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楊太后和「接鍋俠」老向
「媽，你的寶貝回來了。」
未聞其人先聞其聲。
噔噔噔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咚咚咚的砸門聲。
剛過完五十歲生日的楊麗雲女士提著血淋淋的菜刀，沖著客廳的向衛國同志就是一陣大喊:「向衛國你管不管你兒子，這門我才換了沒半年！」
向衛國同志起了身，楊麗雲女士卻是火急火燎快他一步開了門。
向衛國看見站在門口正準備用拳頭敲門的兒子，也是無語。
向楊二人，一個是本地人社局辦公室的正科級主任，儒雅隨和在局裡名聲向來不錯。一個是本地六中的一名高中語文老師，雖說話嗓門大，卻素來氣質優雅明事理對學生噓寒問暖，也是個稱職的老人民教師了。
而他們的兒子向天歌卻是個混不吝，從小到大就見縫插針，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是一個滑頭啊，本想著年紀大點能成熟點，卻不想永遠也長不大。
向衛國看著縮著腦袋，一步一步往後退的兒子內心也是一陣好笑。
向天歌縮著腦袋看見似笑非笑的向衛國同志立馬甩鍋:「老向，你又咋惹楊老師了？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不像話了！」
說著話，向天歌跳進了房間。
「媽，我不就倆月沒回家嗎？您看您這麼大禮數，不合適不合適。」
說罷還挽著楊女士的胳膊，順手接過楊女士手裡的菜刀，千真萬確，向天歌真的怕楊老師傷到自個。
再說真的怪嚇人的，一進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等著自個。要不是看見向衛國同志尚在人間，向天歌都懷疑他媽把老向剁吧剁吧衝進下水道了。
「媽，剁魚呢？這活我拿手啊，你歇著，我來。」
向天歌拿著菜刀對著粘板上的魚剁了起來，忽而還有點心酸，怎麼覺得自己的處境和這條案板上的魚差不多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果然預感來的如此靈驗。
「臭小子，你知道你媽我五十了吧？過完生日沒倆月。」
「嗨媽，您這說的什麼話。您看你皮膚白皙、水嫩嫩的，簡直比圈子裡的那些女歌手強多了，看著就像三十來歲的小媳婦。」
生存欲在27年裡已經變為了本能。
向衛國懶得搭理這倆母子的奇葩對話，又窩進小沙發里看報喝茶了。
向天歌咬著牙瞥了瞥老向，知道是指望不上了，一如既往的指望不上！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我離退休就剩五年了。」
楊女士正鋪墊呢，向天歌接茬:「哎媽，真的嗎？」
「閉嘴！聽我說。」楊太後果斷鎮壓。
「別人五十都含飴弄孫的，我呢，我連個兒媳婦也見不到個影。你以前那些荒唐事我也懶得提，但你現在欠我們一個孫子，你說怎麼解決吧？」
向天歌:「媽，你這是訛詐、碰瓷。想要孩子，你跟老向有本事再生一個唄，為難我是怎麼回事！」
啪啪兩巴掌，倍響。
向天歌也不知道這位年過五十的語文教師、中年婦女哪來這麼大手勁，絕對拍紅了！
皺著眉頭也不敢言語，他可知道楊太后絕對是個乘勝追擊的狠人。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說你欠了，你就是欠了。」
「好好好，欠著先欠著嘛，不急。」
剁完魚，生抽老抽醋水薑絲都倒進盆里，再將洗的白凈的魚塊丟進去，攪吧攪吧，向天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洗著手。
「什麼不急？隔壁教數學的老李今年才45，他孫子都能打醬油了。」
「向天歌，我可告訴你，你現在一步慢步步慢，你總落人一兩步，時間短看不出來，日子長了你就後悔去吧。」
楊女士依然不依不饒。
「我要那麼快乾嘛？媽，您兒子是個能力者，快不下來。」向天歌嬉皮笑臉道。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就說我孫子怎麼個解決方法？」
誓師大會風格的楊太后又碎碎念回到了復讀機模式。
向天歌:「這不有寶寶和貝貝嗎？雙胞胎都不夠你玩的？再說，外孫子那也是孫子，媽你可不許玩雙重標準啊，回頭我姐跟你急。」
楊太后:「你別跟我上綱上線的。現在在說你的問題，你能有你姐一半的省心我就能多活好幾年了。」
向天歌:「媽，您絕對長命百歲。」
楊太后:「你要是希望我長命百歲，你就趕緊找個媳婦，給我生個孫子。」
完，又繞回起點了。
這就是年近半百的楊老師和27歲青年大齡未婚兒子的日常問候，其間還伴著楊老師的相親安排和向天歌的以死相要挾。
隨著老實人向衛國一句，別吵了，吃飯。
這才消停下來。
三菜一湯，三碗米飯。
家常茄子、土豆燉牛腩、米椒韭菜以及一小盆紫菜蛋花湯，雖然簡單，卻是家的味道。
向家的飯桌，保持著一貫的作風，食不語。
酒足飯飽。
向天歌拿著牙籤剔了剔牙縫的肉絲，隨即拿起老向桌上擺著的軟煙抽了起來，還吐了一溜的煙圈。
楊太后立馬不樂意，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扎了毛:「向衛國，你管不管你兒子！他當著我們的面抽煙，他才二十七歲，還沒結婚呢，抽什麼煙？」
向衛國同志向來是楊麗雲女士最強力的執行者，果斷抽走向天歌嘴裡叼著的煙。
「你是個歌手，抽煙毀嗓子，能戒就戒了。」
「這是歌手的問題嗎向衛國，他還沒結婚，抽煙多了傷身體，以後生不出孩子怎麼辦？」
向天歌也是無語，嘴角抽了抽看著楊母道:「媽，你能盼我點好嗎？再說了，別說抽煙了，就是天天泡酒缸里我都能給你生出一個足球隊還帶三替補，您信不信？」
楊太后:「你不僅抽煙，你還經常喝酒。對了煙酒都得戒了，四害你佔了倆，你能耐了啊向天歌。」
永遠別跟裝睡的人說話，也永遠別指望能跟楊女士在一個頻道和和氣氣聊天。
生存法則1、甩鍋老向。
「我第一名，老向你最後一名！刷碗！」
說完就溜進了卧室。
從小到大，生存法則屢試不爽。
向天歌的生存法則有三。
一、果斷低頭認錯，阿諛奉承楊太后，希望能博得一線生機。
二、認錯無果，甩鍋老向。
三、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看著自己窗鏡幾明的卧室，二十多平米左右，合理擺放著床、電腦桌、吉他、籃球，門后還貼著天后王菲菲的寫真照，床頭牆壁貼著兩張比較有意境的恐怖片海報，向天歌滿意的點點頭。
嗯，楊麗雲女士一如既往的愛乾淨。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向天歌精神放鬆了許多，那是一種靈魂上的小恬，整個人都鬆弛了。
復盤最近半個月:結束了無休止的廉價商演，當了兩期脫口秀大會評委，一場開場暖場，炸場。一場尾場來了一首簡單卻暖心的歌，播出以來兩期視頻播放量都達到九千萬眼看著破億了，人氣有所提升，好感度稍稍提了點。向天歌滿足的點點頭。
結識了脫口秀領軍人物李蛋，這哥們也是個妙人。竟然也不在乎自己那些蠅營狗苟的糟心事，硬是捧了自己一回，這情是欠下了，以後得還。
至於老羅……這老哥哥是不敢交好的，欠債六個億的猛男，還被稱為「行業冥燈」，影響我氣運之子的運道，少打交道為妙，再說也跑不到一個圈子去。人老羅也就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先是直播界混了一遭，轉頭扎進了脫口秀的泥潭，要不是真被六個億債務逼急了，也犯不上這麼著，說來也是個可憐人。
英皇，趙薰，不能得罪，也不能太交好。這些經紀人都是人精，在圈裡是如魚得水，剛學會「蛙泳」的向天歌怕被這位姐姐給按下水淹死。簽約是不可能簽約的，一個坑裡掉下去一次是傻，一個坑裡進去兩次，那就純屬腦袋有泡了。
張魚綺，這位姐……嗯，我好像有她微信來著。
想到前一晚的旖旎，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起一伏飽滿的胸脯以及那一閃一閃會說話的眼睫毛，呼吸便粗重了起來，小天歌起立致敬。
向天歌拍了拍，小聲道:「吃肉的日子還早呢，消停點吧，臭弟弟。」