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惹他幹嘛
高嵐前腳剛跳出院牆,後院也跳進一個人來。
圓通神色謹慎,進院先低喝:「善哉,貧僧來意是善意。」
他可聽小郡主說,這院子里有五個至少在他之上,兩個能和他打成平手的高手。
衛小官人是個不介意以多打少,還是多個高手打一個混子的小孩。
「想必他家高手也是那種德性。」圓通心中想。
宋長老推開窗子瞧了他一眼。
「是你?」圓通大吃一驚——他與宋長老交手之時也受了一些輕傷。
宋長老問道:「有要事上報?」
圓通忙拿出一張紙,雙手一推平平遞了過去。
隔著三五丈,那紙片平穩地送到宋長老手裡。
可圓通怎麼也沒有想到啊,宋長老竟提起長劍用劍鞘接了過來。
……
你家也太謹慎了點兒吧?貧僧還能有什麼壞心眼兒?
「好,我們知道了,你請吧。」宋長老不願與這廝見面。
哦,絕非因為拿了他的金剛伏魔神通。
圓通踟躕了一下,看看偌大的院子,油然嘆一口氣。
高嵐深呼吸三口氣,她看著戒備更森嚴的校場,實在不知今日見了小郡主該如何回復。
就在這時校場出來一個人,看著不像是好人。
「我叫黃金標,我們衛營將的屬下,你跟我進去。」黃金標招手,「記著別想找死。」
高嵐心下想道:「這麼看來……那小子果然是姦細?」
懷著遲疑進了校場,一路直入最里,過點將台,高嵐仔細瞧了一下,見點將台下掛著的點卯牌上,明明白白寫著「鎮戎軍輜重副將、鎮戎軍總教頭、河西守備、老羆營營將」幾個腰牌上頭掛著衛央令牌。
這可算是位高權重了,那廝怎麼會給哈孛貼做事?
「他果真是姦細。」高嵐真想轉身離開。
得知了這等機密,小郡主會讓她活著離開這裡么?
當時校場風雪正緊,高嵐略一偏頭,就見校場之中三五人遊盪,有封住她的去路,有堵著她左右道路,只留出一條路,那就是直通最裡頭的道路。
今日非見不可了。
高嵐心下一橫,緊了緊手中長劍,跟著黃金標直奔亮著燈的大帳而來。
小郡主正在看衛央寫的劄子,其中就有如何「系統性建立輜重管理」以及「軍不可以不學,學則知榮辱興替」的建言。
「你來了。」小郡主放下劄子瞧了高嵐一眼。
高嵐抿著嘴,一身內功提到極致了。
「別緊張,只是叫你來問一個問題,勸你一句話。」小郡主指著圓墩,「坐下說。」
黃金標悄然告退,小郡主吩咐:「他過幾日回來定要查你們的衛生,你們若做不到全校場最好的,只怕要受罰。」
黃金標肅然答道:「必能拿到甲等。」
「未必。」小郡主揮手,「去吧。」
而後,她的一個問題就令高嵐吃驚了。
小郡主奇道:「衛央說,你對我爹爹十分痛恨,但又不像是國讎,何況你是個党項人,為何痛恨我們?你一一道來。」
這是什麼問題?你何不問我們有什麼陰謀?
高嵐再三組織言辭,半晌才悻悻說道:「你既知道我是党項人,當知我們有復國之志。鎮戎軍掐斷通往中原的要道,我們為何不恨?」
小郡主長長的鬆了口氣,一笑道:「我說呢,這人就會嚇唬人。好吧,那麼依你之見,他這個卧底可合格么?」
果然是。
高嵐心中越發警惕,脫口斥責道:「你與那小子一個樣,也要算計我們党項一族,是不是?」
「早已是死掉的部族,算計你們有什麼用處,不過依附於東察合台苟活的可憐之人。」小郡主哂然,「只是要勸你一句,當年慕容氏一心想復國,最後死的死,瘋的瘋,慕容博也出家了。我雖鄙夷你們的可笑野心,但你也算不易,可莫自誤自家了。」她不待高嵐反駁,又一笑說道,「衛央這人野心十分大,且有一個底線,他絕不允許有人將這麼好的地方拿去裂土封王,你可要仔細了,莫讓他算死了察合台,又算死你們党項一族那麼幾千個小貓小狗。」
高嵐一時踟躕,她猶豫再三問道:「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返回大營告訴滿速兒么?!要麼你定有陰謀。」
小郡主笑容可親,雙手十指交叉支著下頜,隔著軍案瞧著她,直將她瞧得一身的不自在,才問道:「對你,還需要有陰謀么?」
高嵐大怒。
「你長得也算周正,武功么倒也算得上高明,在西域自可來去縱橫。」小郡主不解,「可誰給你的自信,在中原大地,你也當自己是個才為世出、容貌絕倫、武功了得的人的?以你的聰明才智,當知論才學,中原千百年來智者無窮,論武功,朝有源源不斷的大軍,江湖有縱橫天下的高手。那我就好奇了,你是閉上耳朵不聽不問,還是明明內心怕得很,卻要裝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倔強?」
高嵐眼眶一熱,她全然明白了。
面前這少女,與那惡賊俱是一般樣。
他們都是恨不得欺負人欺負死的惡人!
「好了,此事只是閑談,與我們今日相見並無干係。」小郡主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放在面前觀看,輕笑道,「幸虧他不會生死符之法,若不然,他可不是我,待你一個千嬌百媚的人兒捨不得用那控制法。不過,他多的是手段,我勸你,為自己,為党項那最後的數千人,別和他作對,你不是他的對手。」
高嵐心頭大震,不由跳了起來。
她練了白虹掌力,又如何不知天山武功?
既知之,又怎不懂生死符的可怖?
然而,她生性多疑,心下卻想道:「這等秘密都告訴我了那必定還有更惡毒的招數,難怪他們根本不怕我回去與聯軍說起。」
於是,她脫口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殺人啊,你說幹什麼?」高嵐的帳篷里,衛央持劍笑道。
滿速兒喝道:「你放下兵器,你想幹什麼?」
不是他敢擅闖高嵐的帳篷,而是方才一聲大叫驚動了許多人。
床邊有一屍體,穿黑衣,形似波斯人,咽喉上中劍,今血流如注。
滿速兒恨極,那可是他最信賴的心腹!
「此事是我莽撞了,你放下兵器,這人是我派來的,我讓他服侍你。」滿速兒倒退到門口又叫。
衛央甩掉劍上的血跡,在地毯上擦一下,嘆道:「你何不與我早說,我夢中好殺人——瞧,損失你一個心腹高手吧?」
滿速兒氣得一個倒栽蔥。
夢中好殺人?
這是誰給你的理由?
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