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說起來，過程倒也真的是很簡單。清洛提前跟阿欞打過招呼，倆人天還蒙蒙亮就爬起來，潛到城門附近。因為近來打o仗的關係，會有些信使和軍o隊調度。二人粗略觀摩了下情形，挑揀出一個相對人最少的時刻。而後便由阿欞施展異能，找兩條大蛇在守衛近處的草叢裏弄出些聲響，引人到城門處的視覺死角中。而這些守衛到了死角，正一臉懵地發現空無一物，就被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毒蟲咬上一口，暈暈昏昏昏死過去。如法炮製兩次，終於湊足三具“屍體”，清洛不客氣地剝了他們的工作服，又貼心地將從茶肆老板那低價買來的黑心棉棉襖給他們裹上，期間不忘強迫阿欞捂住眼睛站在一邊“非禮勿視”。她抱著三套盔甲在懷裏，回到茶肆時，幾乎都出了汗，勞累有之，緊張激動亦有之。將XL號遞給Fire後，她就忙著回房幫自己和阿欞整理形象了。她們終歸是女生，身形不夠魁梧，難免容易穿幫。好在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大家捂得厚厚的，很難透過表麵看本質，就也間接提升了蒙混過關的機會。墊肩、加粗腿部和腰部、增高墊……清洛盡可能細致又快速地搞定一些。Fire同她們碰麵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習慣的視線高度上升了不少，才對上眼睛。?趁著天還蒙蒙亮，三人在初晨霧色裏冒充一組軍營回來執行秘密指令的小隊，走向城門。早晨正是值夜班的士兵們意誌力最薄弱的時候，眼皮止不住打架，強撐著等待換崗，此時突然見到來人，起初還大聲呼喝兩句，後麵見清洛亮了腰牌，幾乎第一時間便放了行。過城門之後，Fire納悶地問她，“這高階的腰牌哪裏弄來的？”清洛一臉真誠，“我在山神廟給歡哥蓋破布茅草的時候，看到在他腰上掛著的，我就順手收藏了，以備不時之需。你看，多做點兒好事兒，自有福報。”你這可不是福報，你這是不告自取。Fire笑了笑，沒同她揪字眼，不知怎麽就想到的倉鼠。清洛看到他的啟動儀，就悄咪咪順手收起來；看到高級的腰牌，也悄咪咪順手收起來。雖然鼓起來的是她的荷包，而不是臉頰。可在這一刻，Fire還是覺得她是倉鼠girl沒錯了。三人找不起眼的角落閑度一日，等天黑透了，才從熊府外的河道遊進府去。這條路，他們已經駕輕就熟，如入無人之境。要說唯一的缺陷，就是冬天的河水太冷了。清洛入水便覺牙齒打顫，等穿過彎曲的河道，從府裏的湖中摸上岸，幾乎整個人都抖得厲害。阿欞和Fire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在身，也都十分不成樣子。好在之前套衣服的法子還行的通，在蛇蟲們的幫助下，他們終於穿上了暖和的衣服，除了不太合身，一切順利。清洛才從瑟瑟發抖中緩過來一些，就見遠處有些紅星子跳動得厲害，透著些許火光。拉著Fire和阿欞也去看，那方向她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畢竟曾從那裏吃過虧。過了許久才有家丁們的吆喝和腳步聲，他們拎著水桶，通知全院：“走水啦！走水啦！”清洛默了默，扭頭問Fire：“你說我是不是跟這宅子八字相衝？上次就是因為著了火，我才逃走，這回剛一回來，又出這事兒。我感覺自己宛如祝融再世！”Fire眯起眼睛眺望遠處燒得非常“規矩”的火勢，搖了搖頭，“祝融應該不至於隻有這麽丁點兒火星子。”“嗯？我仿佛聽見有人在質疑我的神力！”清洛人物帶入的有些快，剛說完話就被阿欞捂著嘴巴拖走，她道：“清洛姐姐，你小聲些，附近都是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即便趁亂，也要謹慎才是。”清洛趕忙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狂點頭，才得以從剛摸過毒蟲的阿欞手下脫身。此時前方不遠，就是清洛曾居住過的房子——苗婉故居。雖說被人縱火燒過一次，依舊看得出是被努力保留下來，有經過些修複工作，整體的框架幾乎都還在。於是這三人輕手輕腳靠過去，閃身翻窗躲藏。清洛還記得當初她住在這裏時，聽聞Fire出賣她，難過到懷疑人生，而再度造訪，心境大有不同，唯一的擔心大概就是怕這個人就這麽死了。所以，非常希望熊青堯能有這毒蠱的解藥才好。因為熊府家丁趕著救火的關係，一直能聽到附近幹道上絡繹的腳步聲。三人不願多事，有意避開人群，窩在房中安安靜靜的。燒過的房子即便經過修複，依舊有些灰燼的氣息，清洛坐了一會就有些坐不住，起身四處轉看。每看到一處虛空，就能對應想到此處之前是什麽樣子。故地重遊，她不免生出幾分感慨，尤其在數地輾轉間將苗婉的故事全貌補了個大概之後。外廳牆上早前是有一副苗婉的畫像的，清洛第一次看時還震驚於為何瀾清的畫像會出現在這裏。如今烈焰過後，僅殘存著上方畫軸的半邊木頭，還停留在牆麵掛釘上。熊戰仁醉酒後複返童幼的場景依稀還在眼前，一口一個婉姐叫著，似訴平生不得之事。清洛正有些出神，卻從那半邊破爛木軸的黑縫裏窺到了什麽，好奇心之下，踩著桌凳便上牆取了下來。木頭被熏得不再結實，她小掰了兩下，就看到一卷包在絲帕中的小箋。清洛拍掉手上的木屑，展開那紙箋來看。視線來回掠了兩遍，她仍有些接受速度跟不上，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招呼Fire過來，“那苗婉逃出赤澤門後，竟然回到這裏了。這封，看起來是她的絕筆，而且……”Fire沒想到此次還有這等意外收獲，又見清洛一副話說不利索的模樣，便自己伸手接過發黃的紙張，低頭一目十行。待看過，他也默了半晌，許久才道，“我倒是有些好奇，這聯手的二人，可知道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