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別有洞天
三人非常默契的掉頭跑去，龍淺在衝進地宮前殿後一邊跑一邊彎腰抓起地上的玉器塞入懷中，蘇菀滿頭黑線。
他們一直衝過地宮主殿到了另一個耳室中，蘇菀努力無視那具人頭蛇身的怪物，三人四下尋找著耳室中另外的出口，可是一無所獲。
正找著，外麵一聲震耳欲聾的垮塌聲，直把蘇菀聽得虎軀一震，她心道一聲不好，果然馬上就有大量的水湧入地宮，隻在刹那間水流便將蘇菀裹挾起來，並以極快的速度上升。
“出口不在這裏。”龍淺繞了一圈，神情嚴肅。
這時水已經上升到蘇菀大腿了，她動了動腿，感到了水流的巨大阻力。
白夜轉頭看向大殿，好像想到了什麽：“棺材，我們躲到棺材裏麵去。”
龍淺點點頭，跟在白夜身後朝棺材跑去，蘇菀跟在後麵跑了幾步，水便漫到了她的腰間。她索性一下子紮入水中，以自由泳的泳姿向前行進。可是迎麵而來的阻力很大，她用盡全力也沒往前移動多少。
“阿菀。”白夜喚了一聲。
蘇菀抬起頭，他們兩人已經抓住了棺材板，白夜朝她扔出了一根繩子。蘇菀抓住繩子，白夜用力將她拉了過去。
到了那棺材麵前，蘇菀已經踩不到底了。棺材板已經被巨鳥掀開，蘇菀趴在棺材旁休息著，一低頭，卻看到裏麵躺著一個人。
蘇菀如受壓的彈簧一般猛地從棺材板上彈開，由於受力不穩向下一沉，喝了一口水。
白夜將她拉起來，蘇菀猛烈地咳嗽著，指著棺材裏麵。龍淺聳聳肩：“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個人是誰，我也不清楚。”
這時棺材猛地一震，隨著不斷上漲的水位漂浮起來。龍淺跟白夜對視一眼，拉著蘇菀就把她丟到了棺材中去，蘇菀一下子壓在那人身上，雖然他的身體很軟，麵容也很安詳，周身散發的死氣卻十分明顯，她忙爬起來遠離他，旋即龍淺跟白夜也一左一右爬了進來。
棺材隨著水位繼續上升，很快地宮內的長明燈就被水澆熄了。頭頂的天花板離他們越來越近，龍淺翻身進了棺材後便不管不顧地在那具屍體衣襟裏麵摸索著什麽，神色中帶了期許。
“你在找什麽？”蘇菀問到，可是後半句問話完全被一聲巨響淹沒。蘇菀再次被驚得虎軀一震，這次的巨響，是從那個黑暗的耳室中傳出來的。
本來他們快要觸到天花板了，隨著那聲巨響，水位竟然突然往下一沉，棺材整個一斜，隨著水流朝著耳室飄過去。
被衝到耳室中時才看到耳室後麵的一麵牆完全坍塌，牆後一片黑暗，水流裹挾著棺材向著那一片黑暗衝去。棺材越過那堵牆時猛地向下一傾紮入前方的水流中，蘇菀迎麵被澆了個透心涼，棺材中也進了大量的水，那具屍體完全被泡在了水中。
蘇菀低頭看他時，龍淺還在他的衣服中摸索。白夜看向龍淺：“別找了，他不是伊靈。”
龍淺收回手，神色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奇怪意味。
白夜微不可查地搖搖頭，水流拐過一個急彎，狠狠撞在一麵石壁上，套棺發出了讓人驚心動魄的一聲哀嚎，然後隻聽稀裏嘩啦一陣亂響，蘇菀再往下看去時它已經從棺體上剝落下來，在水中散開成一片一片的木板。
這時又一道急彎，棺材由於慣性再次撞上了一麵石壁，發出一聲巨響，還好主棺的質量過得去，沒有在這一撞之下散架。
看這水量，蘇菀估摸著這下麵也是一個地下河。漂過一段距離，頭頂的石壁慢慢變矮了，他們不得不壓低身子以免撞上迎麵而來的從穹頂垂下的鍾乳石。
蘇菀看著河道一個彎接著一個彎沒完了，心下不由焦躁起來。但看著白夜跟龍淺都很淡定，便也沒有抱怨什麽。
腦中正亂七八糟的想著，頭頂突然掠過一個奇怪的東西。
蘇菀回過頭，隻見一個東西掛在洞頂，隨著他們經過時帶起的風微微飄動著。
蘇菀一時間覺得血液都涼了一截，指著身後道：“那個東西……”
龍淺一把把她的頭按下，有東西擦著她的頭過去，蘇菀看清……那是一雙腳。
她條件反射地環顧四周，看清周圍那些東西時，心髒的跳動都慢了半拍。
這一段地下河的洞頂上，掛著的不是鍾乳石，是人的屍體。
那些屍體，有的正掛著，有的倒掛著，但蘇菀覺得，那些屍體的臉似乎都在向他們三個侵入者轉過來。
蘇菀咽了口唾沫，感覺血液正在身體內凝結成冰。
白夜突然站了起來，猛地一揚手，蘇菀聽到清脆的“嘭”的一聲，而後棺材慢慢在流動的水中靜止下來。
蘇菀抬頭看向他，有一具倒掛的屍體馬上就要撞上他，他身形一轉便避過它，他右手中拽著一條繩子，繩子的一端連在了石壁上，船便是借助這繩子的力量停在水中。
“怎麽了？”龍淺問。
“那個洞裏麵有東西。”白夜指著前方一處道，蘇菀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個大洞。
“我們過去看看。”他繼續道，龍淺與蘇菀對視一眼，都沒說什麽，
白夜收攏了繩子，船向著洞中飄去，蘇菀矮著身子，白夜站著收繩子，時不時把麵前的屍體撥弄到一旁，絲毫不少幹擾，由此可見其心理素質的強大。進洞之後水流明顯平穩了不少，船也不再搖晃得那麽厲害了，船緩緩向洞的深處飄去，那兒隱隱有綠光散發，越往裏走，光芒越明顯。
她腦中立馬想到了鬼火幽狐一類的東西，並腦補出了積屍地的情景，但那綠光柔柔的並不陰森，蘇菀慢慢打消了這個想法。
綠光越來越明顯，當蘇菀看清楚光源時，心裏充斥的，是驚心動魄的震撼。
在地下河的盡處，低矮的地洞豁然開朗，取而代之的是直徑在一百米到兩百米之間的巨大地下空間，最為令人稱奇的是，地下空間正中生長著一棵大樹，在洞中蘇菀還看不到她的頂端，但從它的樹幹粗壯程度來看，高度肯定超過了地表所能看到的樹木的極限。
蘇菀感到驚奇並不止因為它粗極高極，而是因為，它的每一片樹葉都在發光。
那黃綠色的，柔柔的光芒充斥了整個地下空間，將裏麵照得亮如白晝，仿佛夢中的未知領域。
蘇菀何曾見過這等觸目驚心的美景，也忘了身下還有一具屍體，隻抬頭呆呆地望著那棵樹。
白夜猛地翻身跳出去，蘇菀方驚醒過來，意識到地下河已到盡頭。蘇菀看向龍淺，他也正看得如癡如醉，聽到白夜跳出去落地的聲音才清醒過來。隻有白夜十分淡定，仿佛他家門口就有這麽個龐然大樹，他從小給他澆灌尿素一般。
“小夜，你說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大椿？”龍淺也跳出棺材，跟在白夜身後問道，聲音中充滿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