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
樂伊問道:“因為吳菊芳的常年做農活,她的力氣不小?”
小莘感覺自己受到了嘲諷。
“你怎麽清楚這一點?”
“當年抓住藍香,捆住她的人,就是吳菊芳。”樂伊張開五指,對光打量著自己纖長的手指。
當年的藍香,力氣縱然沒有禾覓久經訓練,沒有樂伊二次開掛,可是她的基礎條件還是很不錯的。
鄉村出身的少女,長年累月得做農活幹家務,她的力氣無論如何也比疏於訓練的小莘大,能控製住這樣的藍香,吳菊芳的力氣絕對不會小。
“這是法醫的意見,不是吳菊芳。”邢警官遞給樂伊一份法醫的鑒定報告。
803的支援力量可來的不止是一位專家大能,那叫一個傾巢而出,早期提供的檢查報告都在進一步的完善和豐富,能挖掘出很多新的東西。
樂伊迅速在報告裏找到她要關注的重點:“傷口的位置不對。”
“激情殺人,第一刀是關鍵。而第一刀劈下來的位置在肩胛骨。憤怒之下情緒失控動手,刀會砍在他最順手的位置,按照法醫的推算,這個凶手比死者高半個頭,所以他的身高應該在1.72米到1.75米。”
刑隊長指著那半扇豬肉上,樂伊和小莘的刀痕:“而吳菊芳的身高還不到一米六。”
所以,不可能是她。
原本看似出現曙光的案子又一次陷入僵局,小莘一陣煩躁:“會不會是出錯了?”
“小莘。”樂伊阻止了她的猜疑,“人會騙人,屍體不會,證據不會,痕跡也不會。”
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邢警官長出一口氣:“謝謝理解。”
“應該的。”
“各位,不用那麽焦慮。如今隻是暫時陷入僵局,又不是沒有線索,吳菊芳和羅立兵一定知道些什麽。”樂伊語調平靜而篤定,安撫團隊情緒,“我有預感,這個案子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複雜,真相很可能簡單到出人預料。而我們離真相,就隻有一層窗戶紙了。”
“讓預審加大力度。”邢警官吩咐道,就這麽兩個貨色,給點時間,經驗豐富的警察都能挖出來,用不著叫支援。
其實如果不是樂伊沒有動機更沒有作案條件,邢警官恐怕會把第一嫌疑人放在樂伊身上。
從受害者家屬和對這個案子施加影響力的大佬角度來看,樂伊都是完美的。
不驕不躁不哭不鬧不施加額外壓力不給他們找麻煩牽扯他們的辦案精力,還能拉來超乎尋常的額外助力,簡直沒有更加完美的受害者家屬。
但是在警察的角度來看,樂伊冷靜的異於常人。
血緣關係擺在那裏,一般的受害者家屬或悲或怒,甚至如果關係極端的還會出現欣喜咒罵,但那些情緒波動都很劇烈。
可樂伊沒有,全程冷靜無波,不像是受害者家屬,倒像是在玩一場深度角色扮演的遊戲,冷靜得讓人害怕。
“刑隊,藍家豪找到了。”
“在哪兒?”
“在市裏。”
這貨還真是夠能跑的。
“怎麽找到的?”
“市裏嚴打,掃毒的時候把他抓出來的,現在在走程序,就近關押。”
“等他毒癮過了,讓市局的同誌審一審他。”
藍家豪?
在這個案子裏一直神隱的人物突然出現,樂伊腦海中靈光一閃,又有警察敲門進來,和邢警官耳語兩句,樂伊迎來邢警官欲言又止的眼神。
“什麽事?”
“吳菊芳要見你。”
“見我?”
見她幹嘛?不會是要道歉吧?
“你要是不願意,我讓人回絕。”
這茶裏茶氣得不就是想要她答應嗎?
“見一見唄。”樂伊還真的沒在意這種事兒,這個謎題已經到了要揭曉的時候,她不介意助推上一把,讓答案和謎底更快揭曉。
經過一夜的審訊,吳菊芳雙眼青黑凹陷,滿是疲憊和血絲,原本就蒼老凋敝的容貌越發萎靡,看起來和樂伊當真是千差萬別,說她們是母女,都沒人信呢。
“藍香呢?”她抬起頭,嗓音嘶啞,問陪審的女警,眼神不由自主得被樂伊吸引,隱約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眼熟。
直到樂伊坐在她麵前的椅子上,她才從那張五官裏找到一絲絲蛛絲馬跡,把兩個人聯係在一起。
“你,你是香兒?”吳菊芳舉起手,憑空描摹著他的五官,虛虛地笑了一下,“你變得好大。我都認不出來了。”
樂伊語調平淡:“我是樂伊。”
“你現在過的,還挺好吧?我聽說了,你現在可厲害了。你小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以後一定了不得……”
吳菊芳絮絮得念叨著藍香的小時候的事,試圖從那些她自己都前後矛盾的話語裏找到她從小就“必成大器”的證據,並從中曆數她對藍香的溫情和關懷,證明她們的“母女情分”。
如果換一個場景,這也許會是一副很溫馨的畫麵。
樂伊單手托腮打量著她,不打斷,也不接茬。
如果這是一出戲劇,那樂伊一定是一個完美的觀眾。
隻是其中,偶爾會夾雜著一些對自己行為的便捷,並把所有的鍋都甩在藍立民頭上。
“我知道你怨我,那我也是沒辦法啊,當初的事情都是你爸決定的,我有什麽辦法?我不答應,他就打我,往死裏打……”
死人真好啊,被說了什麽都不會回嘴。
要唱獨角戲,需要的水平功底太高,吳菊芳不具備,演到最後終於難以為繼。
再看樂伊,貌似投入的傾聽,從頭到尾卻連嘴角的笑容弧度都沒有變過半分。
“香兒,我錯了,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難以為繼的言辭用道歉結尾,圖窮匕見,“香兒,這些警察,這些警察把我當成殺人凶手了!你讓他們走!讓他們走!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以後會對你好,媽還要看你嫁人,給你帶孩子呢。”
“放不放你得檢察院說了算,我可沒有這個權力。”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就問你,你救不救我?”
樂伊笑了,吐出兩個字:“不救。”
能救我也不救。
藍葉蒙冤,她會從京城連夜趕來,但如果蒙冤的是吳菊芳,樂伊不會多看一眼!
所有的溫情偽裝都像是被砸中的鏡子,稀裏嘩啦碎了個幹淨。
和我說從前?
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