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節 共赴黃泉生死諾
他回過神來,拉著我繼續奔逃,盞茶後,我與他逃到盡頭,一處雜草叢生的峭壁懸崖邊。他望著懸崖,英俊的眉毛緊皺,再判斷此崖生還機會渺茫後,又拉著我的手掉頭準備折回去擇路而逃,卻不想身後的三路追兵已經逼近,莫日根,蕭長安,還有西涼雲厲王子同時追了過來。
“哈哈,我看你們還往哪裏逃?!”莫日根仰天大笑,頗為玩味地看著我二人。
蒙麵黑衣人斜了一眼我,又瞥了一眼慕容重華,目光漸次落在我們互相緊握的手,冷笑道:“原來王爺也是覬覦皇位的人,不僅如此,還覬覦弟弟的女人!”
“你蕭長安若是光明正大之人,何必蒙著臉,勾結外國,叛國逆主,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言不慚!”
“哼!慕容重華,你休得囂張,我沒有資格總比你沒有命強!你若束手就擒,將宓貴妃交出來,我興許還大發慈悲繞你一命。”
“你憑你?!”慕容重華冷冷睨了一眼怒火中燒的蕭長安,不再理會,轉頭徑直掠過莫日根,盯著西涼雲厲王子深深看了一眼。
“果然都是一群鼠輩,竟是些卑鄙下流之輩,你給你父王帶句話,我慕容重華絕不會放過他的!”
雲厲一聽,頓時被激怒,舉劍怒氣衝衝地朝重華劈來,重華將我拉至臨崖一片空地,這樣他不用擔心有人在背後襲擊我,轉頭縱身而起,拔出腰間的短刀淩空接住雲厲劈來的長劍,二人交戰正酣時,蕭長安忽然竄出,直逼我而來,重華眼風掃見蕭長安的動作,格開雲厲,回身橫出一刀挑開蕭長安的手,落地擋在我身前。
“嘖嘖……玄青王爺好性情,竟如此憐香惜玉,天下女人多得是,王爺何必為了一禍水紅顏,他人之妻,葬送了自己金貴的性命呢,隻要你將此女子交給我,我保證王爺性命無憂。”莫日根雙手抱胸,坐在馬背上,一副睥睨眾生的狂傲。
“謝了,本王的命,本王自己來決定!”
莫日根雙眸聚光,剛毅的臉頰冷了下來:“王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心知,我的存在隻會讓慕容重華死路一條,這些人得到我,無非是為了逼皇上就範,和高辛談判,我怎能讓我一屆婦人,斷送了高辛的江山,又怎能讓我,斷送了慕容重華的性命。
雙拳緊握,裙裾下的雙足微不可見的向懸崖邊挪去,旋即冷笑一聲,“我姚姝孌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利用我危害高辛!”
慕容重華慌忙轉過身,四目相撞,痛苦,癡戀,絕望,恐懼,心疼,悲戚糾纏在一起,我轉身,張開雙臂快步跑向懸崖,縱身一躍。
“姝孌!……”那是重華淒厲地呼喚追隨在身後。
對不起重華,我決不能連累你,我仰頭最後一眼望著湛藍的天空,最後一眼人間絕景。
而慕容重華的青衫,又一次地落入我的眼簾,他竟然隨我一起縱身跳了下來……
我已經來不及再做任何思考,睜著大大的雙眼,無語哽咽。
樹枝帶著我身體的墜落緩了一下,慕容重華墜落的身子趕上我,他在半空中伸手將我緊緊攬在懷裏,另一隻手拽住了崖間的亂枝。
他的手臂連著後背上被樹枝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水順著手臂滴在我的臉頰上。
“為什麽?!為什麽?!”我連連追問。
他吃力拽著維係我們生命最後一根救命草,喘著粗氣,氣憤不已地瞪著我:“誰讓你自作主張結束自己的?你忘了,你姚姝孌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是我慕容重華的,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讓你死,包括你自己!”
樹枝哢嚓微響,我知道,那根樹枝無法承受兩人的重量,沒有我,他可能會活著,我衝他淒然一笑:“重華,對不起,不是我想結束自己,而是老天要結束我,對不起,你一定要活下去!”
說完,我用力掙脫他的手臂,身子急急墜入懸崖,誰知他竟然隨即鬆開手,追尋我而來,我仰麵望著他,對他喊道,“慕容重華!你是個大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可是我愛你,來世,我們一定不要再彼此折磨。”
他衝我喊道:“我不要來世,隻要此生,你活著,活下來,我一定好好愛你。”
我不知道,這樣的誓言是否隻能等待來生,或許,真如他所言,活著,活下去,他就會好好愛我,因著這句話,我竟然奇跡般的活下來了。
我們墜崖的地方是一片溪流,溪邊是柔軟的沙地。
慕容重華昏迷不醒,我醒來後,發覺自己的腳崴傷了,隻能咬牙爬到他身邊,這才發現他後背連著手臂不僅被樹枝刮開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肩胛骨下還中了一把帶毒的菱形飛鏢,應該是重華縱身跳崖的瞬間,莫日根偷襲的結果。
我怕毒氣深入,抱著昏迷的重華一點點朝溪邊爬去,替他脫去衣服,清洗傷口,那條被樹枝刮開的傷口血肉翻開,觸目驚心,血還在不停地向外湧,我急的淚水翻湧,滾滾而下。
更讓我心急的是那個飛鏢射中的傷口,不停冒出黑血來,我情急之下,拔出飛鏢,顧不了那麽多,俯身將傷口中的毒血一口口吸出來。
不知毒鏢上是何毒物,更不知該如何解毒,但聽三哥曾經講過他們有士兵中過烏蘇的毒鏢就是將傷口中的毒血吸出來,稍有不慎,吸出毒液的人會有性命之憂。
我將毒血吸出來後,又用清水將傷口洗淨,此時,我真恨自己應該多看些醫書,多認識幾種救命救急的草藥該多好,我將自己中衣脫下,撕成一條條,結成長布條,替重華先包紮傷口,然後尋了一塊柔軟的沙地讓他躺下。
待處理完他的傷口,我躬身掰起自己的腳踝,想親手將脫臼的腳骨扭正,手剛碰到傷口就疼的嘶嘶倒抽冷氣,無法找準腳踝如何歸位,試了兩次都是以嗷嗷嚎叫失敗告終,我隻得尋來一根粗樹枝當拐杖,拄著樹枝一停一跳地查看著崖底的地形,重華重傷昏迷,我擔心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有性命之憂。
顧不了腳底的疼痛,一瘸一拐四處查看了一番,發現我們掉下來的地方像是一個天然的巨大深坑,別人下不來,我們也上不去,到處無路可走,我隻得沮喪地繞道回來,順路摘了許多野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