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羞辱
“這就是國際生物學大會的會場嗎？”企業家或者工商界的年會參加的多了，樂伊還真的是第一次參加生物學，墨鏡下的眼裏有些好奇，和失望。
不過就是包了一個酒店而已，連會務人員看起來都少得可憐，這場麵還沒有梅彧和李磊在瓊省的那場親友訂婚宴大，還真的配不上一個學科領域頂級的名頭。
“能進這個圈子的人也就那麽一兩百人，也不是每個人都會來的，就算算上學生和隨從，二三百人就算是規模頂尖的盛會了，這個環境已經算是很好了。”韓琦解釋，“我記得我本科的時候在國內參加的學術會議，還經常是兩三個會議在同一個酒店飯店賓館舉辦，大部分還都是真的。”
“還都是真的”的意思是，真的是科研領域內的學術會議，可不是什麽野雞團隊來搞年會。
“國內酒店這麽緊俏的嗎？”
“這些都是國際會議，當年好像隻有涉外賓館才可以承辦，涉外飯店就那麽幾個，不過聽說這些年好多了。”
“那他們也肯來？”在樂伊的印象裏，這些世界頂級的科學家個個眼高於頂，看得上一個第三世界國家的會議？
“還真的挺樂意來的。”韓琦聳肩，“會議在哪裏開不是開，又不會弱了他們的招待，也不缺乏安全保障，當然願意去一個新鮮的地方。”
樂伊秒懂，公費旅遊嘛！
全世界都一樣。
就跟梅彧和李磊把親友參加的真正訂婚宴放在瓊省一樣，除了離政治遠一點之外，也是因為瓊省風光獨特。
而這個酒店在一片櫻花林裏，很有本國特色，是不錯。
“這個會議是怎麽個流程？有沒有開幕式什麽的？”
“餓，實際上已經開始了。”韓琦從門口簽到哪來的手提袋裏拿出一張折頁，“這個是報告會的時間表和論文題目，最早的現在已經開始了，可以先領取論文，可以自行選擇感興趣的報告會聽人作報告，也可以去報告會的現場領取。”
“你的報告會在哪裏？不用籌備一下嗎？”樂伊翻找韓琦的會議名錄，第一眼還真的沒看到。
“是在明天下午，在這裏。”韓琦把時間表上的時間地點指給樂伊看。
會議連開三天，明天是第二天。
“時間不是很好啊。”
這種報告會的黃金時間可不是跟吃魚一樣，頭尾都不重要，精華在腹部，而是像是一本雜誌，開篇和壓軸的才是大戲，而學術會議不注重開幕式，他們比較關注閉幕式。
實際上，這樣一場會議或許有兩三場報告會同時召開，一戰成名或者一敗塗地都是少數，籍籍無名，泯然眾人才是最常見的打開方式，就像無數被刊登出來的論文一樣，有一定影響力，但是影響力有限，跟攢進度條一樣，一點一點攢資曆，攢聲望，一步一步在學術領域內攀登。
但也不是最壞的。
最倒黴的是跟壓軸大戲撞在一塊兒的報告會，會務組會這麽分，本身就證明了其中的價值是有區別的，不管是作報告的人還是論文的分量。
參會的人就那麽多，跟壓軸的大佬撞車，那能分給他們的聽眾寥寥無幾，除了蹭報告會還真的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樂伊找到了他指路的報告廳，瞄了一眼，三四十人的報告廳，算是小的了。
“這已經算是不錯了。”韓琦對此表示非常滿意，他需要的隻是一個平台，他原本都打算沒有邀請函和報告會，他就蹭進來在人流量多的時候直接在大廳作宣講！
能告訴一個人就告訴一個人，科學是客觀是領域，沃森也無法改變事實！隻要他的聲音傳出去了，沃森也無法枉顧真相！
“你的論文呢？”
“我正要去打印。”
一般這種雜活兒可不用他自己來做，能來參加報告會的，誰手下沒兩條實驗狗啊？實驗可不是一個人做的！像是這樣的機會，實驗狗都打破腦袋要來湊湊熱鬧，根本不缺要來幹雜活的人。
可是韓琦和鄒芳他們處處受製，實驗室規模本來就小得可憐，鄒芳和他分頭行動尋找機會，加上飛倭國的機票又那麽貴，就沒帶實驗狗，他就隻能親力親為。
其實他對這樣的工作還是很習慣的，畢竟他自己晉級帶組的時間也不久，以前也做過這些雜事。
“一起去吧。”樂伊對這樣的新鮮事物充滿了好奇心。
守著打印機的會務組成員是個中年白人，打印機的地方排了長隊，但他卻很清閑，來打印的大多都是年輕的實驗狗，殷勤勤快更不敢假他人手，一份份詳細校閱，根本不用他動手。
在這樣一群年輕人裏，除了樂伊在室內也帶墨鏡比較古怪，他們兩個混在其中根本不顯眼。
可是遇到他們，卻遇到麻煩了。
“為什麽不給我們打印？”
中年白人用眼白斜了韓琦遞上去的名牌，又斜了站在他麵前的韓琦和後麵精致纖長的樂伊一圈，嘴角的輕屑滿的要溢出來：“你自己看看這裏還有多少人在排隊？”
“可是現在輪到我了，就應該讓我打印。”
“你的時間安排是在明天，沒有那麽著急是嗎？”中年白人頭也不回得點了一個剛才和他耳語過的年輕白人過去打印。
“不，我很著急，先生，請盡快讓我打印論文冊。”韓琦據理力爭。
中年白人不耐煩，一指角落裏的一台打字機：“就那台機器空著了，你去那裏打印吧。”
打字機！
打字機！！！
就是那種跟立體鍵盤一樣的，要一行一行輸入文字才能打印出來的，幾乎隻會出現在博物館裏的老古董打字機！
一份論文二十幾頁，這打字機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敲，敲到猴年馬月去！
在漂亮國的華人電腦大王王安都要破產的情況了！這樣的國際會議，又怎麽會沒有電腦和打印機？！
那旁邊擺著的那些機器都是空殼嗎？
韓琦意識到中年白人不僅是輕慢，而是存心戲弄，一張臉都氣紅了：“先生，請正視你的工作！”
“你要求打印，我也給你提供了機器。”中年白人的輕屑從嘴角蔓延到血盆大口，甚至露出了黃黃的牙齒，“你用這個足夠了，大部分被拿走論文冊可不一定會看。”
這就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