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隕落
秦子墨吐出一口浩然之氣,骨劍在手,心境頗為不平靜,骨劍上有山嶽一般的殺氣入身,吐出的浩然正氣正是來自丹田深處人間道,自從白虎意象與之爭鋒後,浩然正氣便有些與自己妥協的意味。不過僅僅是意味,還需自己變得越發強大,才能真正的讓浩然正氣屈服,甚至是人間道的認可!
浩然正氣猶如一位儒雅的公子在歌頌詩文,幾句詩詞將濃鬱的殺氣壓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吾願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
願諸君助我,願萬靈助我。”靈魂小人自燃,將識海中的記憶碎片點燃,以期短時間獲得強大的力量。
識海中的記憶碎片沒有讓秦子墨失望。
浩然之氣自體內噴薄而出,
身前的星辰有著星光不斷編織,星辰虛影不斷凝實。
隻不過遠遠超出了意料之外。
記憶碎片點燃,的確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力量之源並不是有靈力組成,而是由足以碾壓靈力的道力組成!
隨著記憶碎片不斷點燃,
道力隨著碎片流通到了經脈各處,
可道力著實霸道,將磅礴的氣血吞噬。
秦子墨的經脈甚是堅韌,可經受不起道力的摧殘。
道力乃是叩道境霸主方能隨心所欲駕馭的力量!
秦子墨此刻不過燃血境,與叩道境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
前世的秦子墨不過是依靠著僥幸開創了殘破的道法贏得天地青睞。
有著一絲道韻存於體內!
道力正是從道韻中提煉而出,不斷自我孕育的!
秦子墨的經脈此刻寸寸斷裂!
“吼”
雷龍怒吼,將空間壁壘吼破,
秦子墨望著雷龍冰冷的目光,肌膚泛起一層寒霜。
雷龍吐出龍息,龍息攜帶滾滾天雷向秦子墨撲麵而來。
秦子墨咬牙壓下了一口精血,黑發倒豎,雙眸黑白相間,有道圖在旋轉!
一口浩然正氣吐出凝聚成一隻毛筆,
毛筆的筆端粘有一絲朱紅,
“誅。”
秦子墨以天地為畫卷,持筆在空中寫了一個誅字,
“噗!”
秦子墨終究是沒有忍住這一口精血。
吐出精血的秦子墨臉色成一種病態白!
神色疲憊,
冰淩刺骨的凍結還在體內蔓延。
道力也倒在寒冰麵前。
血染在誅字上,一種殺戮的鋒芒在“誅”字上顯現!
“誅”走出天地畫卷!
化為一柄長戩洞穿虛空,刺在了雷龍的龍鱗上,發出來金石轟鳴之聲!
長戩未進雷龍肉身一分。
龍鱗依舊灼灼發光。
秦子墨發出王者之怒咆哮,震動八荒!
將不遠處的一座山嶽吼爆,
長戩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秦子墨的手中!
可在雷龍的冰冷目光下寸寸冰爆,留下的隻有冰屑!
冰屑散發的冰淩將秦子墨的血液流動極其緩慢,
秦子墨壓下心中怒火,屈指勾動天地紋理纏繞在浩然正氣上空。
形成遮天迷霧形成幻境將雷龍的視線遮擋!
浩然正氣化作一朵祥雲載著秦子墨三人前往不遠處的人族城池,
秦子墨大口吐著血液,麵目猙獰的盯向遠方!
黑衣女子與酒兒此刻生命垂危。
黑衣女子步履蹣跚的走下祥雲,每走一步都有大量血液噴灑。
走到虎皮男子的屍體前精細的將碎屍收入儲物袋中,將凡兵長槍握在手中,
秦子墨沒有阻止,即便這妨礙自己快速逃離!
她哥與自己無親無搭救自己,憑這一點足以秦子墨動容!
將粗獷男子收屍是秦子墨能做且必須做之事!
若不做違背本心。道心失守,
輕者做火入魔修為終生不進絲毫!
重者生命垂危,修為盡廢。
雷龍吐出風雷將迷霧吹散!
幾根胡須掉落化作雷蛇,
大片雷光灑下大荒化作雷獸。
黑衣女子單膝跪在血染之地,傷口噴湧鮮血浸染著黑衣!
做著大荒中獨有的祈禱方式,黑衣女子視雷龍為無物,仿佛看淡了生死。
秦子墨的耳邊響起了粗獷男子呢喃的話,
“少年郎,你要好好照護好我的妹妹!”
秦子墨紅了眼睛,將黑衣女子強行扛上了祥雲,撕下身上白衣為黑衣女子包紮傷口!
“雲!遊!天!下!”
祥雲化作瑞獸麒麟,
秦子墨如同蒼天使者般腳踏祥雲遨遊在浩瀚無垠的大荒之上!
雙瞳有星光迸射,
肉體表麵出現不規則的傷口,身體接近龜裂,殘存的道力注入雙瞳,動車虛無,隱隱可見龐大的輪廓,雙目溢血,
嘴角微揚,好像很是開心!
隻因前方百裏處有一座城池,城池規模偏上,城牆上掛著一塊匾,
字跡斑駁寫著“燕雲關”三個大字!
燕雲關的城牆上有一魁梧男子身披魚鱗金甲矗立在烽火台上!
刹那間風雷大作,
魁梧男子瞳目微縮看向大荒深處,隻見有一黑點不斷放大,
大荒上砂礫在晃動,地表轟轟作響!
黑點的背後卻是萬千雷獸,
每一隻雷獸通體纏繞著雷光,閃爍的雷光令人窒息,
魁梧男子看到黑壓壓的獸潮,心涼了半截。
偌大的城池在獸潮麵前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點燃狼煙!
關閉城門。獸潮提前到來了!”
士兵聽令行事將城門緩緩放下,
魁梧男子以為這是大荒蠻獸組成的獸潮,殊不知那些蠻獸早已被藍蓮花與雷龍的戰鬥餘波湮沒!
此刻是雷龍凝聚的雷獸而已。
黑衣女子的鮮血奔湧而出,之前所做的包紮皆浸血。
秦子墨心神煩亂的看著已成血人的黑衣女子,左拳微握,
一股無力感席卷全身。
又看向蜷縮在角落的酒兒,
秦子墨用滿是傷痕的手撫摸著酒兒的秀發!
此刻無聲!
晶瑩的淚珠劃過血汙的臉,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還有下一句“隻是未到傷心處!”
此刻足以形成秦子墨的現狀,
吼!
記憶碎片破碎的後遺症此刻再也壓抑不住。
一股痛徹心扉的痛感在全身發作,
皮膚變得幹煸,
道力也被凍結了,秦子墨猶如墜在了一個冰窟,先前血脈燃燒的反噬並未消退,如今燃燒記憶碎片的反噬又來,使得秦子墨在死亡邊緣上徘徊。
渾身無力,隻想沉睡。
麒麟圖騰失去靈力的支持,成為一團氣體回到了秦子墨的體內,
此刻距離城池相聚不過數裏,
秦子墨三人失去了麒麟的托載,從高空墜落,秦子墨感受到了風的呼嘯,
抬起沉重的眼皮,在空中艱難的挪動身子,翻身將兩女摟住,讓自己的身體形成一個肉墊。
黑衣女子想要掙紮,秦子墨的左手猶如鐵鉗一般,沒有掙脫開,
“酒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小姐你哥哥的囑托了我盡力了,一定要活下去!。
對了敢問姑娘芳名,”
風的呼嘯聲很大,可黑衣女子卻聽的字字刻骨。
“我名為司馬雯,你呢?”
秦子墨的臉上綻放笑容,不答。
身體落地,地麵形成一個血花,煞是淒美。
黑衣女子起身用手撫摸著秦子墨滿是血汙的臉,
“傻瓜,為什麽,其實你可以活下來的,為什麽。
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呢,”
黑衣女子用著哭腔的語氣!
拚命的抓著秦子墨的左手搖晃,想要這個男人站起來!
“起來!起來啊。”
左手無力的落下,
那一個堅強猶如小強的男子,再也沒有站起來,
黑衣女子用臉貼近秦子墨的胸膛,
可冰冷的胸膛在告訴這個女孩最殘酷的真相。
黑衣女子很想用淚水表達她的痛苦,可她早已無淚水。
無聲的痛苦在不斷重重的壓向最後那一根稻草。
黃沙紛飛的大荒上下起了雪!
雪花紛紛落下,將血跡掩蓋,
酒兒意識感覺到了寒冷,蜷縮一個團,
黑衣女子看向城池的士兵,很想表達自己的痛苦!。
可痛苦到了極致,已經麻木。
很想大聲求救,可喉嚨幹啞!
在意之人皆葬身大漠,
城池上的駐紮的士兵紅了眼睛無不動容。
他們懂這個少女無聲的痛苦,
隻因他們同為人族,隻因他們也曾經曆。
他們是城池的士兵不錯,可他們也是有父母的。
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他們可以對荒獸進行無情的殺伐,可他們無法對同胞蒙難時置之不顧!他們曾為他們身為一位士兵而驕傲!
此刻他們在黑衣女子目光的注視下,紛紛低下驕傲的頭顱,將手中兵刃捏的哢哢作響!
在黑衣女子的目光中士兵沒有看到求助,而是一種達到了極致的平靜!
一種被死亡剝奪了所有的一種平靜!
不對!
此刻的黑衣女子的黑衣早已浸透了鮮血,成為了血衣!
有自己的,有荒獸的,還有秦子墨的!
司馬雯不再是黑衣女子稱之,
雪還在下,
雪花飄飄灑灑的落在荒漠上,將血跡掩蓋,染成白色的世界!
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成為了雪精靈的國度!
可城池上的眾人隻感受到了冰冷的刺骨,
雪花並沒有將血跡掩蓋,它成為了士兵們心中的恥辱!
一片如絮般輕的雪花落在士兵的肩膀,他感覺承受不起雪花的重量!
因為他作為一個士兵,站在城池之上眼錚錚看著同胞被殘害!
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感湧上心頭!
“咚”
他此刻跪了下來,他身為一個鐵血錚錚的漢子此刻跪在將軍的麵前!
“將軍,我們鐵甲軍何曾這麽憋屈過,我願在此立下軍令狀,帶兵出關迎戰!不迎同胞回城,誓不回!”
生硬的話語響徹死寂的城池!
在感受到獸潮的襲來,原本繁華的城池變得冷清,
“咚”
一聲巨響,肉眼可見滿城的士兵整齊劃一的跪了下去!
“不迎同胞回城,誓不回!”
此刻那個鐵血的城池,無畏的士兵又回來了!
“咚”
又是一聲巨響,雷獸擠滿了天空,掀起了漫天雷暴,
眾多雷獸攜帶著億萬雷霆
齊刷刷的奔向血衣女子!
“將士們,我們鐵甲軍何曾退縮!你們看看我們身後百萬同胞!我們若出城迎敵,他們何去何從!童閻你帶領百人成立死侍,拚死力將女子救回來!”
魁梧男子看向壓滿天空的獸潮臉色凝重,但眼中燃起重重戰意!
將軍令狀扔給童閻,
最先跪下的那名士兵接下起身接下軍令狀,斬釘截鐵道,
“謹遵將軍之命!”
“眾將領隨我出城殺敵!迎同胞!”
童閻騎上駿馬,手持軍令狀,大喝
“開城門!”城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緩緩的升起,
眾人紛紛騎上鐵甲豹奔馳在大荒!
一頭頭雷霆形成的狼獸將血衣女子三人團團包圍,狼獸呲牙踱步,
九重天之上的星河中,一顆不知名的星辰上,
“哎,命運多樣的孩子啊!若老夫在巔峰時,定不會讓你獨自一人挑起這重若億均的擔子!哎”
一個駝背老人坐在太師椅上連連歎息,一串佛珠從他滿是老繭的手劃過,掉入九重天,老人並沒有去撿,反而收起太師椅,撫了撫胡須向山洞裏走去!
佛珠穿過層層壁壘,視界壁如無物!
佛珠如同隕星在空中摩擦出重重火焰!
不過佛珠散發的佛光依舊曜日!
佛珠攜滅世之勢將秦子墨三人周圍百裏的雷獸都轟成了渣!
佛珠飄在秦子墨屍體的上方,一串串佛文空中顯化,眾佛念經。
冰冷的屍體,血液開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