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中國人
王金是個很會聊天的人。
一頓下午茶吃下來,不僅不冷場,還把劇本聊了一遍,順便連米卡的角色都給她詳細分析了一遍。
而對於他對於拍攝的構想也很完整。
王金是個適應性非常高的導演,錢多能拍錢少也能拍,而且性價比極強。
稍一試探就意識到樂伊是個不差錢的主,主要目的是給Leslie和劉祖華站台,要是能捎帶手得捧一把米卡更高興。
當然他不賠錢的名聲不能倒,預估一下Leslie和劉祖華的票房號召力,就連給出的預算都特別合適,每一分錢的去處都明明白白,連給自己要了個不便宜的導演費都說的坦蕩。
樂伊很滿意他的態度,定下了他當導演。
可王金離開後,樂伊讓米卡和花靜先離開,她們難得來一趟香江自然要好好玩玩,她卻上了樓。
劉祖華打開包廂的門,屋裏已經坐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華仔,你今天可遲到了……”年輕的那個見到劉祖華開門進來,後麵還跟著個樂伊,“……禾……樂小姐?”
“王先生,黃生,久仰大名。”樂伊看了一眼,在心裏感歎雖然說幕後人員長的越醜段位越高,可總得允許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別人家的孩子的生物存在。
比如這位黃生,長相比不上劉祖華這樣的大眾情人,可是三十多歲不發福不禿頂眉眼溫和的男人帶著黑框眼鏡也是很儒雅,很吸引人的。
黃修,香江著名作家、作詞家、作曲家、主持人,祖籍兩廣,其父母六十年代遊過海峽來到香江並在香江生下他,80年代就聲名鵲起有神童之稱,文筆天馬行空才華橫溢,尤其是他的詞,俠氣縱橫江湖浩蕩,全在其中。
同時也是香江電視台的當家主持人,香江人稱之為名嘴。
“樂總,我沒想到會是你來。”年長的那位跟樂伊握手的時候還帶著意外。
“我方便啊!”樂伊眨了眨眼。
王福川,20世紀20年代出生在盛海,40年代盛海光華大學作曲專業畢業,後隨軍上島。給香江、寶島諸多電視劇配樂,給歌手寫歌,一曲難求,堪稱寶島樂壇教父級的人物。
“王先生說很驚訝我會來,其實我倒是一點都不驚訝二位會寫這首歌。”樂伊笑道,“《我的中國心》,內地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才是她專門跑一趟香江的目的。
90年代的香江、寶島,渴望回歸的人多麽?
很多。
甚至,就算在回歸還沒有定下來的83年,這二位就能頂著壓力寫出《我的中國心》,這也是他們的第一次合作。
在更早的50年、60年代,也一直有人幫內地電影做宣傳,支援內地經濟建設。
事實上,渴望民族統一的人一直都是越來越多,隻是以前在大家都是跪著、蹲著的時候,那幾個站起來的人就會特別顯眼,特別樹大招風,特別槍打出頭鳥。而當人都站起來了,突然趴下去的幾個矬子也會顯得特別麵目猙獰。
不用為他們生氣,甚至用不著為了這些貨色分太多神,反正要麽是為了利益要麽是腦子進水,要麽打一頓要麽扔出去,多看一眼都是浪費。
可有很多人的顧慮卻是因為政治因素,懷疑有風險,加上信息交流不暢,明明兩邊都渴望交流,卻隻能隔著海峽喊話。
而樂伊做這個溝通的信使,第一是首富的身份夠重,第二也是不那麽正式。試探,交流,她來跑,恰到好處。
兩人都明白了這背後的政治智慧,有心溝通也更加配合,王福川的普通話帶一點盛海口音:“你也會唱?”
小瞧我?
“黃山黃河,長江長城在我心中重千斤,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心中一樣親。”
兩人大樂,很捧場得鼓掌:“樂總好歌喉,你要是出道去唱歌,他們都沒飯吃了。”
“我要進哪行,都是要跟同行先說一聲對不起的。”說著,樂伊還跟劉祖華說了句,“不客氣。”
他們頓了頓才反應過來樂伊這話是什麽意思,先是驚,又是笑,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又說笑了幾句,眼見著氣氛越發和緩,黃修從包裏拿出一份手稿:“也就是樂總你,花了別人這個詞我可不給。”
“那我就多謝黃生抬愛了。”樂伊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得接過,王福川歎口氣:“年輕人就是著急啊。”
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摸出一份五線譜。
原來都是有備而來。
樂伊喜上眉梢,跟著曲調隻哼了兩句就確定了,這絕對是一首神作級別的好歌!
再配上黃修滿腔豪邁不掩情懷的歌詞,樂伊甚至覺得:“這個歌用來當可樂的宣傳曲,可真的是有點浪費了。”
“歌嘛,就是用來聽、用來唱的。我聽說內地現在產品做宣傳,會把推廣曲反複點播?能被更多人聽到,就不浪費。”王福川笑道。
“嗯,我保證讓這首歌傳遍祖國大江南北的每一個角落。”樂伊把兩份稿子珍而重之得放進包裏。
劉祖華問道:“樂總,要不要做編曲?”
一首歌寫完了詞曲,還要有人編曲。
編曲這個詞是由於這是外來詞匯由日本翻譯我們再翻譯產生的謬誤,在日本的音樂職業劃分裏,是有專職的編曲家,大概可以等同於寫伴奏的。
但其實,作曲的本義可不是隻寫人聲旋律的部分,會寫樂器旋律的才是真正的作曲家。
但是由於一係列曆史原因,編曲在我國又演變成了一種不同於日本和歐美的職業,可以是為了給某些隻會寫人聲旋律的歌手打原創歌手的牌子而肩負起伴奏與樂器旋律編寫任務的無名人士,也可以是負責樂器選擇、和聲、錄音、混音、母帶處理的“音樂總監”。
編曲的作用,大概可以理解為從街邊歌手自彈自唱進階成為一首正式的歌曲所需要的的一切工作。
而真正的大佬,作曲編曲是不分家的,比如眼前兩位都是,但樂伊不想讓他們來編曲:“內地也有很多很優秀的音樂人。”
兩岸三地聯手打造,這個意義才夠特別。
兩人笑了下,卻也沒反對,樂伊又問:“這個價格怎麽算呢?”
這兩位才華有,名氣更不缺,他們的詞曲市場價可是很高的。
黃修率先表態:“就和粵語歌一樣吧。”
不厚此薄彼,平等對待兩地同胞,這個態度表得真好。
王福川就笑:“我也一樣。”
在樂伊的包裏,歌詞的抬頭寫著三個正體加粗的黑字。
《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