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牆根之下的四人屏住呼吸,在漆黑之中等待著。? 那腳步聲停在書房門前,叩了叩門書房的門後,再無聲響。清洛心話:還挺有禮貌的。這闃靜太過漫長,清洛忍不住探頭去看,就見一個冷得直搓手的人乖乖垂首在門外站著。也不知該說熊青堯治下嚴厲,還是這人太死板。巧的是,這人清洛倒還見過一麵。? 世界當真是小。她不知怎麽驕傲起來,同Fire氣聲交流:“入這院中時,你便察覺有旁的人在,想來就是駱良無疑。這回又有人出現,可要換我告訴你是誰了。”? Fire不是很懂,一雙星眸滿是懵。? 而清洛已不待別人反應,自己抓起一塊石頭,掂了掂還算趁手,就起身衝了出去!緊接著是砰一聲,有人倒地的聲音。? 另三人非常狀況外,此時才探頭去看,就見一男子躺在地上,清洛坐在他身上舉著石塊,看起來隨時準備再補一擊。? “我倒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這麽有戰鬥力了。”Fire過去拉她起來,又利落地剝下地上這人的外袍,將他雙手捆住。? 清洛回他:“倒不是我厲害,實在是這個人很弱雞。不僅弱雞,還很可惡,我早前被綁進那地下城時,就是他往我臉上扔了許多條什麽九命水蛭!就他頭上這副綠琉璃的眼鏡,化成灰我都認得。”? 清洛信誓旦旦地表示這個人明顯是地下蟲窟的管事、項目的核心、主創的心腹,對他言行逼供,很有可能能得到銀針蠱解藥的線索。? 眾人見劇情有新發展,又扯著這人退回到書房內。一杯涼茶,將這人潑醒。暫且還是按清洛之前的贈稱,叫他蒼蠅俠吧。? 蒼蠅俠本是連夜來向主子匯報火災損失統計情況的,此時睜開眼還不待腦子轉過,便被阿欞以毒物嚇過,又輔以鍾離綠的織境之術,嚇得膽都要吐出來。而即便如此,他仍舊表示不知道她們所求的解藥為何物。? Fire道:“算了,這樣看來他勢必是真的不知道,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不如離開此處,計議下如何能對付得過遲夜平才是當務之急。”? 話音落後,清洛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仍堅持,讓這蒼蠅俠帶他們去遍每一處熊青堯平日儲物的場所。? 熊青堯是個頗簡潔的人,並沒幾處“保險櫃”,細細翻下來也沒花上多少時間。天亮之前,這行人終於確認熊青堯可能是從遲夜平處拿到過銀針蠱,卻是沒有對應解藥的。清洛知道Fire的身體已經不行,說句油盡燈枯亦不為過,此時確認了此處尋不到解藥的結論,無名喪起來。氣得再度掄起石頭砸暈了蒼蠅俠,怒道:“你這個沒用的綠豆蠅。”? Fire知道她是為自己憂心,卻並不說破,隻是在寒風吹來的時候,輕輕將她往懷中攬了攬。 ?? 此刻天色已過拂曉,熊青堯院中的一行四人不願再耽擱,盡快地潛出了熊府。依次濕漉漉地從府外河中冒出頭後,被北風吹得直打寒顫。於是,又被迫走了偷附近居民家晾曬的棉服的老路,隻是這回留下的銀子比上回多些。? 勤快的生意人,已經張羅起賣早飯的攤子。清洛他們打包了不少,而後去到城中最東的絕香樓。這酒樓是杜言野開的,掌櫃和夥計還都記得清洛,可見她當初打工的種種表現依舊讓大家印象深刻。? 因老板留過話,夥計按他們幾人的需求將眾人引入客房。? 這一夜說長不長,卻經曆不少,讓人倍感疲憊。鍾離綠與阿欞一間,Fire和清洛各一間,眾人準備補上一覺,緩緩精神再做其他。? 可清洛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了,翻來覆去地突然擔心起Fire會不會因為此次沒尋到解藥而灰心。本來他的求生欲看起來就不太強,滿臉寫著隨緣倆字兒,剛才撤離時還生無可戀地從熊府院中的竹林裏折了兩截細竹,這實在不是想要自救且對生命充滿熱烈期盼之人該有的狀態。? 這樣看來,可能他都撐不到她為他尋到解藥的那一天。念及此,清洛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決定去隔壁動員一下Fire,把他生命的小火堆兒攛掇得旺盛一些!? 由於情緒太激動,她幾乎是推門便入,隻著裏衣的Fire被她驚得第一時間掩了掩領口。? 清洛見了糾正道:“這是做什麽!我難道大半闖你房間來是打算對你做什麽嗎?”? “我並沒這樣說。”Fire正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一把小刀和他晚上偷撅回來的竹段,“不過聽起來,你自己已經不打自招了。”? 清洛臉皮厚度在男女交往這一方麵向來不擅長,此時趕忙轉開話題,往桌上一指,“天都亮了,你不睡覺,這是搞什麽?”? 他頓了頓,“不是說給你做兩支狼毫麽,正好碰到不錯的材料。”? 啊……原來是想用來給她做筆杆。送她的東西,他總喜歡自己動手,就像當初那琥珀娃娃的小墜。? 清洛感覺臉有些熱,趕忙切入正題,“這樣也蠻好,試想我們一直相伴,有些小驚喜是多好的事。那你撅人家竹子的時候怎麽一臉喪喪的?”她旨在通過一些問題來引申,調動對方的生命力,卻聽對麵認真地反駁,“天色那麽暗,你怎麽說得準我是一臉喪?我還覺得自己是頗有情趣的表情呢。不過你摸黑趕路時,視線還一直落在我臉上偷看我,我還是頗欣慰的。”? 清洛:嗯???? 鼓舞一個比自己腦子好使的人,隻要對方想,勢必能噎她一噎,逗她一逗。? 此時窗外已能看到一點亮光,實在是該睡了。Fire淡淡笑著,指了指窗,又指了指門。? 清洛見他突然要趕人,也就不急在一時勸他。起身往外走了兩步,卻又覺得哪裏好像不對。? 下一秒,她突然轉身,朝此時站在窗口背向她的Fire跑去,然後一把扳過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Fire意外極了,瞳孔放大地愣了一瞬,而此時便被清洛趁機以舌尖撬開他的唇齒。? 準確的說,這甚至稱不上一個吻。因為確認過口腔中腥甜的氣息,清洛便已退開,眼睛中是化不開的氣與疼。? 她抬手抹了抹嘴角,確認真的是血跡,才開始說話,“我就說,你怎麽突然臉色不對,也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就對我說啊,嚴重到吐血你就吐啊。瞞我騙我又能瞞到什麽時候?”? “你就是總這樣一個人擔著、忍著,不同我講,我才格外擔心。害我明明累得手腳發沉,躺在床上卻還是擔心地睡不著覺。”她說到動情處,眼眶都紅了。卻較著一股勁,不肯讓淚水落下來。? Fire愣了許久,才終於開口:“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