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別介意
盡管分開多年,但由於人本身慣性因素使然,又或者紀靈此生真正關注的人甚少,所以極長一段時間內,方子北仍是紀靈的重點關注對象。而三年前,方子北首次進入商界,所工作的地方即是一家小公司,當時沒有人知道那個人是方子北,他換了名字,裝扮也由一個王子成為一個普通人。
但紀靈是不可能不認識他的。她從簡俊的嘴裏得到他的消息。那時紀靈對方子北尚未忘情,兩人正是情濃的時候被拆散,有極長一段時間,紀靈走在路上就會不自然的伸出手,但是等了半天也等不到想像中的溫熱,心髒便被針刺一般難受起來。她那就那蹲在路口,一個人默默流淚。
一個曾經依賴,也覺得可又依賴一輩子的人,突然間消失。紀靈是瘋狂的找過他一段時間的。他在那家小公司工作的時候,紀靈剛進證券公司,每日工作並不忙,也並不得客戶信任,手中的都是些小單。所又有極多的閑暇時間,盡管她一再告訴自己不能再去,卻仍舊是止不住想看望他的心。即使紀靈現在想起,仍能想起心裏那種既甜蜜溫柔又痛心徹骨的感覺。
但紀靈沒有想到的是,這家公司竟是方天華用又轉帳的公司。但若想想,除去方天華是這家公司法人外,其他的一切運營得當。方子北又是個隻埋頭做事的,別的事向來不大理,所以紀靈覺得他定是不知情的。所以她和簡俊商量從這家公司入手,也覺得在一段時間內,還不會影響到方子北。
其實紀靈自己也知道,如此不過是自欺欺人。現在瞞著不過是又後傷得更重。紀靈甚至想過,一切就這麽過去。但兩人被迫分開的那段時,一個是方子北,一個是紀良柱,兩個人輪流來到自己的夢裏,也不說話,隻是定定的瞧著她。那入夢的人感覺不到痛苦,可對於紀靈說卻是莫大的折磨。她現在還記得,她正式決定向方天華報複的那天,天氣極好,太陽火辣辣的曬得人生疼。她戴了一幅極大的墨鏡,拿了一束白菊花,站在紀良柱的墓前。
轉眼間已是十年過去。紀良柱在時,她仍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對未來充滿了希望。自與駱軼軒交易以來,她便極少有時間來看紀良柱,時間仿佛突然間充實起來,她極少再想起方子北,也甚少每天每時以圍剿方天華作為任務。她雖然仍舊將重心放在對付方家上,但她卻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她不必每日單獨回家,不必麵對空曠的空間,不必在走入證券公司時要麵對眾多的目光——不論是期待的、惡意的或是善意的。她突然間覺得輕鬆起來。即使是麵對方子北,她也能以最平靜的心態應對。
她放下花,單腿跪在碑前,紀良柱仍舊是以前她常見到的樣子,笑容滿麵,十分和藹。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仿佛她隻要叫一聲父親那個人的聲音馬上就會出現。她甚至在此時還能感覺到他對她的期待。
淚仍舊是流下來了。她半垂著頭,笑著一絲笑意,“爸爸,我已找到對付方天華的辦法了,很快就會結束。”
是的,很快就會結束。她會令方天華得到報應,就像以往,紀良柱得到的東西的一樣。
下了山,將近日落。她攔了輛車,正要開車時電話響了。她拿起電話,卻是一個固定電話,“紀靈,哪位?”
那頭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說話,“小靈嗎?我是方叔叔,有沒有空,一起吃個晚飯?”紀靈的心中一動。正待拒絕,卻聽到方天華又道:“你不意外我為什麽會約你嗎?”
紀靈確定有些意外,他此時約她必有緣故,她想了想,“哪裏?”
方天華笑了笑,“我記得你和子北曾經開過一個咖啡廳。”
紀靈也笑起來,“一會兒見。”
從這裏到好人好夢少說也要四十多分鍾,紀靈反正不急。她並不特別想與方天華談,所以也沒有要求司機加速,隻是報了地名,由著司機慢慢轉,她慢慢的梳理思路。到好人好夢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她與方子北來過兩次,所以經理認識她,看到她便主動上來招呼,“紀小姐,方先生讓我告訴你,他可能會晚點,希望你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