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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手洗血衣(下)

  十八人回頭看忠順王。

  趙允伏點頭:「可。」

  還剩下百兩,衛央翻起一具屍體扯下布,一併包起來,都塞給寧中則。

  寧女俠不安,這怎麼可以?

  「拿著罷,華山派要復興,少不得銀兩。」衛央一揮手,提著刀分開人群,慢悠悠竟就回家去了。

  此間事了,該回家吃飯睡覺了。

  「且慢!」趙允伏問道,「這些首級送回來……」

  「遍傳九邊,若你有膽量,也可傳示草原,那邊的人,早晚也是我們的人,那邊的地,早晚是我們的地,他們可為賊,我們卻要看長遠。」衛央頭也不回說,「至於那些屍體,在城南鑄一座鐵丘墳,若不然,胡亂埋掉罷,只是那幾個首級,待傳示歸來,可在城東鐘樓下,鑄造一座小京觀,以石碑刻字,叫那些所謂江湖高手、武林豪傑,進哈密城門之時,心中都記著一個字,殺。」

  好狠毒!

  趙允伏叫道:「那你做什麼去?」

  「我還小,要有充足的休息時間,要睡了。」衛央又吩咐,「諸位大哥歸來后可來我寒舍,好酒好肉,正好聽你們講路上的見遇。」

  滿城軍民一起低頭。

  你還小?

  忽聽那美婦厲聲道:「劉管家,如今卻有工夫與你分辨了。」

  她走到烏騅馬之前盈盈拜倒,落淚道:「衛少俠殺賊,自有他安排,待咱們這些婦人,他是宅心仁厚的,怕咱們一時衝動,前去尋仇人拚命,反壞了自身,因此不曾告知咱們賊人的下落。可這劉管家,他不知打的什麼目的,千百計較要咱們去送死,此事還請王爺做主,看在家父也為國效力過的面上,為劉氏孤兒寡母做主,殺了這惡賊!」

  又有個婦人叫道:「不錯,奴家想通了,這廝定是要借賊子之手,殺主母,害小兒,好享用劉家的錢財……」

  那劉管家嚇得大叫道:「這與小人有什麼干係?」

  胡瑾面色現獰笑,拔刀跳下馬,高高舉起鋼刀暴喝道:「這等賊,殺了就是了,我乃錦衣衛千戶,可為你家做主。」

  話音落,鋼刀至。

  劉管家大叫:「我是東廠番子,你們不能殺我!」

  就這一句話,眾軍民一起目視。

  胡瑾大笑道:「這廝嚇糊塗了——你東廠番子來哈密作甚?」

  那廝猶豫萬千,又見刀光落下,脫口道:「咱是跟隨劉大人的!」

  趙允伏心頭大笑,忽的心中一動,便下令:「此事須仔細嚴查,將這廝捉進大牢,爾等依計而行,不可怠慢。」

  他深深瞧一眼東廠番子,此事只需劉大人一道奏摺,便可將東廠伸進哈密衛的黑手斷掉。

  他心中嘆服:「衛央這小子,今日這等暴戾行事,他心中卻冷若明鏡,只他卻處處為旁人著想,這麼大的事情,到後來自家連什麼也沒有得到,這樣的人物,又叫老夫如何對待?」

  遂請華山派三俠同回府,再命六軍巡守城池內,一時秩序井然。

  王府中自是有侍從,引導著華山派三位喜氣洋洋又心事重重去歇息,忠順王又好話去安撫嵩山派兩人,衡山派一人,又備厚禮謝過江湖中的散客,眼見時候已不早,便命人好生整頓酒飯,請這些刺殺賊酋的先歇息:「但凡有什麼話,明日再商議。」

  明顯刺殺失敗了,這還有甚麼好說的呢?

  何況他老人家一肚子的,卻不知從何說起的話。

  「老夫看不懂那小子,可好女兒定然能看得懂,哼。」趙允伏背著手往後宅里走去,路上撇著嘴,嘀咕著說道,「有甚麼,看他好得意的樣子,連那笨鍾都拿不動,算什麼衛少俠。」

  他心中不忿,嘴上便嘲笑:「還『衛小官人』,哈密城,沒進過本王府的人,算甚麼『小官人』,呸!」

  只是他難掩得意,畢竟那小子可是把大部分好事都推給他老人家了嘛。

  人影一閃,老婦出現在他面前。

  趙允伏問道:「我兒可有什麼話說么?」

  「都看到了,她也都聽到了,思慮萬千,只說了兩個字。」老婦低垂著眉目,瞧不出臉色,平靜地說道,「她回來之後,只說『這人』便不多管了。」

  趙允伏撓頭奇道:「又要老父親看不懂?」

  老婦輕嘆道:「只怕是她也瞧不懂了,王爺請安心。」

  怎地?

  「已去探察了。」老婦也惱怒,憤恨道,「自來了這小子,練功的工夫少了一小半多了,這廝有什麼好的,那麼在意他做什麼?做得好便賞,做不好一劍殺了就是了。」

  「你不懂。」趙允伏只好怏怏而去。

  老婦冷笑道:「我有什麼不懂!那小子又奸又滑,他連殺個東廠番子都要推在別人的身上,又怎肯為王爺郡主出頭,阻擋幾個皇子的拉攏?那小子是個奸賊,靠不住得緊!」

  趙允伏頭大如斗。

  今日那聖旨,正是那日皇帝派人傳來的,但使者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天子問:「太子難以為繼,何人當為儲君?」

  趙允伏安肯參與這種事情!

  可皇帝那老兒又讓使者詢問:「郡主也將成年,總不好為王府之事,這輩子也不出哈密罷?魏王無嫡妻,秦王年紀正正好,王兄瞧著這兩個孩子,可還入你法眼么?」

  此外,還有一封來自京師的密信。

  信主乃越王,信中備言思念后,「無意間」提起越王府的幾個王子,最提及「年方十六,酷肖宣宗」的四子,說其「善書法,工繪畫」,但是「唯獨待功業一途最不肖皇祖」,最後嘆一句「未知誰家英武的女子,可教是兒好成人」。

  趙允伏將兩封信擺在書案上瞧了又瞧,一旁的毛筆提了又提。

  他很想回一句:「吾虎女焉能嫁你犬子。」

  可這手,怎麼就不聽號令呢?

  不就是一個皇帝一個親王么?

  怕什麼呢?

  夜已深,衛央搭一張板凳,嘟嘟囔囔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今日那一口惡氣出的爽快了,可那一身血跡,在沒有洗衣粉的年代,該如何清洗?

  這可是葉大娘送給他的衣服!

  「他娘的,老子不洗了!」洗來洗去上頭的血跡就是洗不凈,衛央一怒之下抓起衣服砸在洗衣盆里,惱恨道,「皂角都治不了你了,信不信發明個肥皂?」

  後院屋頂,綠衣少女輕笑,偏著頭瞧了那廝好半晌,見他又嘟嘟囔囔蹲在屋檐下,就著月光使勁揉搓那衣服,竟全然沒有把白天的作為放在心裡,想煩惱便煩惱,想製作甚麼「肥皂」便在地上寫寫畫畫,眼眸中竟很羨慕他,半晌一搖頭,提起自己的手掌瞧半晌,目光驟然凌厲,往東方一望去,森然一抹殺機浮現眼角。

  「此人倒有趣兒,」她忽然低語,「是了,我家痛恨皇帝兄弟二人的算計,他未必不痛恨我們的算計……算計么?不必了!」

  少女輕笑一聲,雙足點在屋頂眨眼劃過夜空消失無蹤。

  衛央只聽一聲輕響,回頭張望時哪裡有人?

  「幻聽了。」衛央抓下臉,「算了,我記著,有個電視劇裡頭說過,似乎明代已經有『洋胰子』來著,明日找別人問一聲,這肥皂——林三製作過,可他又沒說細節,我怎麼想得起來?!」

  他撓頭直道:「這真是:書到穿越方恨少,洗衣服時想肥皂。」

  押韻合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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