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黃雀在後
正說著，押著他的兩人也已同樣的姿勢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伊川身邊那個男子雖然不至於癱倒在地，但身子也劇烈地晃了晃，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撐在了地上，抬眼盯著龍淺，狠狠問道：“你做了什麽？”
龍淺微微側身露出被綁著的雙臂，依然用無辜的語氣道：“你看我現在是這個樣子的，能做什麽？”
那個男子突然不可思議地轉向了張良，道：“先生，難道是你……”
張良不置可否，麵無表情地抽出一把匕首，蘇菀被嚇了一跳，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要取血祭鼎的話，以為他要開殺戒了，結果他隻是走到熔爐麵前劃開了自己的手臂，滴了許多血在熔爐內。
伊川大笑一聲：“張先生，真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
岩漿似乎翻滾得更厲害了，與此同時，蘇菀的頭如同炸開一樣迸發出一陣劇痛，她差點沒暈過去。
她咬緊牙關避免自己真的又暈過去，堅持了一會，頭疼雖然仍在繼續，但腦袋裏麵卻變得清醒了，隱約聽到龍淺的聲音如同從夢中傳來：“所以你是發現我在他們身上偷偷下了蠱才叛變的嗎？”
她努力抬起發痛的頭看向張良，隻聽他答道：“不能這麽說，真正有自己的打算，是從知道這下麵封印的是伏羲陣的那一刻開始。”
龍淺的聲音中帶著真誠的稱讚：“張先生真是好謀劃，果然是晚輩學習的典範。”
伊川怒道：“龍淺你竟然敢在我們身上下蠱！等出去了老子非得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龍淺大聲反駁道：“你別滿嘴噴糞行不行，在通過山河大陣的時候你們全中招了，他娘的要不是老子用蠱毒壓製住你們體內的毒，你們能走到這兒？你們能好端端地把我們的人全綁了？是他把蠱母捏爆了釋放毒性的好不好？”
伊川的聲音變小了：“是這樣的嗎？”
唯一有行動能力的張良卻不置可否，恍若未聞，他默默站在岩漿之前等了一會，而後走向蘇菀身後，過了一會回來時，手上拿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玉。
龍淺看了看他手上的玉，突然道：“等等啊，你要啟動陣法我沒意見，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先把阿菀放下來？待會她會被烤熟的。”
張良點點頭，而後一揮手打在他的太陽穴上，龍淺悶哼一聲，軟軟地頭朝下倒在了地上。
蘇菀一驚，大聲質問道：“你幹什麽？”
張良瞥了她一眼，答道：“免得他待會礙事。”
蘇菀心裏突然有些發堵，終是忍不住說道：“我之前也沒想到先生是這樣的人。”
伊川捂著肚子冷冷地笑了笑，張良走到她麵前割開了她身上的一道繩索，身後拉住她的力一鬆，她摔倒在了地上，可身上還有一層繩索牢牢綁著，讓她動彈不得。
他的聲音柔和了些：“我是說過會為天下百姓計，但我並非毫無私心的人。龍淺此次前來，難道不也是因為楚南公那‘亡秦必楚’的讖言嗎？”
亡秦……蘇菀聽著有些不對勁，龍淺他們這次來難道不是為了幫助扶蘇的嗎？亡秦是什麽意思？
這時身後有一個熟悉的清冷聲音響起，似是在解答她的疑惑：“不是。”
白夜？他終於來了？
蘇菀一陣激動，費力回過頭，隻看到身後包括項莊在內的龍淺帶來的一夥人清一色被綁著，嘴也被封住了。伊川的人比他們多了近一倍，此時卻全部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可是為什麽沒看到白夜的人？難道剛剛自己出現幻覺了？
正想著，一個人影迅速上前擊中了張良某個穴位，他悶哼一聲，而後也倒了下去，伊川看到臉纏布條的來人卻笑了出來，激動道：“土根兄弟你來了！快將我帶的血玉拿出來。”
白夜沒理他，先是弄醒了龍淺，而後為蘇菀解開繩索，扔給她一把小刀讓她為後麵的人割開繩子。
伊川疑惑道：“土根你……”
白夜打斷了他：“我不是土根。”
龍淺剛從昏睡中醒轉過來，說話的聲音還是弱弱的：“你們的土根兄弟早被掉包了，還有，你剛剛放到爐子裏那個所謂的信物其實也被掉包了，從你將其撒入熔爐的那一瞬起，這伏羲陣的毀滅已成定局，而這地方……也馬上就要被肅清了。”
蘇菀此時已經割開了後麵一眾人身上的繩索，她聽到伊川不可思議地聲音：“土根，難道你竟是他們的人？”
龍淺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回答了從聽到張良說出“亡秦必楚”一刻時縈繞於蘇菀心中的疑惑。
“你現在也應該能看到，我來這兒並不是爭什麽千秋萬代永固的河山，而是為了毀滅這個據說能保證一個勢力永遠掌控天下的陣法，我認為無論什麽勢力能千秋萬載地擁有天下對於蒼生而言都是浩劫，當一個人沒有失去某件東西的後顧之憂時，自然也就不懂得珍惜它。這天下應是所有天下人的，而不該是哪一股勢力的。”
蘇菀聽著這一席話聽出了些眉目：這伏羲陣的用途似乎是鎮住天下，讓某一股勢力能千秋萬載地對天下進行統治，不過這個說法好像有些扯淡，一個陣法就能鎮住全天下了？可它既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當士兵用，怎麽鎮住全天下？秦始皇跟這一群人是閑得蛋疼了才在這皇陵之下搗鼓這玩意兒的吧。
伊川看著龍淺，若有所思。
突然，地麵猛地震了一下，龍淺伸出手，一條蠍子爬了出來，他接著道：“好了，過道快要開啟了，我再布一道蠱鎮住你們體內的毒……”
他話還沒說完，雲澹突然走上前打斷了他：“你要施蠱？”
龍淺站起了身，點點頭：“是啊，若是不施蠱，他們中了毒，在這地方必死無疑！”
雲澹急忙道：“你就別婦人之仁了？別忘了你麵前這個人是伊川！是我們的對手！”
龍淺看了看一臉緊張的伊川，在空中畫了個手勢，笑道：“既然是對手，那就出去了好好較量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