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死，我也死

  “肚子餓了？”聽到小郡主肚子的叫聲，問道。


  小郡主背對著他，輕輕點了一下頭：“臭賊，我餓了。”


  小郡主的回答讓李昭心情複雜，這是最麻煩的情況了。現在他們身陷地底，哪裏去找吃的？


  “再忍一忍吧，說不定你的人會來救我們。”


  身陷絕境，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這樣勸住小郡主。


  “可我肚子叫個不停……”小郡主說著，肚子又叫了起來，“我要吃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宮保野兔……”


  “你別鬧了，你當我能變魔法變出來啊？”李昭無語地說道。


  “你就讓我念一下不行嗎？天殺的臭賊。”小郡主哼了一聲說道。


  “別叫我臭賊了，我叫李昭，我有名字！”


  “本郡主高興叫你臭賊怎麽了？臭賊臭賊臭賊……”


  “你……！”我一時氣結，但還是懶得跟她吵。小郡主畢竟比他小了5年，小孩子脾氣也不去怪她。


  最後，李昭還是給小郡主找了點地下水飽肚，沒有吃的，隻能夠先喝點水來飽肚了。


  而我他兩個則是暫時定下了協定，兩個人輪流朝著井口上方喊救命，每個人叫100聲，然後輪換到下一個人。


  他們的希望，就是有人從上方經過，聽到他們的叫聲能夠發現他們。


  可是，他們一直叫了幾個小時，卻也沒有任何人經過……


  “不行了，我嗓子疼，臭賊你叫吧。”


  “我靠，憑什麽？”


  “誰叫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咳咳……我喉嚨疼。”小郡主咳嗽了幾聲，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著氣。念著小郡主發燒了的份上，李昭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沒有去責怪她，而是獨自一人對著井口喊救命。


  可是……


  一直過了三天，也沒有人來救他們。


  第三天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是饑腸轆轆，嗓子沙啞，根本沒有了叫喊的力氣。第一天還有一點希望之火，也在第三天的時候，被徹徹底底的熄滅。


  到了第三天，井底上方的最後一線太陽光消失的時候，不得不接受一個殘酷的事實。


  那就是，恐怕不會有人來救他們了。


  他們，會被困在這裏，直到餓死。


  一想到他們會被困在這裏餓死，就是無比的恐懼，前幾天勉強還能鎮定，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肚子裏的饑餓感已經讓他失去了自我，甚至有點快發狂了。


  人在隻喝水不進食的情況下，最多隻能活7-10天，李昭很清楚如果再沒有食物，再過幾天恐怕和小郡主都得餓死。


  “臭賊，我們出不去了……對嗎？”小郡主已經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幾天餓下來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了最低穀，有時候她就靠在李昭的肩膀上，一靠就是半天，動也不動一下。


  “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說你那些保鏢會來救我們嗎？”


  “她們哪裏找的到這裏啊……”小郡主虛弱地說著，“我好餓啊……沒力氣了。”


  “再喝點水吧？”小郡主的話讓李昭很無奈，現在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蚱蜢，也沒什麽身份和地位的差別了，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


  “又喝水……我不要喝水……我想吃大閘蟹，宮廷堡，黃金脆皮豬……”小郡主撒嬌似的念叨著，眼皮腫脹，她的精神真的快要到極限了。

  “你就少鬧了。安靜點養點體力，多撐幾天，說不定有人會來救我們。”


  “臭賊，你這個混蛋，把我帶到這裏來，我恨死你了……”小郡主倒在他的懷裏，憤恨地說著，“我們都要在這裏餓死了……唔唔唔……”說著，小郡主大哭了起來，這三天她也不是第一次哭了，每次哭泣她都會一邊哭一邊打李昭，弄得他心頭惱火，卻又無計可施。


  都鬧了三天了，也沒有精神和心力和小郡主爭鬧了，她要罵就罵他吧，反正改不了他們出不去的事實。


  這幾天，李昭也嚐試過攀爬那高不可攀的井口，可惜，幾次下來，都沒有任何的結果，最高的一次，爬了差不多有三米，就滑落了下來，重重地掉在了地上，摔得全身疼痛，骨頭像是斷裂了一樣。


  摔了幾次之後，也是放棄了，沒有再嚐試攀爬。而他們兩個人的狀況，則是在一天天地變差。


  為了互相取暖的需要，小郡主幾乎整天都縮在他的懷裏，挖苦他，或者是朝他抱怨，詛他我，有時候還會哭泣，而他則是保持著沉默，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哭的次數也少了。


  他們兩人饑腸轆轆，肚子都癟成了沒打氣的氣球，除了水，什麽吃的也沒有。


  第三天的最後一道落日餘暉在井頂化為黑暗，他們將要迎來第四天的折磨和煎熬，而三天沒吃東西，他們也已經沒什麽力氣動彈了，兩個人都軟綿綿的，李昭稍微好點，而小郡主則是因為生過病，整個人如同膠布似的站不起來。


  第三天的晚上，小郡主依偎著他，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地說道：

  “臭賊，我們……都要餓死了吧？就像煤礦坍塌事故裏的人那樣，幾十天後被人發現，已經是冰冷冰冷的屍體。”


  “……”李昭沉默著，他不是第一次想過這樣的畫麵了，說實在的，在過去幾天裏，每天都思考過自己變成屍體的景象。


  “臭賊，你一聲不吭的，該不會，想吃了我吧？”小郡主甜膩的聲音忽然傳來，驚了他一下。


  “你胡說什麽？”


  “很多電影裏的人，餓瘋了，是會吃人的，要是你餓瘋了，該不會……吃了我吧？”


  “怎麽可能……你別瞎說。”小郡主的話讓酷仔心驚肉跳。吃人。這個詞光是聽見就足以讓人驚駭了，更別提那樣的血型和殘暴場麵。


  “你這個臭賊，肯定會吃了我吧。我現在沒力氣了……你要是吃了我，我根本沒力氣反抗……”小郡主細細的聲音讓李昭心頭一跳一跳的。她的話語裏帶著深深的悲哀，顯然，小郡主已經做了最最壞的打算。隨著他們兩個人越來越饑餓，他們的理智的確會逐步的喪失。


  “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野獸，幹嘛吃了你？思想樂觀點吧。”


  “哼，到時候你餓瘋了，你肯定會那麽做的。我真是倒黴啊，居然和你這個臭人一起死在這個地方……”小郡主幽幽地歎息著，她早就沒有力氣罵了，隻能對難以逃脫的命運無奈地哀歎。


  “我不會吃你的。”李昭用手輕輕地拍打著小郡主的身子，道，“就算餓死，我也不會吃人。而且，說不定我會比你先餓死呢。到時候說不定你會吃我的肉。”


  “不可能……你這麽壯，肯定能多比我撐幾天的。”小郡主和他說著吃人的問題，此刻他們之間的氣氛真是出奇的怪異，李昭都沒有想過兩個人之間居然可以這樣心平氣和地討論吃了對方的問題。


  “別說傻話了行不。就算我吃了你，也就多撐個幾天，到時候還不是得餓死？就算活著出去，遇到你的那些保鏢，我也是死路一條啊。”李昭有些無奈地說。

  “可是，書上說，人餓瘋了，會變成失去理智的野獸，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小郡主氣若遊絲地在他的懷裏說著，語氣裏卻帶著苦澀和嘲諷。


  “……”李昭又一次語塞了，肚裏的饑餓感讓他很是難受。


  “你想太多了了，我不會吃你的，如果我真的餓到瘋狂，我會立刻跳進河裏淹死，也不會吃你的，行嗎？”


  聽到李昭的話，躺在我懷裏的小郡主的身體微微一顫。


  “臭賊，真會說……我細皮嫩肉的，難道你不想吃我？”小郡主的語氣裏似乎帶著一點挑逗和嘲諷。


  “你這算是在逼著我吃你是嗎？那我先咬你一口怎麽樣？”李昭沉著聲道。


  “臭賊，你果然想吃我。要是你吃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聽到李昭的話，小郡主在他的懷裏掙紮了一下，罵道。


  “行了，我真的不會那麽做的。”抱緊了小郡主，“如果你餓死了，我就跳進河裏一起死。”


  “你死，我也死。”


  給了小郡主最後的回答，也許在事後想來這樣的回答多少有點偉大，但是當時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真的是沒有怎麽思考過，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被逼到了極點會喪失人性的生物，而且，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有著一個影子。在看到小郡主的時候，那個影子就會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他知道，就算他真的餓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也不會對小郡主做出什麽的。


  他會毫不猶豫地跳進河裏。


  淹死，也比餓死要好。


  聽到他的話，小郡主似乎是有點觸動，大概是這種話比較容易打動女生吧。其實在21世紀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討好和感動女生，現在老天給了他一個機會，可惜卻沒有那個心情。畢竟人都快餓死了，哪裏還有閑心去討好女生？

  “哼，死臭賊，你……你還真會說話。”小郡主的腦袋在他的懷裏縮了縮，她抱更緊了，不是因為冷，而是一種類似於撒嬌性質的摟抱。


  “臭賊，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反正我們都要餓死在這裏了。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在李昭的懷裏半天沒有吭聲之後，小郡主忽然說道。她的語氣似乎柔和了幾分，大概是這三天下來她多少對他放鬆了警惕了吧。畢竟，如果要害她的話，這幾天她睡覺的時候有的是機會下手。


  被小郡主這麽一說，李昭有些苦澀，一直收縮的胃讓他很是難受。腦海裏浮現出了冰瑤、小白她們的身影，想到她們，就是一陣懊悔和絕望，恐怕再也見不到她們了吧。


  “喂，你倒是說說啊……給我說說唄，臭賊。”小郡主催道。


  在她的催促下，李昭猶豫了一陣，背靠著洞壁，歎息了一聲，最後，還是開口了。


  的確，都已經快死了，再瞞著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意思了。


  “好吧，我告訴你我的事吧。但是，如果有機會離開這裏的話，你能瞞著我嗎？雖然我不是蓮花幫的人，但是，我的身份，還是很麻煩。”李昭說道。


  “……你說吧。我聽著呢，臭賊。我嘴巴很嚴的。”小郡主道。


  聽到小郡主的承諾，李昭低下頭，又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


  “我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