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郝欣舞廳被強姦 雲鵬賣血為救兒
{第五十二章}
沖著他的背影,王大偉「呸」的吐了一口:「他媽的,他還自稱是一個善人?他和醫院了的人勾結在一起,專門做這種生意,他是在喝咱們的血啊,他們就是螞蟥!」
雲鵬從兜里掏出醫生的藥方單,先去藥房抓藥。
「錢不夠」交款處裡面的人,將藥方和五塊大洋一起給扔了出來。
王大偉從兜里掏出了一個髒兮兮的手帕,一層層的打開,裡面有五塊大洋;他拿出來,遞給了雲鵬說道:
「先給拿一味葯吃吧,先救命要緊。餘下的再給孩子買一點吃的吧,吃點東西,精神或許會好一點。」王大偉對飢餓的理解,顯然要比雲鵬更要深刻一些。
雲鵬望著臉色蠟黃的王大偉,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他咕咚的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大哥,來生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王大偉連忙扶起了他:「救命要緊,就別客氣了。」
雲鵬手裡端著麵條,想起家裡的女兒又多買了一碗面。
「李東,爸爸給你買來了麵條,趕緊吃一點吧,吃一點就不會難受了。」雲鵬把麵條送在了兒子的嘴邊。
吃第一口麵條的時候,李東吃的還比較慢,當吃第二口的時候,好像是才嘗到它的美味,幾乎是將麵條吞進了肚子里。
李東很快就把一碗面,吞進了肚子里。他可憐巴巴的看著雲鵬身邊的那碗飯,雲鵬猶豫的端了起來。
王大偉給攔住了:「不要一下子給他吃的那麼多,那會把孩子的胃給撐壞了。」
為了感謝王大偉的幫助,雲鵬請他吃這一碗麵條,被王大偉謝絕了。
雲鵬千恩萬謝之後和他分了手。回到了家裡,發現圖圖臉色發紅趴在了床上,雲鵬摸摸他的額頭滾燙滾燙。
雲鵬連忙放下曉東,抱起了圖圖向醫院跑去。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她得了流感,告訴雲鵬多給她喝水,增加營養就會好轉。
雲鵬給圖圖買了一碗面,看著圖圖大口大口的吃面,雲鵬的緊繃的心輕鬆了,連日的飢餓和疲憊,雲鵬買了一個燒餅和一杯酒。
他和孩子坐在路邊半瓶白酒下肚,雲鵬摟著圖圖倒在了草地上,昏睡了過去。
果然,圖圖在吃了麵條以後,有了些精神頭,但還是很虛弱,總是喊著難受。
雲鵬用剩下的一塊大洋,到藥房給抓了些草藥:「爸爸,苦,苦啊,爸爸我不想喝。」圖圖和李東各喝了一口后咧著嘴說。
「乖,喝了病就好了,你們想不想吃雞蛋?喝光了給你們買雞蛋吃。」雲鵬耐心地哄勸兩個孩子。
「想吃雞蛋」圖圖的小手捧著葯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下去。
幾天之後,圖圖的病時好時壞,全身上下長滿了紅疹子,身上燙的厲害。
雲鵬以為圖圖是喝了中藥過敏,抱著圖圖跑到了藥房找醫生。
「這個孩子是出疹子了,怕見風、不要帶著她到處跑,好好地照顧,不然也很危險。」醫生給他開了藥方。
兩個孩子要吃飯,醫病抓藥需要銀子,雲鵬又想到了賣血。這是最快,也是最省事的來錢方式。這一次,他賣了600C血,幾乎是兩個人的抽血量。
這一次,血頭拿走了四塊塊大洋,雲鵬手裡攥著六塊大洋,他躺在抽血床上,臉色白的像一張紙,人像死了一樣。
醫院下班了,值更的人害怕雲鵬死在這兒了,他要承擔責任,便將雲鵬架出醫院,丟到了冰冷的街道上。
雲鵬的精氣從他的肉體當中分離出來,氣弱遊絲,東張西望。
一隻鳳凰,正棲息在路旁的一棵樹上,她將嘴裡的一個白果,放在了雲鵬的口中。
那縷精氣想要溜走,鳳凰閃在他的面前堵住了他,把他逼回了雲鵬的肉體當中。
許久,雲鵬蘇醒過來,硬撐著虛弱的身體挪回了家裡,圖圖燒的身體摸著燙手,蜷縮在床上像一隻像小老鼠。
雲鵬把醫生開的中藥煮開,用毛巾沾著一點點的擦拭著圖圖的身體。
這次抽血好像是抽走了雲鵬的精髓,他一頭的黑髮一夜之間變成了白髮,腳步也變得遲鈍了好多。
圖圖身上的紅疹子終於消失了,雲鵬忽然的想起了死去的父母,想起了郝欣,他摟著李東和圖圖哭了。
李東和圖圖被他摟的太緊,又疼又驚被嚇哭了。
圖圖發燒把口腔的黏膜,燒出了炎症,吞咽很困難,可她看著爸爸羸弱的模樣,忍著痛苦使勁的吞咽著嘴裡的食物。
圖圖好像是自身帶有吸毒的功能,她的人生,好像所有痛苦的經歷都排好了序列,逐一等待著她來體驗一番。
麻疹剛剛消退,就開始從口腔往外長滿了水泡,然後開始蔓延,臉、脖子、胸脯、後背,再蔓延至四肢。水泡晶瑩飽滿,卻奇癢無比。
最後,圖圖的手心和腳心也開始起小水泡,圖圖癢的猛勁的撓,水泡裡面的水流了出來,又開始起新的水泡。
她越撓水泡越多,不久身上的皮膚就開始潰爛;不斷外滲的血珠和水泡融合到了一塊,像一具被烤化了的油漬木乃伊。
賣血換來的大洋很快就花光了,圖圖的病情卻是越來越重,雲鵬又想到了賣血,兩次賣血已經傷了他的元氣,他的身體虛弱極了。
雲鵬在心裡篤定,就這一次,把孩子的病治好以後,找一塊荒地耕種,和孩子們去過雖然貧窮,但平淡安穩的生活。
血頭上次在雲鵬身上狠狠地賺了一筆后,以為雲鵬不會再來找他賣血,畢竟還是性命比較重要,沒想到現在雲鵬又來找他賣血來了。
作為從業多年的血頭,他了解賣血人的心情。每個人都有一個慣性的心裡需求,一件事如果做了心理上的承認度后,以後再有困難,他還會追尋這種慣性,認可和尋找並依賴這種慣性。
每一個賣血的人,不一定每次都是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但是遇到了困難,解決的方法,就是賣血。
這是一種慣性的習慣,所以,他管這些賣血的人叫做「血蟲」。
「血頭,我要賣血。」雲鵬開門見山。
「你不要命了?」血頭看著滿頭灰發,一臉褶皺的雲鵬。
「沒有辦法,孩子有病啊」雲鵬傷感又無奈。
「你多大了?」血頭看著雲鵬,真的無法從他的面容上看出年齡。
「24歲」雲鵬的回答,讓血頭從頭到腳重新的審視了他一遍。
「我,這個人心善啊,別說我沒有勸你,你這次是在向鬼門關里走,如果稍微差池,誰也不能拉得住你。」血頭說的是真話。
「沒有辦法,孩子有病啊!」雲鵬愁眉苦臉的說~。
「你的那個孩子,就是一個要賬鬼,這樣的孩子死就死了算了。那是一個無底洞,你能醫好她嗎?」血頭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畢竟是一條命,我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可是,這個孩子太過乖巧,很懂事,不能不管哪!」雲鵬的眼淚流了下來。
血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那就怪你不聽勸嘍。」
「嗯,無論有什麼後果我都不怪你,請血頭多幫忙。」雲鵬忙不迭的給血頭遞上了一根煙,趕忙點上表示感謝。
400C鮮血流出了雲鵬的體外,手裡握著四塊大洋,一縷白色的霧氣從雲鵬張開的嘴裡侵入。
雲鵬步履踉蹌的拖著圖圖走出了醫院,沒有走幾步,雲鵬就暈倒在馬路上。
好久好久,雲鵬被圖圖給搖醒了。他的心臟如同被人放進了百十隻的螞蟻,嗜咬的痛不欲生,雲鵬無法忍受這種創痛,他拐進了路邊一個食雜店。
一瓶烈酒,「咕咚,咕咚、咕咚」被他喝下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