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聞雞起舞
一大清早,許南楓回到棠棣事務所,著手準備今天早上開庭的資料。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在法庭上口若懸河、舌燦蓮花的表現,多半也是來自於這種嚴謹的處事作風,才能無往而不勝,傻得對方措手不及。
其實他有這種習慣,還是受到了陶意棠的感染——以前他們兩個都是皇廷事務所的好手,當時她剛剛進來,被指名作為他的拍檔。原本他是前輩,應該由他負責教導和引領她的,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在短短一天內反客為主,幾乎不用他心,就把案子處理得妥妥當當,搞到他都不好意思起來。
多半是不想在這個小女生麵前丟臉吧,所以當時的他竟然表現出工作多年從未有過的熱情,早起晚歸,暗自在心裏和她鬥了起來。然而,合作多年,陶意棠也算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熟的,從當初那個張揚放肆的小女生,轉變到現在這個犀利沉靜的大女人。
心底還是覺得可惜的,畢竟那個倔強的小丫頭,已經變得那麽銳氣逼人了。
為什麽會放棄當今第一流的皇廷事務所,跳槽到棠棣事務所呢?
或許,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深思熟慮過後,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答案,而這些答案的共同點,就是陶意棠——都是因為她,叫人無法拒絕,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紅唇微啟,已經足以讓人拜倒。
“嗒——”
“誰?”捧著一大疊資料,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兀自出神,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開門聲,不由得一驚一乍起來。纖細清秀的身段靠著牆壁,手上握著黑白相間的馬克杯,指尖修長,白淨的鼻梁架著一副淡雅的眼鏡,粉紅色的鏡框上刻著盛開的紫藤花。許南楓看清楚那一抹明麗的人影,神情一緩,“是你啊。”
托了托眼鏡,陶意棠走過去,“恩,你怎麽那麽早?”微微一頓,問完的片刻又想起來了,“哦,你要開庭了吧?孤兒院被迫拆的案子。”
搖搖手裏的資料,他忍不住笑了,果然是陶意棠的作風,就連不是自己的案子都那麽上心,“記性不錯啊。”停了停,還是笑笑,“阿頤今天請假,我還以為自己是最早的呢,沒有想到你比我還早。”霍靜頤昨天晚上發燒,還是自己送她去醫院吊點滴的,不過她知道自己今早開庭,還催著他回家休息呢。
揚眉,流露出清淺的笑意,陶意棠似是感覺到什麽,又笑笑不說話,在藍色的飲水機旁倒了滿滿一杯水,“進我辦公室談吧。”率先走了進去。
點點頭,放下自己手裏的資料,許南楓跟過去,順手帶上了門。
可是一看見陶意棠的辦公室,他隻覺得快要暈倒,這跟刮完龍卷風沒有什麽兩樣吧?一地的文件,一桌的紙張,上麵還布滿了她潦潦草草的字跡,顯然是很急的模樣,不然像她那種實事求完美的個性,肯定要端著書法家似的氣勢,寫一手清晰秀麗的字體不可。
正想幫她撿起地上的雜物,正在喝水的陶意棠差點沒有噴出來,極其靈活地踮起穿著高跟鞋的腳尖,連聲喝止:“別動!”急急得伸出手,把他拉到旁邊會客的小單間裏——這裏和她的辦公室僅用一尺繪著楊柳桃花多的檀木屏風隔開,低矮的木茶幾,淡黃色的布藝沙發,是用來和客人商談的地方。
被扔在沙發上的許南楓莫名其妙,看著她放下馬克杯,呼了一口氣。
感覺到他的目光,陶意棠交叉著雙手,擱在前,“那是裴若瑤的資料,我費了好長時間看完,按照年份順序排好的,你一搞亂了,我又要重新收拾。”說著還順便摘掉了眼鏡,了疲倦的眼眸,光彩盡失。
許南楓清楚地知道,做律師到底有多麽辛苦,光是看文件、找資料什麽的已經要花費很多時間,加上無可預測的對手會采取怎麽樣的手段,熬夜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眼藥水,隨手遞給她,“不要太辛苦了。”
微微一愣,接過那個碧綠色的小瓶子,陶意棠忍不住反問:“那個律師是輕鬆的呢?”抬眸,意料之中看到他怔住的神色,她還是微笑,“放心,我沒事的。”
遲疑,他有一點不自然,淡淡地問道:“你和喬立行——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