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少年馬駒 踏入江湖
走了大半月,馬駒兒已經身無分文。這一路都是露宿荒野,之前他買了大背簍,這背簍差不多有他一人高。
顯然是大人用的,小孩背著很吃力,馬駒兒有氣力隻不過個矮背簍底老磕腿後跟。買了薄被褥、鐵鍋、碗筷等一些日用品,還買了打獵的弓箭、劈柴的斧頭和挖土的小鏟。
馬歡兒坐在背簍裏,馬駒兒背著。憑馬駒兒的力氣如今背著幾十斤的東西行走,依然健步如飛。
晚上,馬歡兒靠著背簍蓋上薄被睡。餓了就用鐵鍋燒些水,挖些野菜熬些湯。他倆從暢黎城出來,一直往東南方向走,到處都是山嶺。
當然,馬駒兒是沿著官道走,不會在深山老林裏亂竄。有時為了填飽肚子要去荒山野嶺打些獵物。爬山涉水馬駒兒不怕,以前在黃仙山習慣了。
運氣好捕捉到一些兔子、獐子、麅子、蟒蛇、鳥雀等等就拿鐵鍋燉或燒烤了來吃。烤好的肉可攜帶了吃,用鍋燉隻能一頓吃完,湯湯水水不好攜帶。
有時運氣好,能在野外山嶺裏獵殺到如野豬之類的大的野獸,他就拿去鎮裏換些銀兩。
一路馬歡兒經常生病,這是馬駒兒最頭痛的事。
馬駒兒腦海裏又出現那個聲音,要他去弄剛去世的屍體。他自然不願意,那天夜裏是要救妹妹,實在沒辦法。
現在活著好好的,去挖墳掘墓偷死屍,太可怕了。
以前常聽祖爺爺挖墳掘墓是缺德是事,幹了以後會斷子絕孫遭報應的。
那聲音很生氣,更有些憤怒。說上次答應了,就等於簽訂了契約,若不同意,就要弄死馬駒兒。
一個虛無的聲音,有那麽厲害?馬駒兒當然不相信。
就在馬駒兒以為那聲音是嚇唬他時,就覺得腦袋頭痛欲裂。他抱頭滿地打滾,一開始還咬緊牙關,到後來全身冷汗直流,疼得“哇哇”大叫,恨不得拿頭撞石頭。
馬歡兒見馬駒兒滿地打滾,後來還用額頭撞地,嚇得一屁股做到地麵“哇哇”大哭。
最後,馬駒兒還是屈服了。
他答應兩三天弄一具剛死的屍體。為了推托,他提出自己找不到剛死的屍體。那聲音說可以指引他去剛死人的埋屍地方。這讓馬駒兒又好氣又舒了口氣。
墳塋到處是,可找剛死人的墳塋,難呀,自己雙眼可兩茫茫哪找得到。沒想到這聲音能自己找,這讓他很奇怪。
自己還帶著妹妹,晚上妹妹離不開自己,這是他剛開始不屈服的原因所在。晚上自己漫山遍野的找新墳塋,若將妹妹嚇出精神病如何是好!自從洞穴一次變故,在袁嘉家裏那晚又一次變故,妹妹有些時候都會莫名其妙的大哭大鬧發神經質。
可那聲音說能找到剛的死人,這讓馬駒兒遍體生寒。這聲音是什麽東西,到底隱藏在哪裏?還有那晚那些屍體去哪裏了?
馬駒兒想不通,覺得這很神秘,很神秘!他想探知探索,甚至想要殺了這神秘聲音所有者,可自己啥也幹不了,這古怪恐怖的聲音摸不著看不到。
到了要找那剛斷氣是屍體的日子時,等馬歡兒睡著了,馬駒兒就悄悄去偷屍。說也奇怪,沒人和他講,更沒人提醒他,可他三轉兩轉就能找到剛壘起墳包。
破了棺材,握住屍體手腕或胳膊,默念“進來”。屍體在手中消失,隨後將新墳土重新壘好。這些好像有人走在前引導他去做,不用自己想盡辦法,或是他自己意思裏知道怎麽走到新墳邊。
去偷屍體時會擔心妹妹忽然醒來滿山遍野尋找自己,可回來時發現妹妹睡得好香好香。偷一回算算沒花多少時間,馬駒兒覺得好神奇。
一開始,馬駒兒有些害怕、膽怯,怕手摸屍體時會有枯槁之手突然握住自己的小手說聲“小子你來了啊”。
後來熟能生巧,幾下就能將墳塋刨出個洞口,手伸進去,那薄薄的棺材板被他掌力一震,或散或裂,隨後屍體消失。
自從有了偷屍體這活兒,一路行走速度就沒那麽快了。一路走,馬駒兒感覺很奇怪,走走就能遇到新墳塋。
馬駒兒就是想不通,路是自己走的,沒有七繞八繞,咋就能碰到新葬墳塋?還有人等自己路過時才死?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內心越來越後怕,他祖爺爺馬瑋梁說過“離地三尺有神靈,人活著要有敬畏之心,人做事,天在看,幹壞事,終報應”。
他沒辦法,中途他抗爭停了一回。這次頭痛的更厲害,疼慘了的他好多天頭昏沉沉的,若不是馬歡兒尖叫,他差點滾落進水溝裏去了。
路途中先後遇到了和馬駒兒年齡差不多也是孤兒的仇河和甄采,於是四人結伴而行。
每天早晨和睡覺前,馬駒兒都要打拳練武。自從那晚夜戰後,他深有體會力量的重要性,尤其是想起被鐵鏈舞動無法近身時的狼狽。
每天雷打不動的習練,仇河、甄采連馬歡兒也跟著“謔謔嗬嗬”擺些招式。
以前,何傑教馬歡兒站樁,她就哭就算賴甚至滿地打滾就是不練。她還小,大人們最多嚇唬她一下,也不會拿她怎麽樣。馬駒兒想,估計那晚小歡歡被嚇壞了,也想練拳自保了吧。
這一日,來到彩雲城。彩雲城是半山上的一座城,也可以說是座山城。他們之所以進城,是他們路上獵殺到一頭一百多斤的野豬,想進入賣了買些物品順便打一下牙祭。
找了個較大的酒樓,將野豬賣了。他們歡天喜地數著銅錢,要去買物品。
在巷子裏,有三個青年和六個十多歲大娃將馬駒兒他們圍住。
為首的一個魁梧青年掏出一把小刀在手中晃來晃去,他斜眼看著馬駒兒他們說道:“幾位,看你們的身手,想不想加入我旋風堂。我們旋風堂兄弟姊妹一家親,同富貴共患難,能吃得飽穿得暖睡得香。想想如何?看你們也是窮家娃,和家裏講一下,年底還可以給家裏一份銀兩。哈哈,我大哥剛才看見你們這幾個小娃能抬得動上百斤的野豬,以後跟我們打天下,定有好風采!”
馬駒兒四下看看,問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那魁梧青年手中小刀在手中轉了圈,手抖了幾抖,消失不見。旁邊有兩個大娃忙鼓掌說道:“彪哥好技藝!彪哥厲害!”
馬駒兒笑道:“原來是盜門!”
“喲,小兄弟,要眼力。”
“好。我們幾個都無牽無掛,正想找個落腳處。”
這時仇河拉拉馬駒兒的衣角問道:“盜門是什麽?是小偷嗎?”
馬駒兒點點頭。
仇河說道:“官府對小偷管的特嚴,聽說被抓住會強送去做苦力。”
那被稱為彪哥的魁梧青年笑道:“那是流竄分子,像我等幫會上麵有人照的,哪會出事。哈哈,我看你這小兄弟還是有眼力,混我們這一道定能出采。以後說不定成為盜門一方瓢把子,小兄弟考慮的如何?”
“好,彪哥。在下馬駒,這兩位是仇河、甄采,還有我妹妹。”馬駒兒一拱手。
“好。馬駒小弟,爽快人,我大哥就是能慧眼識珠。幹我們這一行,快意恩仇,就圖個爽。我看馬駒小弟就是爽快人,哈哈,走,樓上見大哥去。”彪哥笑道。他心想這幾個娃真好騙,年紀小太單純。
彪哥帶著邪笑想自己小時候還不是這樣,誰沒有江湖夢?誰沒有男兒夢?誰沒有英雄夢?哪個少年娃不想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把花錢大手摸女人。哪個少兒郎不想大手一揮,手下小弟一大堆群往前湧,騎著高頭大馬身穿華貴錦衣前呼後擁出入高樓亭榭。嘿嘿,少年的自己和如今自己,卻成為他人的小弟別人的打手。
彪哥邊走邊暗歎英雄路真難走,感慨之餘帶著眾人已經進了酒樓踏上了木梯。
仇河今年十一歲,他怯生生的跟著後麵,他悄悄低聲和馬駒兒說道:“聽說這些都是江湖幫派,入了黑窩是出不來的。”
馬駒兒用胳膊肘碰碰仇河低聲說道:“聽我的,不會委屈你們。”
他其實有些想法。自從離開黃仙山後一路經曆不少風險不少,以前有何傑他們大人在,自己還感覺不到有多大的壓力,自己跟著他們屁股後麵說東就東說西就西跟著走就行。
那夜是他人生成長的洗禮一夜,是他心氣成熟的脫胎換骨一夜,是他獨自麵對一切決擇的一夜。一路走來,孤苦伶仃,與妹妹相依為命。尤其是妹妹身體單薄,確實要找個地方休養一下了。
自己身無分文,居無定所,如今有個落腳之地,先有個安身場所。況且自己以後要行走江湖,可對江湖一無所知。如今麵對官府追捕,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