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命由我

  瑤姬嬌軀一顫，飛快抬眼看了一下喬瑜，立馬又低下了頭，很明顯是被她嚇到了，喬瑜看著她這幅模樣心中心中泛起一股憐意，柔聲道：“瑤姬姑娘，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想弄清楚現在的處境，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瑤姬點點頭，聲音一開始還有點發顫，後麵大概是肯定了喬瑜不會再發瘋，聲音慢慢恢複了平穩： “我們都是被一個叫虎爺的奴隸販子販賣到鹹陽的女奴，過幾天就要被送入左丞相府中做奴婢了，虎爺倒賣的女奴中有不少是良家婦女，適才城中走水，我懷疑他是害怕有人趁亂逃走向救火的士兵告密，這才想把我們迅速集中起來轉移走，卻沒想到你……”


  喬瑜笑笑，虎爺沒想到她會突然絕地反撲，她又何嚐想到自己會來這麽一出？隻是既然身子主人是會武功的，為何之前沒有早早逃走呢？難道她有什麽計劃？被買入丞相府……她難道想攀上丞相這根高枝？


  她正想著，旁邊的小巷忽然傳來異動，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她立馬站了起來，瑤姬也忙跟著站起，一隻手握住了喬瑜的衣袖，聲音又發顫了：“怎麽了？”


  喬瑜盯著異動傳來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對瑤姬道：“這兒不大對勁，我們快走。”


  瑤姬點點頭，喬瑜反手握住她的手，疾步朝身後退去，隻是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很有磁性的男聲，他說的也是方言，語調有點像粵語，但喬瑜竟然不費勁地聽懂了：“喬姑娘留步。”


  喬瑜心知已經逃不過，便站定腳步，轉回了身子。


  身後有三人，兩人身著黑色夜行衣，均蒙著麵，中間一人穿著淺色衣服，臉在微弱的月色下看不分明，他踱步朝喬瑜走過來，喬瑜側過頭，輕聲問瑤姬道：“虎爺？”


  瑤姬搖了搖頭，麵帶疑惑。


  那人走到喬瑜身前，忽然雙手交握微微俯身行了個揖禮，喬瑜倒是被他這一禮搞懵了，他直起身子，道：“在下雲澹，久仰姑娘大名，今日得見，不甚榮幸。”


  喬瑜見他似乎並無惡意，心下的戒備稍稍方輕，學著他的模樣回了一禮後笑道：“您這一禮我可承受不起，想來公子半夜找到我必然是有要事相商，我是個爽快人，您大可不必這麽多虛禮，有什麽事請直說。”


  她才不相信這群人跟她隻是偶遇，在傳聞有宵禁的鹹陽突然出現，還知道她的名字，想必也是盯了她有一段時間，看她落了單才跳出來堵她，再聯係他見到她的第一反應，應該對她並無惡意，那就是有事想找她了。


  雲澹微微一笑，本來稍顯平庸的五官在這一笑之下變得頗為靈動：“喬姑娘與傳聞中倒是全然不同，現在夜已深，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姑娘隨我去一個地方。”


  喬瑜隻躊躇了片刻便點頭應允了，一方麵來人對她似乎並無惡意，她跟著他走或許是比帶著一個弱女子遊蕩在半夜的鹹陽更明智的選擇；另一個方麵，從她隱隱感受到的眼前之人的氣場上看，他的武功跟之前那個看上去極為魁梧的大漢絕不是一個檔次的，她如果堅持想走恐怕也不太容易。


  雲澹的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大概是沒想到喬瑜會這麽快答應他，不過馬上他就恢複了正常，側過身道了聲請，喬瑜看了看瑤姬，道：“不過我朋友必須跟我一起。”


  雲澹點點頭：“這是自然。”


  瑤姬的眼中仍是盈滿了驚懼，喬瑜將她的手抓緊了點，她這才顯得鎮定了些，喬瑜朝她微微一笑，道：“我們走吧。”


  她無措地點點頭，身後忽然又傳來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幾個人立刻行動，一個黑衣人捂住了瑤姬的嘴，雲澹則拖著喬瑜躲入了一處陰影中。


  沒過多久，幾個衣著破爛的女子走了過來，她們四處打量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雲澹忽然握緊了喬瑜的手腕，喬瑜吃痛身子一震，但沒有發出聲音，她朝雲澹轉過頭去，隻見他正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她，喬瑜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隱隱猜到了這幾個女人有些來頭，等那幾個女人走遠後她方甩開雲澹的手，皺眉問道：“你剛剛瞪我做什麽？”


  雲澹低聲道：“我搞不大清楚你跟墨家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麽協議，不過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對你虎視眈眈的人可不止一個，這趟渾水，我勸你早日脫身為好。”


  喬瑜心中更加茫然，雲澹卻沒有再解釋下去，一揮手示意她往前走，他們在蛛網一般的小巷中穿行許久，喬瑜邊走邊暗中記住路線，最終他們來到一條小巷盡頭的宅門前。


  雲澹打開宅門，喬瑜走進去，裏麵黑燈瞎火的，雲澹對身後一個黑衣人使了個手勢，又對喬瑜道：“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你也累了吧，先去睡一覺，什麽事明天說。”


  喬瑜不知他是不是有意打太極，便喚住了他，道：“我現在不困，有什麽事不如現在就說了吧。”


  “我不過是為人辦事而已，具體有什麽事，龍公子明天自然會告訴你的。”


  他說完朝一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便不再管她們，掉頭離開了。


  喬瑜及瑤姬被領到一個帶院子的房間裏，瑤姬充分表現出賢妻良母的特質，隻小坐了一會便開始收拾房間，喬瑜仍是盤腿坐著不動，過了許久瑤姬許是覺得她不對勁，走過來試探著問道：“喬姑娘，你還好吧？”


  喬瑜摩挲著一張矮案，喃喃道：“古董，這可是兩千年前的古董啊……”


  瑤姬無語地走開。


  洗漱完躺下，過了很久喬瑜都沒有睡著，四周靜悄悄的，她的心也慢慢從迷茫、驚訝、恐懼等一鍋亂燉的糾結情緒中慢慢平靜下來。她不記得自己做過任何加速到光速的事情，為什麽就突然來到兩千年前了呢？


  牛頓、愛因斯坦、普朗克……倒是來個人拯救我啊！


  想著喬瑜翻了個身，這時，瑤姬突然發聲問道：“你還沒睡著？”


  她“嗯”了一聲，瑤姬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該來的總是會來，別想太多，心放寬點。”


  喬瑜輕笑了一聲，沒回答，她伸出一隻手，手中的掌紋在黑暗中看不分明，她將手握緊，感受到手心的褶皺，心中慢慢盈滿了一種堅定的力量：


  不管她為何來到這異世，她隻知道無論是在兩千年前，還是兩千年後，她的命運，隻被她自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