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空氣安靜了片刻,清洛難以置信地再度追問,“杜公子你還沒回答我,烈焰幫少主到底是……”“哦,你問的就是我本人。”清洛:???所以你們一對好基友是在打什麽仗?一時間,空氣再度安靜下來。清洛看了看Fire,兩人眼神如火花帶閃電般劈裏啪啦,如此互換了半天。先定神開口的還是Fire,“如此也好,兩位在一起,倒也好過我們同樣的話要跑兩處、說兩遍。”說完上前幾步,繞到那二人對坐的小案旁,坐下身來,而後看向清洛。清洛默了默,也隨他落了座。Fire與清洛是打算直奔主題的,眼下熊叁川沒追究當初他們冒名頂替一事,杜言野也沒追究聖女逃跑一事,正是發言的好時機。卻偏偏叫杜言野搶了先,他眨了眨靈動蘊光的眸子,在桌上撐起一節小臂,做了個托腮的姿勢,頗為騷氣,顧盼生輝地看著清洛,“你有沒有生我氣呀?”清洛:?“上次我們分別時,我答應你,會帶人去接應你的,但是一兩個時辰後我就高燒起來,昏死過去。大夫來看,診到我身上很多血窟窿,竟然是被某種特異的水鱉鑽到身體中去了,那東西邪門得很,鑽入皮膚時會分泌一種液體,有麻痹和止血的作用,所以我一直都沒察覺,它們差點沒把我吸幹,後來大夫幾乎把我做成烤全人才將那些蟲子都逼出來,阿川又費心思弄了解毒散,我這才撿回一條命,因此耽誤了我們的約定,我一直很過意不去。”他說著,見清洛麵上很淡定,就要脫衣擼褲腿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被Fire一把按住,這才製止了他的不文明行為。而後杜言野一臉委屈,“那些血窟窿許久才長上,留了好些疤呢,對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形象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擔心你是不是也受了這樣的罪,不過阿川說他們城守看到你出城了,推算時間看,想來是沒事,我這才安心。”杜言野說到這順了順胸口,一副驚魂甫定,顯得有些矯揉造作的可愛。“話既然說到這了,熊大公子,你在這世上肯定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洛兒了。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些追出城中對我暗下殺手的人,陰狠決絕,不知道是否是熊掌門或你的指令?”清洛眯了眯眼,沒回複杜言野,反倒朝熊叁川看去。熊叁川鄭重地搖了搖頭,“不曾有過這樣的命令。父親聽了林先生的一點說辭,而後說請你們來對證問話。後來因為婉姑姑的房子燒了,怕你有什麽好歹,就派了許多人大張旗鼓地找。其實你的身份一直並不存疑,父親在你入住後就跟遲叔往來過信件,確認過你的身份。”熊叁川不曾見過Fire的真麵目,此刻說話時還好奇地朝他看了他,揣測他與清洛的關係,默默將他與杜言野同他講的洛兒暗戀的人對應上。所以熊火派根本沒要殺我,隻是出於關心想找到我的人?清洛出了一口長氣,“既然那些下死手的人不是你們的意圖,我隻能合理推測,你的弟弟,熊青堯想要我死。”如此也算啟開了話頭,遲夜平與熊青堯的合作以及遲夜平的野心與算計,再有熊青堯一直以來的加害,清洛一並說了出來,參雜了一定的藝術加工,口吻嚴肅銳利,說得煞有介事。她說完感覺自己表現得特別高級,坐等著撿這兩位聽眾朋友掉下來的下巴。等下巴的間隙,她視線不自主地看向Fire,與他的視線撞到一處。對麵的人臉色似乎不太好,還挑著眉往杜言野一側帶了下。方才杜言野字裏行間描述的違約經曆,正是二人從深湖地宮逃出來時的事。Fire自然一早就聽了出來。Fire瞪眼:當時不是跟我說你一個人曆險?原來卻是跟別人一道摸黑解謎,同甘共苦?清洛幹笑,一臉乖巧,假裝沒看明白他的意思。她心虛地別開視線,躲避說謊被抓包的尷尬。終於又看向那兩位目標聽眾朋友。奈何她左看右看,這兩位的臉上都不見預料中的驚詫、不敢置信、強烈反駁等神色與反應。“Emm……”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這對好基友怎麽不按邏輯出牌?清洛下意識伸手撓了撓頭皮。熊叁川朝她舉了舉白玉酒杯,“或許,我們二人此時坐在一處把酒言歡,就是最好的回答。”清洛隱隱察覺出什麽,餘光中看到Fire露出幾分笑意,仿佛已了然。杜言野笑眯眯地看著幾人,見清洛沒舉杯,自己湊上去跟熊叁川碰了杯,仰脖一飲而盡,別有一番恣意灑脫。他撂下杯子,並不似平日裏那副做派,顯得睿智大氣許多,開口道:“如兩位所見,我們之間的戰爭,不過是麵兒上工程,做給想看之人看的。若說哪裏值得稱道,也就是我們做得比較真,起碼有人來打探時,入眼都是慘烈。兩位已經反應過來,也知道了別的秘密,我們倒也不妨互相交個底。”清洛:沒有沒有,不是都反應過來……比如我,就還沒反應過來。杜言野簡單介紹了情況。這場爭鬥對峙的慘烈不過是杜言野與熊叁川聯手粉飾出的表象。不僅此次,以往俱是。這對相識相交多年的摯交聯合起來騙人,也得心應手,默契非凡。杜言野還向清洛說明,他的父親早就察覺赤澤門挑唆烈焰熊火兩幫鷸蚌相爭的行徑,因而也就默許兒子如此從中調油的行為,以保存實力。當初更是故意放清洛離開烈焰幫,派兒子出場將計就計。“……”清洛沒想到本打算收別人下巴,卻反倒送上了自己的下巴,就像越塔強殺血皮卻反遭反殺成了送人頭,讓人相當扼腕。“怪不得。上次為躲熊府上企圖暗中毒害我的黑手,就跑到你們兩邊爭奪金礦開戰的地方,卻撞見白日裏死了的兵士晚上又複活了,原來都是做戲,你們場景布置得也太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