秦家願意收留自己，以及，生的希望已經放在了一個小女孩身上。

  「那好吧。」秦若芸踮起腳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楚泓博。謝謝你，我一定好好乾!」

  「嗯嗯。」

  「若芸，你帶他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吧。」

  「好的，爹爹。楚哥哥，跟我來。」

  「以後叫我楚泓博就好了，秦大小姐。」

  秦若芸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楚泓博，「以後再叫我『秦大小姐』我就生氣了。」

  「那我該…該叫你什麼?」

  「嗯…就叫我『若兒』吧。」

  「這成何體統，不行，我還是叫你『小姐』吧。」楚泓博幾乎用一種央求的口吻說著。

  「那行吧，真不懂你和凝兒為什麼總喜歡叫我『秦大小姐』，我又不大啊。」

  秦致有四個孩子，秦若芸是他唯一的女兒，她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秦致沒有納妾，也不喜歡沾花惹草，成了當時富貴人家中的一股清流。秦若芸在秦府里雖談不上獨寵，但比起她的哥哥、弟弟，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對她都又多了一份寬容。

  「小姐。」

  「嗯?怎麼了?」

  「我和老爺定下了五年契約，五年之後，我可能就會離開秦府了。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告訴我，我一定改!」

  秦楚芸上下打量著楚泓博，「要不，給你換身衣服吧。」聽的出來，秦楚芸是在轉移話題。

  楚泓博上身穿著土黃色的布衣，並挽起了衣袖，下身穿著淺灰色粗布做的褲子。與秦若芸淺藍紫色的絲綢長裙相比，顯得格外突兀。

  「爹爹，我想給他換一身衣服，對了，還有凝兒，也給她換一套吧。」

  「當然好啊，來人，給楚泓博和趙凝兒丈量尺寸，做一套衣服。」

  「這…秦老爺，衣服我能不要嗎？我怕我支付不起。」

  「這套衣服不花你的錢，由我們秦府支付。」

  「謝謝，謝謝!謝謝秦老爺，謝謝小姐!」楚泓博有一對虎牙，一笑起來，虎牙就露了出來，配上他那天真的笑容，確實有些可愛。

  自此以後，楚泓博就呆在秦若芸身邊，雖不曾像趙凝兒與秦若芸待的那麼近，但是隨叫隨到是一定的。

  秦府後院，有一個涼亭一小片竹子，一個小池塘，上面還種著蓮花，以及，一些常常開滿花的樹。秦楚芸常對著它們練習吹笛子，也常常坐在涼亭里，靜聽風吹過竹子時，發出的「沙沙」聲。

  現在不一樣了，有了趙凝兒和楚泓博，就打破了以往後院的寂靜，以往的秦若芸只能自言自語，旁邊雖有服侍的人，卻常常因怕說錯話，不怎麼與她敞開心扉的交談。現在雖有了年齡差不多的人在身邊，可是也都怕說錯話，每一次向秦若芸回話，都要想上一段時間。即使，秦若芸不會因這些事而生氣。

  但無疑，在這五年裡，秦楚芸都是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天的。

  雖然，五年看起來很長，但是好似一眨眼就過去了，五年契約到期的日子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