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兔耳朵，七塊錢一斤
「歡迎大家來到2020脫口秀大會第三季，感謝由醇香藍河牛奶獨家冠名贊助。醇香藍河牛奶，一口笑火來。」
李蛋說完又是咯咯的笑。
「話不多說，有請我們的開場嘉賓，向—天—歌！」
向天歌一陣小跑上了舞台，左手扶麥，鞠躬，未語先笑。
觀眾也比起上兩期鬧騰多了，掌聲不斷。
「我最近火了。」向天歌害羞地說道。
「歌曲也很火，段子也很火:六中七匹狼。」
手還不消停，手指繞著立麥。
說完自個笑了，下面的觀眾也捧場，掌聲響了起來。
「好了，讓我們言歸正傳。接下來我要講的是關於我初戀的故事。」
「我覺得正好讓現場已婚的男士，感受一下，什麼是擁有愛情的滋味。」
大家都善意的笑。
「就這個事其實得從我軍訓時候說起，我那個時候覺得軍訓特別沒有用，軍訓就是鍛煉我的聽力。」
「而且教官也是以這個為目的發號施令的。」
「稍息！立正！哎，都能聽懂是吧？加大難度！稍息！立正！快……立？什麼玩意？」
向天歌打著擺子，觀眾看著他滑稽的動作笑了。
「快，你是覺得我不夠快嗎？我讓你跨立！」
「然後還有向左轉，向右轉，我覺得這玩意一點用都沒有。向左轉、向右轉唯一一個用處就是能夠讓你在剛上學，誰還不認識的時候，能夠快速的知道你們班分不清左右的那個傻子是誰？」
台下轟鳴般的笑聲，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向天歌繼續道:「但是軍訓唯一一個好處是什麼？就是你可以融入集體嘛，然後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我和我的初戀就是在軍訓時候認識的。」
向天歌滿臉回憶的感覺，道:「我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們倆在向左轉的時候相遇了。」
台下一片轟鳴，向天歌也仰著頭憋著笑。
評委席上的李蛋笑的都開始捂腦袋了，新評委是一名知名經紀人，楊天真，胖胖的圓臉，笑起來眼睛都快沒了。
魚綺姐姐人家的咖位，能登兩期評委席，都算是給李蛋面子了，人家因為30+的姐姐正火著呢，正窩在南雲拍新劇。
「我這輩子真的忘不了她看見我臉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撲哧』一笑，然後我也說出了這輩子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我說:笑什麼笑，是你轉反了！」
台下觀眾都樂翻了，神特碼「是你轉反了。」這傢伙是鋼鐵直男吧！
「就……就這樣在一起了，然後她真的哪都好，但是唯有一個問題我接受不了，她特別喜歡在學校里認哥哥。」
台下觀眾傳來昂的聲音，因為這個話題念過書的都碰到過這種女孩，開朗、陽光，不管男女都能打成一片，學習一般卻不招人煩，但喜歡認哥哥。
「三班班長是她哥哥！學生會主席是她哥！然後田徑跑步的也是她哥哥！我感覺走哪都是她哥哥，我就納了悶了。我說，我是找了個「孫二娘」嗎？她有105個哥哥！」
台下觀眾樂了。孫二娘是《水滸傳》里的知名女性人物，是為數不多的巾幗英雄。
「但你知道你要喜歡一個人，你會接受她的一切。」
向天歌頓了頓道:
「包括她的哥哥們。」
「我後來和她的哥哥們處的都非常好，而且也正是因為託了她哥哥的關係，我才進了我們學校最厲害的組織——六中七匹狼！」
向天歌歪著頭擺酷，評委席羅老師也哈哈哈大笑，高級表現手法call back，一下彷彿讓觀眾回到了第二場的那段表演，結構出來了。
「其實真的，你喜歡一個人到最後，無論戀愛多麼開心，最後你還是要見家長，我當時心情特別忐忑，因為她的家庭條件，真的特別的好。」
「然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爸爸約我出來的時候，我真正意識到了我們兩個家庭層次這樣一個距離。因為他爸爸，約我去陪他打高爾夫。」
台下觀眾響應。
「喔，高爾夫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講究的運動。你知道嗎？就連穿著都有講究。」
「小皮鞋、西褲、polo杉，然後戴個帽子和墨鏡，手裡杵個桿，哎我球呢？」
向天歌無實物表演，觀眾席傳來「鵝鵝鵝」的鵝叫聲，觀眾都由衷的鼓起了掌聲。
「而且高爾夫連動作都有講究，就是這樣子……」
繼續無實物表演，打高爾夫。
向天歌斜著身子，仰角45°左右，雙手合攏置於胸前。
「你注意昂。你脖子仰角決定球的高度。這個動作持續長短，決定你球的遠度。」
「出銀河系了嗎？沒出是吧，沒出我再看會。」
台下一個戴著眼鏡的男觀眾都樂瘋了，啪啪拍自己大腿。
向天歌結束動作表演「而且人家每個人會配有專門的球童。」
滑稽表演，單手指著地上。
「哥，球在這呢。沒打著。」
觀眾都樂，合著這麼鄭重其事的繁瑣動作，還沒打到球？
「後來我在跟他們聊天過程中，我忽然發現，高爾夫其實不是一種運動，高爾夫是一種社交方式。就是她爸爸和那些有錢的朋友，一邊娛樂，一邊休閑，一邊談談錢聊聊項目。」
「除了高爾夫之外，沒有任何一個運動能夠一邊休閑一邊聊項目的了，我能和她爸爸一邊打籃球一邊聊項目嗎？」
又是一段無實物打球表演，惟妙惟肖。
「劉叔，最近有個項目，特別的不錯，收益率百分之……」
向天歌模擬轉身虛晃。
「八點幾。」
投出籃球。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呢。」
「劉叔已經被我晃暈在地上了。」
台下傳來一位男觀眾的大喊聲:「你走步了！」
向天歌臨危不亂，皺著眉頭向後一退，一臉的不可思議。
台下又是一陣轟鳴。
脫口秀中，現場互動是拉動氣氛的至尊法寶。
「打完高爾夫之後，她爸爸就說我和她女兒不合適，然後他也不告訴我什麼原因。」
「我說為什麼叔叔，為什麼，是因為我走步了嗎？」
Call back，高級脫口秀技巧。
觀眾笑樂了。
「沒有了，開個玩笑。其實當時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我也心裡明白。當時他就覺得，我們兩個家庭不太合適，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說，我家庭不好，不可以在一起。」
「然後在我的追問下，他為了搪塞我，他說出了一個特別奇葩，而且讓我無法反駁的理由。他說，我覺得我女兒跟你在一起是沒有福氣的，因為……你沒有耳垂。」
向天歌說完對著鏡頭不可思議的發獃，台下也咯咯咯的笑。
「這一句話直接給我干懵了，你知道嗎？不僅我懵了，我的耳垂都懵了。我就感覺我的耳垂抖了一下，哎呀，我有那麼重要嗎？」
「我真的曾經幻想過比如有的男人會因為他缺少某些器官會影響到他的婚姻。」
台下污一點的觀眾已經get到了，痴痴地笑。
「但是我真的從來沒想過，我這輩子缺的那個器官，居然是耳垂。」
向天歌歪著腦袋露出苦笑。
「而且這個理由荒誕到什麼程度？你不要說你結婚了，你出家都不要求你長耳垂。」
伴著觀眾開朗的笑聲，向天歌繼續道:「但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我小到別人用荒謬的言論羞辱了我之後，我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地步。」
「我從他們家離開之後，就一直哭。我一邊哭一邊反問自己:我說向天歌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長一個有福氣的耳垂？」
向天歌右手拿麥，左手揪著自己的衣領，裝作抽泣地說道。
台下立馬傳來「鵝鵝鵝」的笑聲。
結束動作表演，向天歌繼續道。
「也是從那天開始，我就暗自發誓，我一定好好努力，努力賺錢，努力奮鬥。等我有錢之後，我就去醫院豐耳垂。」
台下女觀眾都笑瘋了，聽過隆鼻、豐胸，第一次聽說有豐耳垂的。
「到時候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找她爸爸提親，提親的時候我肯定不會空著手去。」
「我兩隻手提著我豐滿的耳垂。」向天歌兩隻手提著自己的耳垂，動作很浮誇，觀眾卻樂的不行。
「然後我還要跟她舉行最盛大的婚禮，我要讓所有人見證我們的愛情。真的，我都想好了，我們在台上許下愛的諾言，台下坐滿了親朋好友和她105個哥哥。」
Call back，突如其來的騷，撓到了觀眾的笑穴。
「其實，失戀還是真的很苦澀的。我記得那天晚上，我真的，像丟了魂似的。我都覺得我的人生沒有了意義，我在街上遊盪，走到一個路口的時候，我就選擇向右轉。」
「我一下子看見了一家小門店，那個小門店的玻璃上貼了八個大字，一下子就點醒了我。讓我覺得，他爸爸口中說的那個福氣，其實根本是一種非常廉價和不值一提的東西。」
「那上面貼的八個大字是:兔耳朵，七塊錢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