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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落日落雲 德需配位

  馬駒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將修士和凡人並列到相同地位,感覺有些荒誕。隨之有些醍醐灌頂,修凡有別是一種常態意識。那是高等人對低等人的劃分,這種劃分老幼皆知根深蒂固。


  修士生於凡,在強大也沒脫離人族範疇。人還是人,沒質的差異,隻不過人為的被分了三六九等。


  他內心怦然心動。隻是一句顯而易見的話語竟讓他心境豁然開朗,桎梏了很久的結丹後期境巔峰修為開始有了些鬆動。


  他這結丹不過百年,對他人來說時間簡直太短的不像話。一個小境界動不動就是上百年以上,甚至一輩子就原地踏步。


  百年時間從結丹初期到結丹後期,對天靈根天才來說這都是個無法想象的突飛猛進的晉階速度,可以說世間少有。可對馬駒兒來說這百年,算在幻緲珠裏的修煉時間,可以說五六百年都不止了。


  之前他之所以要追殺洛飛,是他修為停留在結丹後期境巔峰有些年了。若在棲霞山長此以往,止步不前將是常態。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修行不光靠學習得以成長,更要在實踐中明悟。修途中苦修、遊曆、頓悟、爭鬥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需要出來尋找機緣。修士手握五行,腳踏陰陽,超脫生死,求索大道皆要孜孜以求堅守信念經曆萬劫。


  要突破,他按奈不住要采補同道精血本元。那一刻,內心中隻有這個念頭。隻要將丁思梅的精氣本元全部煉化納為己用就有可能到大圓滿,觸及元嬰指日可待。


  當然,進階元嬰階段並不光是體內能量積累到一定高度就能晉升,明悟天道法則是關鍵。而這需時間積累,經曆事事洞徹某些天道本質才能邁過那道坎。


  馬駒兒微笑道:“修凡有別,修凡無別,受教了。”


  說完一步跨出,他禦空而去。


  “唉,道友,貴姓?”王鶴棣忙問道,但杳然無音。


  王鶴棣有些發愣。


  玉麵魔君,說他孤傲不屑與他們為伍呢,還是說同境界無敵高不可攀呢?

  王鶴棣聳聳肩,淡然一笑。這些年尤其是經曆結丹洗髓煉心這一曆程後,心態淡然了許多。


  他明白了什麽叫德需配位。


  道是什麽?

  對凡人來說功名利祿是向往,一晌貪歡是向往,人前顯貴是向往……麵對痛疾苦悶,大家年年依舊向往幸福。


  對修士來說胎息金丹是道,抱一守中是道。一朝納氣華麗轉身,天理承負不改初衷,即便行差踏錯亦執迷不悟求索至命隕。上善若水,法由聖顯。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道高萬丈,道低平常,無欲即所得。


  自己生於凡,長於凡。凡人間為瑣碎而生怨恨的比比皆是,實則人與人之間並無本質怨仇。凡人國度征戰頻繁,動不動大開殺戒,若冷靜下來實在沒必要生死相搏。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道理大家皆懂,矛盾爆發即便是親家兄弟叔伯大打出手時誰還會顧忌。


  這世上有這矛盾那矛盾,源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有自己獨立的衡量對錯的標準。


  固執者皆認為自己理解的思想行為是正確的方向是真理的標向,思維上的碰撞無結果時,往往就會有激烈的刀光劍影。


  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實在是一種艱難,無法用語言征服,那麽就在肉體上抹殺,這是最簡單最方便最快捷的磨滅方式。


  修真界修士修煉本為長生,並非要打打殺殺,但為了資源為了顏麵必須刀劍相向。一旦需求大於產出時,爭鬥就會更加頻繁。沒資源那就是斷自己的長生路,沒顏麵也是斷自己的長生路。


  落雲宗和玄黃派一場爭鬥,最終誰得了好?最終誰受益?


  本是八杆子打不到的一修一凡兩個不可能交集的宗門卻要打生打死,是何原由王鶴棣不知道,但他覺得兩方皆輸。


  他創立玄雲門將修凡兩方撮合在一起,其樂融融知進退共榮辱,這就是他宗門的價值取向。


  玉麵魔君來去自如,顯然其陣法造詣高超到曠古絕倫,他拍馬不及。像他在符籙一道如一騎紅塵,超越無數苦修前輩。看來“圩子”玉牌中的傳承各有區別,宗主應是因材施教。


  楊宗主那功法神通造詣絕對是令人高山仰止,自己精通符籙有小成後才知道其博大精深。


  玉麵魔君何許人也,不難查出。這行事風格,王鶴棣嗬嗬兩聲後並沒有將其桀驁放在心上。


  修煉魔功,性情偏激、激進、孤僻、暴躁實屬正常。有些怪僻狠厲的為人處世行為令人發指,源於體內積累靈力轉化法力過於快速,不能溫和的循序漸進提升,這都是公認的。莊稼麵對涓涓細流,和決口洪水勢必會出現兩種結局。


  修煉手段過於粗暴,強取掠奪他人精元不免帶有因果,多種戾氣會隨之入侵。不光雜念重重,經脈體竅留有暗疾,自身壞了都不知。


  即使修煉中有意避免,但隻要有起始根本就壓製不了其帶來的後果。通常走此修途者精神出現問題必有之,隻是有些意誌力強大者能控製自己的喜怒哀樂。意誌力弱的,更甚者走火入魔。


  玉麵魔君修煉魔功後性格如何,王鶴棣是頭次見麵接觸不可知,但他能理解對自己冷淡。


  他見麵不問其它,隻問玄黃派,可能猜到了自己一些跟腳。自己拿出“圩子”玉牌,他不再問,可見此人更知道落雲宗上層的隱秘。


  落雲宗成為了過去,玄黃派更成為過去。他根本不怕其他人刨根問他底兒。


  馬駒兒去的方向是安筍山,這裏曾經讓馬駒兒落過淚。


  要想成嬰必來此地,不然內心有道坎很難邁過。


  那人,恨過,可始終是愛過的。恨一個人,隻要內心仍有一絲情素,恨永遠隻是圖於口齒。


  安筍山上的護山大陣依舊是他原先留下的,他不知道盧慧玨不是不想換,而是以她的財力請來的陣法大師遠不如馬駒兒所布置的陣法禁製等級。既然不如,那就將就。


  馬駒兒融入陣法中,一步跨入玥亭,凝視後山紫煙瀑布失神了一些時間。


  稍許,他神識放開。


  安筍山各處殘垣斷瓦已經不在,山坡各處種植了不少靈草靈藥靈果靈樹。百餘名凡人勞作,有五名練氣三四層修士分區域管理。


  神識中並沒有發現盧慧玨的存在,顯然她不在山上。


  馬駒兒一步跨出,進了山巔大殿中。此宮殿用青石壘砌,內部陳設簡單並不華麗奢侈,看其規模比原先的盧家宗族大殿要小的多了。


  站立許久,緬懷過去。


  神識中發現大殿地宮中有一間屋舍內有禁製力微微波動,禁製很隱蔽即便是元嬰初中期也難以發覺。以盧慧玨的陣法水準是布置不出的,或自己不能武斷認為。


  那年此處廢墟時並未察覺到。


  或許當年自己修為弱,陣法造詣並非如今水準因而沒有發現。


  或許這是後來布置的?

  馬駒兒身形一閃,出現在那暗室門前。


  略一琢磨,馬駒兒左手指一點,隨後食指一鉤往左下斜側方一劃。空無一物的門前空間出現波動,一麵保護此暗室的銀白色網狀被撕開一道口子。這地宮中很多暗室都有禁闖法陣保護。


  口子一開,便有了個小豁口。他身形一閃,縮小身形入內,連暗室石門都不用開啟。


  他看著室內空無的地麵,但在他眼中禁製清晰可辨。這禁製布置的比較巧妙,破解不難,但需要些時間。


  忽然,禁製中水波紋蕩漾。


  馬駒兒就覺眼前一花,忙急退護體遁光開啟。


  “噗”一聲,一道白光斬在結丹境護體遁光上反被彈開。


  “盧慧玨!”馬駒兒本能的脫口而出,隨後又輕咦一聲道:“你是誰?”


  他發現一妙齡女子緊握一柄長劍,正緊張兮兮嚴陣以待的盯著自己。這女修相貌和盧慧玨簡直是一個磨具中刻畫出來的孿生,細看還是有些許差異。修為築基初期,更顯年輕,約麽年齡不到百歲。


  “你是誰?”女修警惕反問道。


  “馬駒兒。”


  女修壯膽嗬道:“你竟敢私闖我安筍山,不怕我盧家元嬰老祖尋你麻煩!”


  “這安筍山護山大陣是我布置的。我來問你,盧慧玨是你何人?”馬駒兒眼睛一眯,這女修不知自己是誰,內心有些鬱悶,於是用話套之。


  “你,你認得家母?”女修少了些警惕,忙說道:“晚輩盧無怨。”


  “無怨無怨無怨。”馬駒兒神色更加黯然,他喃喃道:“無怨就是無悔嘍,無悔就是不悔嘍。鈺,你為何?你為何……”


  盧無怨看著眼神迷茫的馬駒兒喃喃低語,似有些神誌不清,內心更加緊張,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根藤鞭。


  “我是誰?盧慧玨沒和你講我是誰!”馬駒兒先是喃喃自語,隨後有些聲色俱厲的嗬問道:“盧慧玨沒和你講過我和她的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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