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拍攝(1)
「兩位大媽,看可以,但不許出聲不能拍照和錄音哈。」
倆大媽感受到這幫人氣場變得嚴肅了,也像鵪鶉似的點著頭。
各部門就緒。
場記開始打板。
「《無名之輩》第一場第一幕第一鏡開始!」
向天歌坐在監視器前,面上波瀾不驚,腦袋裡卻被新電影畫面充斥的滿滿當當。
胡廣生戴著紅色摩托車頭盔,頭盔的透明塑料玻璃上儘是水霧,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坐在輪椅上的馬嘉祺平靜的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喂。」
胡廣生喘著粗氣看著馬嘉祺。
「咔。」
向天歌喊道。
「胡廣生你喘氣動作再大點。」
張宇打著ok的手勢。
「《無名之輩》第一場第一幕第二鏡,開始。」場記接著打板。
胡廣生接著剛才的戲份,喘著粗氣看著馬嘉祺,呼吸時胸腔一起一伏,明顯變化著。向天歌點了點頭,沒叫停,就繼續拍。
「你,不熱嗎?」
胡廣生看著馬嘉祺命令道:「轉過去。」
馬嘉祺慢慢扭過頭。
向天歌小聲道:「楊坤,推個近景。」
後者打著手勢,推了兩遍,向天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段後期剪輯肯定得消音。
場記接著打板,拍攝繼續。
胡廣生摘掉頭盔喘氣,還拿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再一轉頭,眼前的妹娃竟然直勾勾地看著他。
「老子喊你轉過去了嘛?」
大頭入畫,身子胖乎乎的,肚子還頂著尖,拿來了急救箱。
「咔。老潘,走位有問題,太挨著攝像機了,重新來。」
大頭繼續臃腫的拿著急救箱入畫。
「咔,再來一遍。這次走太慢,節奏不對。」
「咔,老潘!不緊不慢,重來一遍。」
……
拍了五遍,后兩鏡才算合格。
「場記,把這兩條歸入可用鏡頭裡。」
場記應聲說是。
這是為了方便後期剪輯,不過拍壞的也留著,只不過歸在廢鏡頭裡。
拍攝繼續。
大頭扭頭看見胡廣生摘了頭盔,趕緊要拿頭盔:「暴露咯暴露咯,戴起戴起。」
向天歌沒想到也就十天,老潘硬生生學會了西南話,竟然沒有東北碴子味兒,牛!
……
胡廣生推開他的手。
「戴個鎚子戴,你也取了。」
大頭悶聲回道:「我不取。」
胡廣生一把取下他的黑色頭盔。
大頭蹲著,雙手抱頭。嘴裡嚷嚷著:「暴露咯暴露咯。」
「我暴露就是你暴露,曉得不?」
胡廣生拉過大頭給他說,一個近景,拍出了雞冠頭留著小鬍鬚的胡廣生略帶兇悍,抬頭紋、灼灼的眼神,也讓這個角色顯得不好惹。
向天歌讚許的看著張宇,沒想到還挖到寶了,演技真不賴。
還有任西西也不錯,不過這個角色最難的是失禁和天台那兩段,再得因為角色設定為全身癱瘓,所以只能用面部表情和方言來彰顯角色張力。
……
拍戲ing.
大頭已是被捂的熱的不行了,嘴裡痛快的念叨著:「暴露,暴露。」
手上動作不慢,將背著的包、肚子里塞著的靠墊、外套,惡狠狠的脫掉,嘴裡還發狠:暴露、暴露。
「咔,重來。潘哥,動作幅度大一點。」
「咔,潘哥,拿出靠墊時候別那麼順利,稍微有點被衣服卡著的鈍澀感。」
「咔,還是剛才的問題,再來一遍。」
「還不錯,保一條。」
「咔,過了。」
滿頭大汗的潘文斌已經有點筋疲力盡了,整個人喘著粗氣,衣服已經濕透了。
「咔,休息一會,場務呢場務呢,給大家冰的酸梅湯端上來,都讓喝點,別中暑咯。」
「好嘞,馬上來導演。」
劇組租了這間屋子,對門那間也沒放過。因為對門屋子也需要拍點戲份。不拍戲之前對門屋子就拿倉庫用,還臨時在家電市場租了台冰櫃,大熱天的沒點冰的真降不下來溫度。
張宇脫了牛仔外套,任西西打著顫起身,踉蹌走了幾步才正常行走。長期綳著股勁坐在輪椅上,對演員也是身體和精神雙重考驗。
兩大媽受劇組氛圍影響,也是悄無聲息地。這會四周嘈雜起來,才敢交流了。
李大媽對著馬大媽小聲道:「我終於相信那個向什麼的小夥子是導演了,三台機器擱那拍,就聽他一人的指揮。」
馬大媽接茬:「那可不,我看這小子水平還不差,哪裡有問題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立馬就有解決的方法。這按他們的行話說,這叫執導功底,這玩意就跟武功一樣,看不出個所以然,懸乎著呢。」
李大媽喝著酸梅湯,喘著氣道:「馬上就又要拍了,又不得發出聲音,真難受,咱倆快走吧。」
「我可不走,我得多看看,有機會撈個角色演演。」
李大媽一臉的不可思議:「你還真演啊?
再說不一定有適合你的角色啊,那小夥子也不放心你演吧?」
「反正我得侯著,萬一能演上呢,再說導演他當著眾目睽睽答應我的,總不至於狡賴吧。」
李大媽無語了,這姐們57了,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懷著電影夢呢?真軸。
「那我可不管你咯,我得回去了,五點還要去幼兒園接孫女呢。」
「嗯嗯,你去吧。」
「合著你不接呀?你孫子怎麼辦?」
李大媽有點無語了,老姊妹今天是魔怔了,盯著拍電影不放,孫子都不接了。
「我等會給我兒媳婦打電話,讓她接。」
李大媽走了,馬大媽卻精神奕奕地看著拍攝繼續。
胡廣生坐在地上,靠著沙發。
朗聲道:「兄弟。」
馬嘉祺問道:「哪個是你兄弟。」
大頭:「女的。」
「咔,錢師傅,三腳架再往下放點,鏡頭太高。」
繼續拍。
胡廣生看著馬嘉祺道:「妹娃。」
「既然你已經看到我們的樣子了,按江湖規矩,今天我必須滅你的口,只能說你命不好。」
「咔,胡廣生,方言味道再重點,表情不夠,再加點狠勁。」
「既然你已經看到我們的樣子了,按江湖規矩,今天我必須滅你的口,只能說你命不好。」
「咔,不錯,保一條。」
遲遲拍了四遍,才算有兩條精彩的。
拍電影就像是在不斷地試錯,不斷地試驗,而剪輯卻像是堆積木玩拼圖遊戲,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燈光,燈光呢,遮光板拿穩!沒給你飯吃是咋滴,這段燈光花了,你來看看,這光快晃到胡廣生的臉上去了,換人打遮光板!」
……
李大頭順著胡廣生接道:「滅你的口。
命太不好咯。
為啥子不……
還好不關窗子。」
「咔,潘哥,為啥不……停頓突兀一點,別停那麼慢,太刻意了。
好,這條過了。
潘哥,說還好不關窗子這段得向胡廣生這邊看,表情帶點微弱的埋怨,你扭頭幅度太大了,慢一點。
咔,不錯,保一條。
燈光,燈光,給前面那盞燈換個瓦數大點的燈泡,太暗了。」
……
「放鬆一點。」
「放鬆咯。」
馬嘉祺回應。
大頭手在急救箱撥弄著,轉頭看著馬嘉祺。
「放鬆了一動不動,坐的梆硬。」
馬嘉祺鼓著勁道:「廢咯,殘廢咯。」
「咔,馬嘉祺,說話的時候再加點力度,還有語氣儘可能自然點,別那麼自怨自艾。」
「好的,導演。」
任西西倒是個靈性的姑娘,第二遍直接過,向天歌看著鏡頭沒問題,很完美,就留一鏡。
「那你平時生活楞個辦?」
「有個保姆。」
「咔咔咔,你們倆我說,別那麼快給出反應。你們倆是他媽憨賊,又不是警察,那麼快反應顯得能耐是吧。
還有楊坤,去廚房架個鏡頭,按照分鏡頭來拍個遠景。
道具道具,讓魚缸的魚給我游起來。什麼?你不知道怎麼讓游?你踏馬沒腦子嗎,搞點魚食粉撒下去不就完了嘛!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我教你?」
……
馬大媽看著幾個小時候前還嬉皮笑臉沒個正行的年輕人,現在卻爆著粗口,把能罵的罵了個遍,但她卻知道。
他是個認真、負責任的好導演。
劇組按照導演的要求動了起來,像一隻井然有序的隊伍,各忙各的,不到十分鐘各部門準備就緒。
場記打板,action!
……
「那你平時生活楞個辦?」
「有個保姆。」
李大頭還順著點頭「嗯。」
一秒、兩秒,李大頭像是被刺蝟扎到了一般跳腳,腿受傷的胡廣生掙扎了兩下還是無濟於事,沒能起的來,鏡頭給到馬嘉祺,面無表情。
一個遠鏡頭,透過遊動的魚兒藍色透明魚缸可以看到胡廣生坐到沙發上拿起槍。
「咔,楊坤,再保一鏡。
繼續。」
「出來,老子看到你咯。
是不是在門後頭。
還是在窗子後頭。」
李大頭虛張聲勢地嚇唬。
扭了一下頭的馬嘉祺百無聊賴的說:「走咯,讓我罵氣跑咯。」
胡廣生放下了散彈槍,李大頭也從後面進鏡頭,又要擺弄急救箱。
「屋裡都死絕了,就剩我一個。」
「所以說這個命哦。」
胡廣生接道:「你莫騙老子哈」
「愛信不信。」
胡廣生起身,「哎吆,你娃給我態度好點哈。」
「咔,胡廣生,嘴角幅度大點兇狠點,慢慢起身,幅度別太大,還有說話剛硬點。」
「咔,差點味道。
再來,面部帶著點梗勁,用點力。
好,咔。不錯,保一條。
咔咔咔,燈光怎麼回事,自然光這麼暗,怎麼搞的。」
向天歌回頭罵罵咧咧的,一看薄而透光的窗帘都不透光了,一扒拉手錶,迎著燈光一看,已經七點半了,怪不得自然光不夠,天黑了呀。
「場務,收工,機器位置都別動,今天安排一個人睡這屋子看機器,讓晚上把門鎖好,這些機器可值老鼻子錢了。
還有,找個不抽煙的,別再把房子點著了。要沒有不吸煙的,就安排倆住著,抽煙去樓道換班抽,不管怎麼著,機器不能給磕了碰了,給這兩人多加兩百塊錢。
楊坤,把今天的鏡頭都給我備份咯,備份明天給我,原鏡頭你給我保存好了,鎖密碼箱里。」
鏡頭保持原位不動,是給明天省時間,也怕後期拍攝鏡頭和今天拍的鏡頭位置略微有差,出現bug,備份鏡頭,向天歌是為了再審核鏡頭質量,琢磨剪輯節奏、插曲和背景音樂插入等。
如果有不合適鏡頭得趁早補拍。萬一以後一兩鏡滿足不了後期拍攝,總不能哼哧哼哧再找演員來補拍吧,人還不一定有空跟著你補拍呢,至於密碼箱,則是防止提前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