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西祠和二號
第149章西祠和二號
沈暖的話一傳出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無數人站出來指責沈暖自私無情,在這種時候居然如此任性,一時之間結界內對於沈暖的不滿越發多了起來。
“這就是你想看見的?”二號已經來到了沈暖麵前,一路上沒少聽到對於沈暖不滿的消息,而沈暖對此似乎很是不以為然,甚至還在背地裏自己推波助瀾了一把。
“我隻是想跟他們好好談談。”沈暖對此事置若寡聞的態度令二號很是不理解,就如同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沈暖一定要將自己留在身邊。
“保護這個人世是我的責任,我願意為這世間的人而赴死,但是如果他們想要踩在我的底線上,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沈暖的態度很簡單,她可以為了人世間去死,但是卻不能容許任何人對她母親出言不遜。
沈暖倒是坦然,隻是可惜了其他人,岐山老人被迫躲在天機處偷個清閑,玄天機卻已經為了此事忙碌了好幾天,梁國上下對於沈暖的言辭可以說是反應有些過分激烈了,天機處這幾天可以說是地牢都快裝滿了,即便是當年那個時候,天機處的地牢都沒有裝滿人滿為患。
“孩子們的事情,孩子們自己會去操心的,你我這樣的老人就不要牽扯其中了,多沒意思。”比起玄天機的種種擔心,岐山老人似乎更像一個局外人,看著一家人為了沈暖忙碌,不由得羨慕起沈暖的俗世緣分來,走到他這個境界,已經沒有為他真心打算,遮風擋雨的人了,更別說自己的徒弟們一個個恨不得現在就脫離俗世,立地修仙,倒是有些羨慕沈暖了。
“我在擔心別的事情,梁國反對的聲音比我想的要多,沈暖畢竟是梁國的人,如果連我們自己都有這麽多反對的聲音,黑暗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上風?”玄天機手裏剛簽完一份關於沈暖形象的公關計劃,這是八部的手筆,玄天機完善一二之後,便命人去準備了。
“如果我們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能夠趕上對方千年的謀劃,那就真的是笑話了。”岐山老人輕笑一聲,並不解釋,不過內心對於沈暖的處理方式也有點犯嘀咕,這樣雖然能夠引出不少宵小之徒,但是隻怕牽連太廣了。
“話雖如此,但若是能夠縮小一些距離,那麽這就不是無用功。”玄天機揉了揉眉心,又開始忙碌起來,而皇宮裏的梁帝,日子也不是很好過。
禦書房
“瞧瞧,清河郡罷工了。”梁帝坐在龍椅上,氣極反笑,他並不是不能容人的君主,若是有真本事,梁帝到也不介意臣子們耍耍性子,畢竟有些才學的人總是與其他人不同,但是清河郡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將梁帝的臉踩在了地上,他們恐怕不止想要沈暖低頭。
“清河郡百年大族,建國的時候也是第一批倒向梁國的財閥,背地裏囤積的人脈也好,財富也罷確實容易讓人衝昏了頭腦。”範衣看著梁帝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朝中和清河郡有關係的官員紛紛上了請假折子,以此向皇室施壓,一開始梁帝還真動過勸說沈暖的想法,但是知道沈暖為何動手的緣由之後,便再也沒有說過勸說沈暖的意思。
相反的,梁帝開始冷靜下來,坐視事情的發展,他也很想知道這朝廷上到底還有多少人是與清河郡無關的,好在六部主要官員們請假的不多,不然梁帝遠遠不會像現在表現得這麽平靜。
“請假的都是一些年輕的寒門學員,年輕沉不住氣,如今朝廷上恐怕還有一半和清河郡有關係的人沒有跳出來。”梁帝看的清楚,寒門學子最好打動,也最少花錢,清河郡肯定不滿足於現在的寒門學子,或者說清河郡這麽多年到底資助了多少寒門學子,誰又說得清,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現在的重要官員。
“你去查查。”梁帝看向範衣,玄天機那邊忙著暗地裏的事情已經忙不過來了,眼下能夠托付的隻有這個從小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伴讀了。
“臣,遵旨!”範衣站起身來行禮,彎腰退出了禦書房。
陳國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要討伐應劫之女?”陳霄坐在皇位上,看著說出此話的大臣,一言難盡的說道,這人是傻子嗎?這種話都說的出口,戶部怎麽篩選官員的,選出這種蠢貨浪費皇糧?
陳鸞坐在陳霄右下手,那裏本應是皇後的位置,可是陳霄坐在那裏,沒有一個人敢於提出質疑,沒有任何人比他們更清楚如今這位長公主的厲害。
接收到陳霄目光的戶部侍郎急忙低下了頭,這人可是當時科考裏成績最好的,誰知道這麽蠢笨就被人當了槍使,戶部又不是查戶口的地方,難免也會有錯漏。
“這些日子你們一個個都要求討伐應劫之女,你們背後有什麽人在搞鬼,我也不必說,隻是你們需要明白,如果應劫之女真的放棄,那麽這世間就再也沒有光明之地,你們確定要舍了生死去替你們身後人辦事?”陳鸞眯了眯眼睛,警告道“我認為,人生最好難得糊塗一些,偶爾活活稀泥,大家盡力就好,別給我盡心,別讓我親自動手。”
眾人冷不防一激靈,他們是知曉陳鸞手段的,一時之間朝堂上死一般的寂靜,陳霄見狀滿意一笑,繼續處理朝務。
而太陰城
沈暖看著陷入熟睡的二號,她見到二號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二號身上和西祠有著一樣的味道,那是一種刻在靈魂上的東西,二號絕對和西祠有關係,不過具體是什麽,沈暖伸出手去,她也很想知道西祠和二號是什麽關係。
“二號,天生廢體,根本無法修煉,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我們家少主!”
“勸你們家識相的拿了這休書,一拍兩散,不然哼哼!”
白衣少女低著頭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神情莫辯,在孟如輝心疼的注視下緩緩跪了下去。
“都是女兒的婚事連累家族,懇請父親勿以女兒為念,女兒願意接下這休書!”二號對著父親拜了下去,她那未婚夫如今早就是西域大宗派的少宗主,而孟家不過隻是個小家族,如何能跟他們鬥!
“瑤兒,這事你不必管,我孟家自認從未做錯什麽,如今王少主這般羞辱我女兒,真當我這個當爹的死了嗎!”孟知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目圓睜的看著王恒!
“當年的婚事本就是兩位老人的玩笑話,如今孟小姐無法修行,形同廢人,日後如何成為我王家的主母?”王恒看了二號一眼不冷不淡的說道“若是換成孟三小姐,這門親事倒也不是非退不可!”
孟明,孟家這一代的天才少女,若是輪天賦自然能夠於他王恒相匹配,可是若真是如此,二號的名聲便徹底壞了,人們不僅會說她是王家的下堂妻,還會牽扯到孟家的名聲,日後便在沒有人願意娶她了!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畢竟孟三小姐的天賦有目共睹。”大廳裏已經有長老在考慮王恒的提議了。
“家主,我覺得王少主所說頗為有理,如此一來,咱們孟家也沒有失去什麽呀。”二長老開口道,至於二號?一個廢人而已,若是能為孟家做些什麽,實在是她的造化!
“王恒,你不必如此!”二號抬起頭,目光如冰一般直直看向王恒,倔強又果決的說道“休書,我接了。”
“瑤兒!”孟知輝在身後大喊道!
“父親,這是女兒的事,讓女兒自己解決。”二號冷靜又果決的說道“今日你退婚因我是廢人,我無話可說。”
這麽多年,因為不能修行,二號早就習慣了,可是令二號不能容忍的是這個男人踐踏了她父親的尊嚴!甚至做出一副高高在上,施舍般的樣子想娶孟明?
“我,二號。”二號拔下頭上的簪子,伸出手來,在手心中狠狠的劃了一道貫穿掌心的口子,甚至隱約看見了一點白骨露出來,令人看著都疼,就連王恒也被二號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嚇到了。
“在此立誓,三年之後,我必親上王家以報今日之恥!若違此誓,願被帝火焚身而死!!”一抹火焰印記在二號眉心處一閃而過!
“你居然發下心魔大誓?”王恒一時之間也被二號的果敢嚇住了,他隻是想退婚,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的目的達到了,可以滾了,孟家廟小,容不下你們這尊大神!”二號靜靜的看著王恒,眼裏沒有一絲感情,隨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轉身便離開了大廳。
後山
“為什麽!為什麽!啊啊啊啊!!”在無人處,二號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大聲質問著!
“為什麽!為什麽我一絲靈力也無法凝聚!”二號抱著頭大聲哭喊道,從小到大家族裏的人都說她是廢物,隻有父親願意相信她,可就在今天連父親都要被她牽連,這個世界弱者就隻配任人欺淩嗎?
不!她絕對不要這樣的命運!二號擦了擦眼淚,轉身看向身後的禁地,這是孟家的禁地,某一次家族密會上長老們說這裏麵封印著邪惡的力量,是孟家絕對不能碰觸的深淵!
“深淵又如何?總比任人踐踏欺辱來的好。”二號喃喃道,深吸了一口氣,拋棄了心底的恐懼,頭也不回的向禁地走去!
禁地
一路走來,二號沒有遭遇到任何阻攔,甚至連陷阱都沒有,這樣的地方真的會有她需要的東西嗎?
可是當穿過寫著禁地之門的那塊石頭的時候,二號發現自己錯了,根本不需要陷阱和阻攔,麵前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天階便足以令許多人崩潰了。
“一步一跪?”麵前的台階上,每一個台階旁都寫著四個小字,二號臉色瞬間就白了,看著這根本看不到盡頭的台階,她真的能走到那盡頭嗎?如果盡頭什麽都沒有呢?
可是一想到王恒,二號的怯懦統統消失不見,她咬了咬牙,在台階上跪了下去,跪了第一次,再做第二次的時候,二號已經什麽都不願意去想了,盡頭有什麽她不去想,能不能活下來她也不去想,她隻是單純又固執的在每一個台階上跪拜,她隻有一個念頭,她一定要撐到盡頭!若連這點苦都吃不得,她就不配是父親的女兒了!
一步一跪,二十個台階之後,二號的腿都在打顫,她本就無法修行,又是女子,體能連尋常人也不如。
可是二號恍若未覺,她的眼裏隻有那無數的階梯,她一次又一次的跪拜,汗水浸濕了她的衣裳,姣好的身材盡顯無餘,二號甚至能夠感覺到膝蓋處已經麻木,雙腿都在抗議她的行動,想要渴求一絲休息。
但二號始終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鮮血慢慢浸染了二號的裙子,如今乃是夏季,衣衫本就單薄,連續的跪拜早就磨破了膝蓋處的裙擺,嬌嫩的肌膚正滲出血絲,麻木之後劇痛從膝蓋處傳導到身體各處,二號大口喘著氣,每一次跪拜,鮮血都會在台階上留下兩道痕跡,由淺入深,到了最後,連二號額頭處都有鮮血流出,可那台階似乎並沒有見少,依舊無法看到盡頭。
五十階、六十階……二號的身體在台階上不斷晃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台階上掉落下來,可二號卻依舊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依舊堅定地向前走著。
七十階,二號再也支撐不住,在彎腰跪拜的時候雙腿驟然失去了力氣,身體狠狠地砸在冰冷的台階上,但二號依舊用手強撐著身體,她依舊沒有認輸!
鮮血已然將二號的下擺染成紅色,而二號的臉色更是麵若白紙,襯的那血跡越發鮮明,身體已然向二號示警,可二號的雙眼依舊明亮,緊緊的盯著麵前的台階,在再一次嚐試站起來無果後,二號眼前一黑,暈倒在台階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二號醒過來了,她甚至還沒看向麵前的台階,雙手便已經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隻一下,原本停止流血的膝蓋再次湧出血跡,二號隻有一個信念,要麽死在這條路上,要麽繼續成為一個廢物!
一步又一步,二號不知道在台階上昏過去了多少次,可支撐著她的,隻有這麽多年被人嘲笑被王恒踐踏的,那些她以為她早就丟棄的尊嚴和驕傲!
她不甘心!她是孟家的嫡女,她不甘心被人嘲笑,也不甘心被強者踐踏,她想變強,就算死也沒有關係!
二百四十多層台階,二號不知道自己昏過去了多少次,她的眼裏也隻有麵前的台階,甚至都看不清除了台階之外的其他東西。
“這世間竟然還有逆命之人?有意思!”就在二號第九次昏過去的時候,一道燃燒著詭異火焰的大門在二號麵前打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二號牽扯入大門之內,禁地再次歸於平靜。
“你醒了?”一道玩世不恭的聲音將二號喚醒,二號猛地睜開眼,看著麵前優雅從容的男子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
“好不容易進來個人還是個啞巴?”男子砸了砸嘴,這也太慘了。
“這就是禁地中心?”二號低頭看去,膝蓋處皮膚完好無損,沒有一絲鮮血。
“你也是為了力量而來?”男子抬起二號的下巴,片刻後道“多少人向我渴求力量,如你這般不管不顧的,倒是少見。”
“那你願不願意給我?”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二號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力量的苛求,男子似乎也頗為喜歡她這一點,滿意的點了點頭。
“轉過身去,把衣服脫了,力量也不是那麽好得到的。”二號不疑有他,轉身背對著男子,將衣服脫去,露出潔白的後背。
而沈暖在看見男子的那一刻,腦中閃過一道驚雷,因為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西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