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見他再一次煞有介事地靠過來,清洛幾乎已經看到他背後燃起升級的八卦之火。“這個人真的是心理變態到極致哦,不僅豢養毒蟲,挑選可聽從指令的部分繁殖培育,用做攻擊武器,還有些更令人唾棄的癖好……”“哦?”清洛看他宛若在看小區裏號稱社區小喇叭的那些阿姨,極盡閑話他人之能事。“不知是否是童稚時有什麽陰影,這人還蹂躪幼童,折磨人的方法花樣百出,極是血腥暴力,阿川說曾見他院子中的人夜裏去亂葬崗扔人。”“折磨孩子?”清洛聽得激憤,“熊府難道有許多小孩?”“他院中的老婆子不定期會去外麵的人市裏買些窮人家的孩子,重傷致死也不會有人追究。”虐待確是許多心理有疾病的人獲得快感的途徑,隻是太不人道,太過過分。清洛憤怒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她開始了十分鍾的罵街,對熊青堯進行了繁複且全麵的人身攻擊。杜言野聽得斂眉撇嘴,吞了吞口水,默默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這個過程中,清洛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此刻突然想起來——綠兒就是被那院中老婆子從人市買回來的小孩啊!之前綠兒還去替她打探消息,殊不知陷入危機的還有她自己。清洛念及此,急急切切,迫不及待想要出去阻止這一切,“那個……恩公,我們聊了這麽久怎麽還不到機關啟動灌水進來的時間麽?”已經聊了差不多有一個通宵了。杜言野非常敏銳:“你叫我什麽?是不是又沒記住我叫啥?”清洛保持微笑,坐成乖巧.jpg的姿勢,選擇逃避,轉開話題,“這個熊青堯這麽喪心病狂,他爹不管他麽?”“那誰知道呢!這對父子確實有些反常,阿川也說不清楚其中緣由,我就更不清楚了。”他說著說著,突然抬起食指比在嘴邊,是一個噤聲的手勢,空氣驟靜,片刻後見他勾起一點嘴角,“聽到了嗎。開始了。”清洛大概知曉他指的是機關啟動了,立時豎起耳朵貼到牆上,企圖通過齒輪機括運行時的震動來感受這件事。然而她聽了半天,卻分明半點聲響也無,正要開口質疑,這時突然有長鏈拉動的聲響,緊接著是什麽閘閥開啟的聲音。清洛歎服,默默給杜言野比了個大拇指。對細微事物的感知能力如此超前,確實有幾把刷子。很快,牆麵現出幾道細口,有水流順著牆中管道灌入石室。流速不算快,流了半個時辰剛過膝蓋,杜言野毫無氣質,滋兒哇亂叫,“哎呀哎呀,好涼好涼。”清洛卻覺得這水溫溫熱,實在不足以稱涼,默默在心裏感慨:可能有些本事的人就有資格瞎嬌氣吧。水位慢慢上漲,兩人什麽也不需做,隻要放鬆身心,使自己浮在水麵之上即可。清洛將雙手枕在腦後,頗為愜意地偶爾蹬蹬腿兒。那邊杜言野凍得直嘶氣。水位愈升愈高,二人自然也越漂越高。石室頂部之前掩在看不到的黑暗中,此刻清洛才發覺竟是一道漸窄的逃生道,到了後麵已經窄到僅有直徑一米的圓道。兩人若要共享水麵的空氣便要擠在這一米之內,將頭一道探出水麵,過程中彼此少不得挨著碰著,便有些小尷尬。之後的對話完全都是尬聊,濕身時不慎地碰到對方後,對話大概就是:“呃……”“嗬嗬”這種。清洛也不知過去多少時間,似乎向上的空間無窮無盡,一直也沒成功出逃,她甚至懷疑起自己方才是否是深入了地心,距離才這麽漫長。不過既然沒變成烤乳豬,肯定沒到過地心就是了。肩上突然被搭了一雙手,清洛被驚得從小差中回神。便見杜言野正皺眉盯著上方。“這是……”怎麽還上了鎖?她癟癟嘴,專注看向杜言野,一張臉寫著“我十二分相信你哦”。此時空間已稍稍開闊,圓道不再是那般狹隘,隻是原本光滑的道麵出現了許多一掌寬的孔洞,不知是否是連通器原理的通水道。頭頂上方是手腕粗的鐵網,這粗細絕不可能被人力徒手撼動,網旁接合處,有一處圓圓的玲瓏鎖,類似異形魔方中的三十二麵足球魔方。鐵網之上還有一層看不出材質的暗色蓋子,倒是不見有什麽機關。清洛向周圍退開些,直將背脊貼到圓道麵上,騰給杜言野足夠的活動空間。他念了句什麽“媽咪媽咪哄”之類的句子,將雙手附到鎖麵上,扭轉起來。頎長的手指早在水中被泡皺了,不甚靈活,此時貼在黑漆漆的鎖麵上,襯得白到刺眼。清洛瞥他指尖翻飛,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我以後也要好好美白。她調整雙臂的時候,右手不慎伸進了背後牆麵的孔洞裏,似乎觸到了什麽東西,她第一反應是收回了手,卻又覺得觸感有些不對。那邊杜言野正認真地解著足球魔方鎖,她猶豫再三,又把手探進方才不小心伸入的孔洞中。反複觸摸了幾次,她覺得那物件是被鐵環固定在其中的一方匣子。她好奇地探過周圍幾個孔洞,均是空空如也。清洛狀似無意地同杜言野閑扯:“你說這裏會不會藏了寶貝?”回應她的是一聲嗤笑,“不能吧。這水道感覺許久沒人用過了。況且熊家有專門的藏寶閣。”“哦。”清洛應了一聲,背在身後的手已經將那匣子啟開,將匣中一塊形狀奇怪的東西握到了掌心裏。雖說不知是什麽東西,但是明顯是被人藏到此處的,不論有沒有用處,她已將東西悄悄轉移進自己的荷包中。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麽指引,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悄悄做了。忽聞“嘎達”一聲,她聞聲抬頭,對上杜言野得意上揚的一邊嘴角。“開嘍。”他如果不是氣力不足,肯定要辭藻華麗地自誇一番,不過此時,卻隻想趕緊出去。解鎖後,二人推開鐵網,又試著推上方的蓋子。本以為也會有什麽巧鎖或機關,誰料這一推,竟直接推開了,順帶著灌了一頭一嘴的濕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